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棠从祖宅回来,心下安定了几分。婆婆那关,总算开了个不错的头。她推开自家院门,三个小脑袋立刻从屋里探了出来,像嗷嗷待哺的雏鸟,眼神里是全然的依赖和期盼。
“妈妈!”小明远第一个蹒跚着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双胞胎虽然没动,但眼睛里亮晶晶的,写满了询问。
“远远真乖。”苏念棠弯腰抱起小儿子,用脸颊蹭了蹭他软乎乎的头发,然后对眼巴巴望着她的双胞胎笑道,“点心送给奶奶了,奶奶收下了,还挺高兴。等着,妈妈答应你们的糖,这就拿来。”
她放下明远,走到炕柜前,打开柜门,从那个藏着“宝贝”的角落里,准确地摸出了那个包着半斤水果糖的油纸包。她拿着糖包走到孩子们面前,故意慢悠悠地打开系着的纸绳。
五彩斑斓的糖果在油纸里露出来,在阳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孩子们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连最沉稳的明浩都忍不住小小地“哇”了一声,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糖!”孩子们齐声欢呼,小小的院子里顿时充满了雀跃的气氛。
苏念棠给他们每人分了两颗,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地、仿佛对待什么珍宝般剥开糖纸,珍惜地把糖块含进嘴里,小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满足和幸福的笑容,她觉得一路走回来的疲惫和方才在婆家的那点紧张都烟消云散了,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塞得满满当当。
“甜不甜?”她笑着问。 “甜!”三个孩子含混不清地齐声回答,小明远还用力地点着小脑袋。
“慢慢吃,一次不能吃太多,对牙齿不好。”她将剩下的糖重新仔细包好,当着孩子们的面,又放回了原处,“剩下的妈妈帮你们收好,以后每天表现好,都能吃一颗。”
这个举动不仅给了孩子们一个明确的、可持续的期盼,也在他们小小的心灵里初步建立了规则和信任——妈妈说的话会算数,答应的事会做到。
有了糖果的甜蜜加持,整个上午,小院里的气氛都暖融融、甜丝丝的。苏念棠拿出昨天“买”回的深蓝色粗布和三双崭新的解放鞋,把双胞胎叫到跟前。
“来,试试新鞋合不合脚。远远的也有。”她拿出给明远买的那双最小号的。
明浩和明轩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崭新挺括、散发着橡胶和帆布味道的解放鞋,小手在上面摸了摸,才迟疑地、笨拙地脱下脚下那双快露出脚趾、鞋底都快磨穿的破布鞋。新鞋上脚,虽然略大一点(苏念棠故意都买大了一码,孩子长得快),但那份簇新的、完全属于他们自己的感觉,让两个小家伙激动得脸蛋红扑扑的,在地上走来走去,甚至小心翼翼地跺跺脚,舍不得脱下来。
“妈,舒服!不硌脚!”明轩兴奋地报告感受,还跳了一下。 明浩没说话,但低头看着新鞋的眼睛亮得惊人,嘴角是压抑不住的上翘。
小明远也学着哥哥的样子,穿上新鞋,虽然走得更不稳了,却高兴得咯咯直笑。
苏念棠心里酸软一片,又拿出软尺,给三个孩子粗略量了量身高、臂长和腿长。“过几天妈妈就给你们做新衣裳,用这新布,穿上肯定精神又暖和!”
“新衣裳!”孩子们围着她又笑又跳,连最内向的明浩也露出了难得的、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具体想象,让他们兴奋不已。
闹腾了一阵,已近中午。苏念棠开始准备午饭。她照例先仔细闩好院门,这才开始动作。心里盘算着,光吃面食不够,得有点干货。她从空间取出一小把品质极佳的细挂面,又拿出两个鸡蛋,决定做个简单的鸡蛋挂面。铁锅烧水,水开下面。另起一个小锅,滴入几滴金黄的花生油(空间出品),油热后磕入鸡蛋,煎成两个边缘焦脆、内里流黄的荷包蛋。再用猪油、切得细碎的葱花、几滴酱油和一小撮盐调了个简单的汤底。面条煮好捞入碗中,浇上清亮的汤,铺上金灿灿的荷包蛋,最后点两滴香油。
简单的食材,因着空间物资的优秀品质和她的用心,变得香气扑鼻,诱人至极。
孩子们如今对她能“变出”好吃的事实已经有些习惯了,更多的是欢喜和期待。围着小桌子,吸溜着滑爽的面条,啃着香喷喷的蛋白,喝着鲜美的面汤,小肚子很快就吃得滚圆,鼻尖都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饭后,苏念棠看着孩子们红润起来的小脸,决定趁热打铁,给他们彻底洗个澡。根据原主的记忆,她嫌弃烧水麻烦,孩子们已经很久没正经洗过澡了,身上都快搓出泥卷了。
她烧了满满一大锅热水,兑好在院子里的大木盆里。水温调得恰到好处。
“宝贝们,来洗澡咯!洗得香喷喷的!”她先给最乖的小明远脱衣服。小家伙坐在盆里,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他好奇地拍打着水花,溅起小小的水珠,乐得咯咯直笑。
苏念棠用空间里柔软的新毛巾和温和的香皂(仔细去掉了所有现代包装痕迹),先给他洗头,小心不让泡沫进入眼睛,然后仔细地给他搓洗全身,尤其是脖子、胳膊肘、膝盖这些容易藏污纳垢的地方。搓下来的泥垢让她暗自摇头,手下动作却更加轻柔耐心。洗完,用大毛巾裹住,擦干,换上一身从空间找出来的、柔软吸水的纯棉旧布料改造成的小衣裳。整个人洗得香喷喷、白嫩嫩,像个年画娃娃,抱在怀里软乎乎的。
接着是双胞胎。半大的小子有点知道害羞了,扭扭捏捏不肯脱衣服,小脸涨得通红。苏念棠又是好笑又是心酸,保证很快就洗完,绝不笑话他们,这才勉强说服。给他们搓洗时,更是感受到了长期积累的污垢,她一边搓一边温声说:“以后咱们要常常洗澡,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才舒服,才不容易生病,知道吗?”
双胞胎似懂非懂地点头,温热的水和母亲轻柔的动作让他们逐渐放松下来。洗完换上干净衣服,虽然依旧瘦弱,但清清爽爽,头发黑亮,小脸洗净后露出了原本清秀的轮廓,看着就精神了许多,与几天前那副小乞丐般的模样已是天壤之别。
她把换下来的脏衣服和孩子们睡了不知多久、已经有些发硬结块的被单枕套一起泡在大木盆里,撒上洗衣粉,准备稍后再洗。接着,她又里里外外把屋子擦拭了一遍,开窗通风。虽然家徒四壁,家具破旧,但窗明几净,物品归置有序,孩子们干净可爱,整个小屋的气息都变得完全不同了,充满了阳光、皂角和生活的气息。
忙碌中,下午一晃就过去了。夕阳给小院铺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晖时,院门外那熟悉又令人头疼的声音果然又不期而至。
“念棠?在家不?开门呐!”
是王翠花。苏念棠正在晾晒刚洗好的衣服和床单,闻言动作顿了顿,心里叹了口气,还是擦擦手去开了门。
王翠花一进门,眼睛就跟安装了雷达似的,飞快地四下扫射,鼻子还下意识地吸了吸。她似乎想捕捉什么肉味或者特别的香味,但只闻到清新的皂角味和阳光晒过衣物的干净味道。再一看,三个孩子干干净净地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玩捡石子的游戏,身上穿的虽然还是旧衣服,但明显浆洗得干干净净,老大老二脚上那双崭新的解放鞋更是扎眼得很!
她的目光在那三双新鞋上停留了好几秒,酸水又开始咕嘟冒泡,语气夸张:“哟!念棠!孩子们这新鞋可真不错!又挺括又结实!得花不少钱吧?你现在可真舍得下本钱!建军兄弟这津贴看来是真没少寄啊!”
苏念棠继续晾着手里的小衣服,头也没回,语气平淡地回应,依旧是她那套“哭穷”但理由充分的说法:“二嫂快别笑话我了。哪是舍得?是被逼得没法子了。旧的鞋都快成拖鞋了,脚趾头都在外头喝风,总不能真让孩子光脚满地跑吧?就那么点钱,牙缝里省出来的,紧着孩子先用呗。”
王翠花显然不信,又凑近两步,压低声音,一副推心置腹为你好的模样:“哎,我说念棠,你上午给娘买那点心,娘后来没再说啥吧?她那人就那样,嘴硬心软,你买了她肯定心里头高兴!不过呢,当嫂子的得提醒你一句,那江米条甜是甜,可不顶饿啊,吃多了还腻歪。你手里要是真有余钱,还不如想法子割斤肥肉,炼点油,油渣炒菜香喷喷,那才是给孩子们补身体实在的东西……”她这话看似关心体贴,实则拐弯抹角,还是在锲而不舍地打探苏念棠到底花了多少钱,手里还剩多少,底线在哪里。
苏念棠手上动作不停,心里跟明镜似的,应对得滴水不漏:“二嫂说的是这个理。点心就是个虚礼,哪比得上实在吃食。所以我这不才紧巴巴地先顾着给孩子买鞋买布了嘛!那点钱也就够干这个了。肉?那可是金贵东西,哪敢想啊!且等着年底队里分了猪肉再说吧。”她四两拨千斤,再次把话题牢牢钉死在“穷”和“必需品”上,丝毫不露破绽。
王翠花见她口风紧得像蚌壳,来回试探啥实质信息也套不出来,反而被堵得没话说,顿时觉得没趣。她又东拉西扯了几句天气庄稼之类的闲话,眼睛却像探照灯似的在院里梭巡了好几圈,连墙角堆的柴火都恨不得扒开看看,实在没发现什么能让她拿来说道或占便宜的新鲜东西,这才悻悻地撇撇嘴,扭着身子走了。
送走这位锲而不舍的“包打听”,苏念棠才真正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额角。看来以后这院门,真得看紧点,防火防盗防二嫂。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她用空间里优质的大米熬了锅浓稠软糯的白粥,就着一小碟自己用空间黄瓜和辣椒现腌的、爽脆可口的小咸菜,解决了简单却舒适的晚饭。
夜里,孩子们带着对新衣裳的期盼和一身清爽,很快沉入梦乡。苏念棠点亮那盏昏黄的煤油灯,小心地拨了拨灯芯,让光线更亮些。她拿出那几尺深蓝色的粗布,还有针线箩筐,就着灯光,开始比划着给孩子们裁剪衣服。
她没有专业的缝纫机,一切全靠手缝。灯光下,她神情专注,拇指和食指捏着细针,一针一线,动作还有些生疏,却格外耐心细致。长长的线脚穿过厚实的布料,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这声音,混合着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成了小夜里最安宁的伴奏。
剪裁、缝合、锁边……每一个步骤她都做得认真无比。缝进去的,不止是遮体御寒的布片,更是她对未来安稳生活的期盼,是对这三个依赖她、信任她的小人儿无声却厚重的爱。
灯光摇曳,柔和地映照着她专注的侧影和孩子们恬静美好的睡颜。窗外,月色如水,万籁俱寂,只有偶尔的虫鸣点缀着夜的深沉。小院里一片安宁祥和,与以往的死气沉沉判若两地。
日子就像那涓涓细流,正按照她的意愿和努力,一点点地、悄无声息地发生着深刻而积极的改变。而这一切改变中,最让她感到欣慰和充满动力的,是孩子们眼中日益增长的依赖与全然信赖的光彩,那是对“母亲”这个身份最纯粹、最宝贵的回报。
她知道,这一切,都仅仅只是个开始。未来的路还长,但她已有信心,一步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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