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村子还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
几缕炊烟从不同的人家升起,其中最显眼的要数苏念棠家的烟囱,那烟又直又浓,带着松木燃烧时特有的清香,在清晨湿润的空气里格外醒目。
灶房里,苏念棠已经忙碌开来。她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粗布围裙,正小心翼翼地将泡发了一夜的蚕豆装进蒸笼。豆子吸饱了水分,粒粒饱满圆润,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明浩,火可以小些了。她回头对守在灶前的儿子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依然温和,今天要做的是豆瓣酱,火候最是要紧,太大了豆子会烂,太小了又蒸不透。
明浩乖巧地应了一声,熟练地从灶膛里退出几根烧得正旺的柴火,小心地搁在旁边的灰盆里熄灭。跳动的火光照亮了他专注的小脸,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娘,今天的豆子闻着特别香。明浩仰起头,眼睛里闪着光,等酱做好了,我能给柱子尝尝吗?他说他娘做的酱总是发苦。
苏念棠手上动作不停,将最后一捧豆子倒入蒸笼,盖上盖子,这才回头对儿子笑了笑:当然可以。不过要等一个月后酱做好了才行。
院子里,三口半人高的大缸整齐地排列在墙角,都是昨日就刷洗干净的,此刻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色的光。张婶昨日送来的红辣椒堆在另一个角落,鲜亮如火,看着就让人舌底生津。明轩蹲在辣椒堆前,好奇地用手指轻轻戳着,被辣味呛得打了个喷嚏。
这浓郁的豆香混合着蒸腾的水汽,随着晨风飘散开来,自然也飘到了隔壁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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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花几乎一夜没睡安稳,此刻正坐在院里的小凳上生着闷气。那阵阵豆香一个劲儿往她的鼻子里钻,搅得她心烦意乱,连手里的针线活都做不下去了。
招娣!死丫头又跑哪儿去了?她猛地站起身,冲着空荡荡的院子尖声喊道,声音又尖又利,惊飞了院中枣树上的麻雀。
招娣提着小半桶水从门外蹒跚地走进来,裤腿湿了大半,小脸上还沾着泥点。她怯生生地把水桶放在灶房门口,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娘,水打回来了......井边排队的人多,我等了好久......
磨磨蹭蹭的!王翠花一把拽过女儿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孩子的肉里,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真是个没用的赔钱货!
招娣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她知道,若是哭了,只会招来更严厉的打骂。
王翠花松开手,恶狠狠地盯着那堵隔开两家的土墙,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想起昨日在井边听来的消息,苏念棠的豆瓣酱还没做好,就已经有十几户人家预定了,一坛两毛五,这得是多少钱?
得意什么......她咬着后槽牙低语,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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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挎着菜篮子路过,正要往自家菜园子去,听见隔壁传来的叫骂声,不由得摇了摇头。她加快脚步,来到苏家虚掩的院门前,脸上立刻换上了笑意。
念棠,这么早就忙上了?她推开院门,熟门熟路地走进来,我在外头就闻见香味了,这豆香真醇!
苏念棠刚把蒸好的豆子倒在竹筛上晾凉,闻声抬起头,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张婶来得正好,快帮我尝尝这豆子蒸得可还到位?我总担心火候把握不好。
张婶凑近看了看竹筛上冒着热气的豆子,又小心翼翼地捏起一粒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连连点头:火候正好!豆子熟而不烂,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嚼劲。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两人正说着,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是快嘴李嫂提着个空罐子来了。
念棠妹子,酱萝卜还有没有?李嫂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先到了,我家那口子可爱吃了,一顿饭能就着吃三个馍!这不,才几天功夫就又见底了,非催着我再来买。
苏念棠忙得脚不沾地,既要照看晾凉的豆子,又要招呼客人。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笑道:酱萝卜还有两坛,在墙根下那个褐色坛子里放着呢,李嫂您自己取就是。
李嫂熟门熟路地走到墙根下,取了一坛酱萝卜,又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已经刷洗干净的大缸:这豆瓣酱什么时候能好?可得给我留几坛!我家那口子最好这一口。
还得一个月呢。苏念棠一边翻动着竹筛上的豆子,让它们凉得更均匀,一边回答,这酱要慢慢发酵才能出味,急不得。到时候做好了,第一个请您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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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花悄悄地搬了个凳子垫脚,趴在墙头,把苏家院里的热闹尽收眼底。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土墙里,留下几道清晰的指痕。
三坛......五坛......她喃喃计算着,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一早上就能赚多少钱......凭什么......
招娣怯生生地端过一碗稀粥:娘,吃饭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王翠花一把推开粥碗,滚烫的粥溅了招娣一手,看看人家过的什么日子!再看看咱们!
小女孩疼得浑身一颤,却不敢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把手背到身后,用衣角擦去手上的粥渍。
王翠花盯着苏念棠忙碌的身影,一个恶毒的念头渐渐在心底成形。想起前日偷偷从镇上买回来的那包药粉,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既然你挡我的路,就别怪我心狠......她低声自语,眼神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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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渐升高,院子里更加忙碌了。
苏念棠将蒸好晾凉的豆子倒入一个大木盆中,开始拌入辣椒末和各种香料。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确保每一粒豆子都能均匀地裹上调料。明浩带着弟弟在院子里玩耍,不时跑过来帮忙递个工具,或者好奇地问这问那。
念棠啊,张婶一边帮着翻动豆子,一边压低声音,你这生意越做越大,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要不要考虑找个帮手?
苏念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隔壁院墙,随即又低下头继续忙碌。
找帮手的事,还得仔细斟酌。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谨慎,毕竟是入口的东西,总要找个信得过的。不仅要手脚麻利,更要心地纯善。
张婶会意地点点头,不再多言。她也知道隔壁那位是什么德行,自然明白苏念棠的顾虑。
豆子拌好后,被仔细地装进三口大缸里。苏念棠在每口缸上都细心地盖上干净的纱布,用麻绳仔细扎紧,确保既透气又防尘。
这酱要晒足一个月,每天都要翻动,让每一处都能均匀发酵。她对围观的几个村民耐心解释着制作的要点。
众人都啧啧称奇,纷纷表示要预定。这个说要两坛,那个说要三坛,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三口大缸的酱就已经被预定出去了一大半。
苏念棠拿出一个小本子,仔细地记下每个人的名字和预定的数量。阳光照在她专注的侧脸上,额角的汗珠闪着晶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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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花在屋里坐立不安,来来回回地踱步。她终于忍不住,从炕席底下翻出那包用油纸包着的药粉,在手里掂了又掂。
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她喃喃自语,眼神阴晴不定,得想个万全的法子......
招娣躲在门后,看着母亲阴沉的脸色,吓得大气不敢出。她认得那个油纸包,前天娘从镇上回来时,就神秘兮兮地把它藏了起来。
王翠花突然对女儿喝道,去听听她们在说什么!特别是那个张寡妇,看她是不是又在出什么馊主意!
招娣瑟缩了一下,还是听话地跑到墙根下,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傍晚时分,苏念棠终于忙完了一天的活计。她站在院里,看着整齐排列的酱缸,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三缸酱若是顺利发酵,一个月后就能有十几块的收入,足够给孩子们添置新衣,还能存下一些。
明浩带着弟弟在院子里玩耍,笑声清脆悦耳。灶房里飘出晚饭的香气,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美好。
但她不知道的是,一场风波正在暗处酝酿。王翠花那双怨毒的眼睛,已经盯上了这些刚刚封坛的豆瓣酱。
夜幕降临,村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苏念棠院里那些酱缸,还在静静发酵,等待着一个月后的开启。
而此时,王翠花正就着昏黄的油灯,在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写写画画。她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眼神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沉。
苏念棠,咱们走着瞧......她轻声自语,手中的笔在纸上重重划下一道。那包白色的药粉,在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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