赵虎小队带着郑楠和她那包珍贵的“咸石头”回到启明峪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当赵虎激动地将那块暗红色的结晶石块递给熊启,并说明这少女就是发现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熊启接过石头,仔细端详。石块表面粗糙,呈现出暗红与灰白交织的色泽,确实与他想象中的盐矿有些相似。他学着赵虎的样子,谨慎地舔了一下。
那股强烈、苦涩、却又无比清晰的咸味瞬间证实了一切!
“没错!就是这个!”熊启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他看向那个躲在赵虎身后,显得局促不安、衣衫褴褛的少女郑楠,“姑娘,是你找到的?你叫郑楠?”
郑楠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更加紧张,小手死死攥着破旧的衣角,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是……是我爹以前找到的……在……在西边那个叫‘赤石崖’的山沟里……”
“赤石崖?”熊启记下了这个名字,然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加温和,“郑楠姑娘,别怕。你带来的这东西,对我们所有人来说,是救命的东西!你是我们启明峪的大功臣!”
听到“功臣”二字,郑楠茫然地抬起头,似乎不明白这几块吃了会拉肚子的破石头怎么会是救命的东西。
苏云心细,端来一碗温水和一个饼子递给郑楠:“妹子,先喝点水,吃点东西。慢慢说。”
郑楠感激地看了苏云一眼,接过食物,小口却迅速地吃了起来,显然饿坏了。
趁着她吃东西,熊启仔细询问了赵虎发现郑楠的经过,当听到她村子被“黑山狼”焚毁,只身逃出时,峪内众人都露出了同情和愤慨的神色,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份遭遇极易引起共鸣。
吃完东西,郑楠的精神稍微好了些,也不再那么害怕。
熊启拿起那块石头,问道:“郑楠,你说这石头吃了会拉肚子?你试过?”
郑楠点点头,脸上露出后怕的神情:“嗯……逃出来没吃的,饿极了就舔了点……后来肚子疼了好久……我爹以前也说过,这东西不能多吃,有毒……”
有毒,杂质多。熊启明白了。这是未经提纯的矿盐,含有氯化镁、硫酸钙等杂质,会导致腹泻甚至中毒。
“也就是说,这石头不能直接吃。”熊启总结道,这话既是对郑楠说,也是对周围眼巴巴看着的众人说。
刚刚燃起的希望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众人的情绪又低落下去。找到了又不能吃,有什么用?
“但是,”熊启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郑楠身上,“既然它是咸的,就说明里面含有我们需要的盐分!我们不能直接吃石头,但或许可以把里面的盐想办法弄出来!”
怎么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大多是农民或士兵,哪里懂得从石头里取盐?
熊启努力回忆着后世关于粗盐提纯的零星知识,似乎需要溶解、过滤、蒸发、结晶……具体步骤和需要什么工具,他却不是很清楚。
他将目光投向郑楠:“郑楠,你爹发现这石头的时候,有没有说过怎么让它变得能吃?或者你们村里有没有人懂怎么弄?”
郑楠努力回想,皱着小眉头,迟疑地说道:“我爹……好像试过……他把石头砸碎了泡在水里,那水就变咸了……然后……然后好像用细布过滤了几遍……再把那咸水放在陶罐里煮……最后罐底会留下一点点白沫子,有点咸,但好像还是有点苦,吃了没那么拉肚子了,但我爹说太麻烦,出盐太少,后来就没弄了……”
砸碎、溶解、过滤、蒸发!
熊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郑楠的父亲摸索出的方法,竟然已经暗合了粗盐提纯的基本原理!虽然简陋,效率低下,但方向是对的!
“太好了!”熊启忍不住赞道,“你爹是个聪明人!郑楠,你立了大功了!”
他立刻对众人宣布:“我们有办法了!虽然麻烦点,但我们能自己制出能吃的盐!”
他看向郑楠,眼神热切:“郑楠,你还记得具体怎么做吗?我们需要你帮忙!”
郑楠看着熊启充满希望和信任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因为她的话而重新振奋起来的人们,一种从未有过的、被需要的感觉油然而生。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我记得一些!可以试试!”
“好!苏云,你先带郑楠姑娘去好好休息,换身干净衣服,吃点东西。张龙,立刻带人去郑楠说的‘赤石崖’,确认矿脉,并尽可能多地采集这种矿石回来!赵虎,组织人手,准备陶罐、木桶、细布(用旧衣服拆)、柴火!我们要尽快把盐弄出来!”
一道道命令下达,整个启明峪因为找到了盐的希望而再次充满干劲。
郑楠被苏云牵着走向岩洞,她回头看了一眼忙碌起来的众人,又看了看自己脏兮兮却仿佛变得重要起来的手,心中第一次对这片陌生的山谷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归属感。
然而,如何高效、安全地提炼出足量的食盐,仍然是一个摆在面前的巨大难题。郑楠父亲那简陋的方法,能否满足几百人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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