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王座的重量
公元前486年春,波斯波利斯的阶梯剧场坐满了帝国精英。
林深站在阴影里,望着台阶尽头的黄金王座。十二岁起,他便跟随大流士的脚步见证帝国运转;如今,新王薛西斯即将在此加冕。
“他像极了年轻时的大流士。”身旁的阿托莎公主轻声说。她的金饰在火把下流转,眼角已有了细纹——自大流士去世,她便以太后身份监国三年。
薛西斯踩着红毯走来。他比父亲更高大,栗色卷发间编着金线,眉骨高挺如刀刻。但林深注意到,他的左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短剑上,指节泛白。这是紧张,还是恐惧?
“愿阿胡拉·马兹达赐福于薛西斯,万王之王。”大祭司的颂词响起。薛西斯举起手,王冠落下时,他闭了闭眼。林深忽然想起大流士加冕那日,同样的动作,却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
第一章:继承者的枷锁(公元前486-前484年)
1.1 父亲的阴影
薛西斯继位的第一道难题,是平定埃及叛乱。
大流士去世前,埃及已因苛税和总督暴政蠢蠢欲动。薛西斯带着林深登上御道北行,车轮碾过他亲手铺设的石板。“父王用御道连接帝国,”薛西斯踢飞一块碎石,“我却要用它运送军队去镇压他的子民。”
埃及人在底比斯筑起石墙,希腊雇佣军的长矛在城墙上闪着冷光。薛西斯没有冈比西斯的暴烈,也没有大流士的谋略。他下令:“拆了城墙,活埋所有抵抗者。”
“陛下,”林深谏言,“埃及人恨的不是您,是苛税。减免三年赋税,比屠城更能安抚民心。”
薛西斯转头看他,瞳孔里跳动着火焰:“你是在教我治国?”他转向将军,“执行命令。”
底比斯陷落那日,林深在焦土中捡到半块陶片,上面刻着古埃及文:“神罚来了。”他忽然明白,薛西斯继承的不只是王冠,还有波斯帝国三百年的傲慢。
1.2 兄弟的阴影
更棘手的是王室内部的裂痕。
薛西斯有两个弟弟:叙司塔斯佩斯和赫勒斯滂弗拉塔。前者是大流士与另一位王后所生,后者是阿托莎所出。大流士临终前指定薛西斯为继承人,但叙司塔斯佩斯的党羽仍在暗中活动。
“他们说您得位不正,”近臣呈上密信,“因为您不是大流士与阿托莎的长子。”
薛西斯将密信撕成碎片。“阿托莎夫人呢?”他问。
太后阿托莎走进帐中,身后跟着叙司塔斯佩斯。“我把小儿子带来了,”她的声音像把淬毒的刀,“让他自己说,是否承认兄长的王位。”
叙司塔斯佩斯跪地叩首:“我永远效忠薛西斯王。”
薛西斯扶起他,却在对方退下时低语:“告诉哈尔帕格,盯紧他。”
林深在门外听见这一切。他想起大流士曾说:“王座是最孤独的刑具,坐上去的人,必须把亲情熬成钢。”薛西斯正在这熔炉里燃烧。
1.3 神谕的阴影
薛西斯的焦虑在神谕中达到顶峰。
大流士去世前曾派人去德尔斐求问:“波斯能征服希腊吗?”得到的答复是:“若王持矛渡海,则希腊将燃起战火。”薛西斯将这则神谕刻在黄金板上,日夜携带。
“父王没敢渡海,”他对林深说,“但我要做。希腊人杀了我们的使者,烧了我们的神庙,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林深试图理性分析:“希腊城邦各自为政,雅典只有三万人,斯巴达步兵虽强但无海军。我们只需封锁港口,断其粮草...”
“你不懂!”薛西斯突然暴怒,“这是神谕!是阿胡拉·马兹达的意志!”他抓起黄金板砸向墙壁,“我要让全天下知道,薛西斯王的意志,就是神的意志!”
第二章:万船的远征(公元前480年)
2.1 帝国的战争机器
薛西斯用了四年准备远征。
林深跟随他巡视萨迪斯军港,眼前是令人窒息的景象:一万艘战船首尾相连,从赫勒斯滂海峡一直排到吕底亚海岸;三十六个民族的士兵挤在营地里,埃及人扛着青铜盾牌,斯基泰人舞着骨柄战斧,印度象兵的象轿上飘着孔雀羽毛。
“这是历史上最庞大的军队。”总工程师阿尔塔巴诺斯说,“光是粮食,每天就要消耗十万蒲式耳。”
薛西斯站在船头,望着自己的倒影在海面摇晃。“父王用制度统治帝国,”他说,“我要用它征服世界。”
林深却注意到细节:埃及战船的船桨有裂缝,斯基泰弓箭手的弓弦用的是劣质兽筋。他提醒阿尔塔巴诺斯,对方却苦笑:“陛下要的是规模,不是质量。他说‘数量本身就是威慑’。”
2.2 阿托莎的最后谏言
出发前夜,薛西斯去见母亲。
林深在宫殿外等候,听见阿托莎的声音从门缝里渗出:“你父亲从未想过渡海。他知道,帝国的边界不是用刀剑划出来的,是用心跳连起来的。”
“可希腊人杀了我们的使者!”薛西斯吼道。
“那你就用宽容征服他们,”阿托莎的声音软下来,“像居鲁士对待巴比伦人那样。你父亲做到了,你也可以。”
薛西斯沉默良久。“母后,”他轻声说,“如果我失败了...”
“你不会失败。”阿托莎打断他,“因为你是薛西斯,是大流士的儿子,是波斯的王。”
2.3 温泉关的代价
希腊的抵抗比想象中顽强。
列奥尼达的一万斯巴达战士在温泉关挡住了薛西斯的百万大军。林深站在后方高地,看着波斯士兵像蚂蚁般涌上狭窄的山道。三天后,温泉关失守,列奥尼达战死。
薛西斯在战场巡视,脚下是斯巴达人的尸体。他捡起一面破碎的盾牌,盾面刻着“斯巴达永存”。“他们竟敢与我为敌?”他喃喃自语,突然将盾牌砸向岩石,“我要让他们的骨头,成为波斯大道的铺路石!”
林深注意到,薛西斯的战袍被血浸透,却仍在发抖。这不是胜利的喜悦,是恐惧——他怕自己配不上“神选之王”的称号。
2.4 萨拉米斯的转折
萨拉米斯海战是薛西斯的噩梦。
希腊联合舰队以三百艘三层桨战船诱敌,将波斯海军引入狭窄的萨拉米斯海峡。林深站在薛西斯的旗舰“阿胡拉号”上,看着自己的舰队像被挤碎的沙丁鱼,战船互相撞击,燃起熊熊大火。
“撤退!”薛西斯对传令兵尖叫,“让陆战队守住色雷斯,我回亚洲!”
那夜,薛西斯坐在甲板上,望着燃烧的海面。“我输了,”他对林深说,“输给了希腊人的狡诈,输给了自己的傲慢。”
林深递上一条毛毯。“陛下,”他说,“您还有帝国。埃及、两河、波斯本土,都在等您回去。”
薛西斯摇头:“他们等的是薛西斯大帝,不是逃兵。”
第三章:帝国的黄昏(公元前479-前465年)
3.1 归乡的帝王
薛西斯回到波斯波利斯时,迎接他的是沉默的人群。
没有欢呼,没有鲜花,只有大祭司捧着黄金王冠,低声道:“欢迎回家,陛下。”
林深注意到,王宫的浮雕被悄悄修改了:原本刻着薛西斯渡海的场面,如今换成了大流士与居鲁士并肩的雕像。阿托莎告诉他:“百姓在比较。他们说,大流士用御道连接帝国,薛西斯用海水淹没了它。”
3.2 宫廷的暗涌
薛西斯的统治变得暴戾。
他处决了当初建议撤退的将军,绞死了散布“神弃王”谣言的祭司,甚至在醉酒时砍死了自己的宠妃。林深多次劝谏:“陛下,愤怒会腐蚀王权。”
“你以为我想这样?”薛西斯醉醺醺地揪住他的衣领,“希腊人还在爱琴海耀武扬威,我的弟弟在埃及谋反,连母后都不再信任我!”
他摔碎了酒杯:“你知道最痛苦的是什么吗?我明明比父王更努力,却成了最失败的帝王。”
3.3 阿托莎之死
公元前465年,阿托莎病逝。
薛西斯在她床前枯坐三日,没流一滴泪。出殡那天,他亲自抬着棺椁走向王陵。“母后临终前说,”他对林深说,“‘薛西斯,你终于活成了自己的样子’。”
林深知道,这是阿托莎最后的温柔。她或许早已看清,儿子的悲剧不在于能力不足,而在于他始终活在大流士的阴影里——既想超越父亲,又无法摆脱父亲的烙印。
3.4 最后的密令
阿托莎去世后,薛西斯性情大变。
他开始沉迷酒色,疏远政务。禁卫军司令阿尔塔薛西斯趁机联合七位贵族,发动政变。薛西斯在寝宫被刺杀时,手里还攥着半块蜂蜜饼——那是阿托莎生前最爱的点心。
林深站在政变现场,看着薛西斯的尸体被裹进狮鹫披风。这件曾属于居鲁士、大流士的披风,如今盖在又一个失败的继承者身上。
尾声:火与沙的启示
薛西斯去世后,林深离开了波斯。
多年后,他在罗马的图书馆里翻到一本波斯古卷,上面记载着薛西斯的临终遗言:“我曾以为,王冠能让我成为神。后来才明白,它只是把我变成了凡人的标本。”
林深合上书页,望向窗外的台伯河。波斯的太阳早已落下,但薛西斯的故事仍在流传——关于一个试图超越父亲的儿子,一个被神谕绑架的帝王,一个在荣耀与失败中挣扎的凡人。
“他算成功的帝王吗?”学生问他。
林深笑了:“历史从不用简单的标签评判人。薛西斯教会我们:真正的伟大,不是复制前人的辉煌,而是在自己的时代,找到属于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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