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临终前叮嘱我,见到背上有血手印的人一定要躲开。
我没当回事,直到公司团建时,我看到新来的总监背上有个鲜红的掌印。
同事们笑着和他打招呼,只有我吓得脸色苍白。
从那天起,每当我靠近他,就会莫名其妙地摔倒。
第一次是在楼梯上,第二次是在平地上,第三次是在电梯里。
我以为是巧合,直到医院检查显示,我的膝盖上有五个乌青的手指印。
保洁阿姨悄悄告诉我,这位总监的每个助理都会莫名其妙受伤。
而我是他的新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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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咽气前,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我的腕子,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我,嘴唇翕动,气若游丝,每一个字却都像用凿子刻进我脑子里:“囡囡……记牢……背上……有血手印的人……躲开……一定……躲开……”
那时我年纪小,被那场景和话语里的森然吓得懵了,只顾着流泪点头。后来年岁渐长,理性占了上风,只当那是老人弥留之际的糊涂话,或是某种迷信的隐喻,渐渐也就抛在了脑后。
直到公司这次团建。
新来的总监程叙也在。他年轻,顶多三十出头,身材挺拔,西装穿得一丝不苟,面容英俊,眉眼间自带一股疏离的精英气质。很受女同事欢迎,男同事也多是巴结。ktv包厢里光影摇曳,歌声、笑声、骰子声吵成一片。他坐在沙发中央,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应付得游刃有余,却又格格不入。
我端着杯果汁,缩在角落当背景板,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提前溜走。程叙大概是觉得热,很自然地脱下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背上,然后解开了衬衫袖口的扣子,挽起一截。
就在他脱下外套,只穿着那件熨帖白衬衫的瞬间,包厢顶上旋转的彩球灯打下一道红光,不偏不倚,掠过他的后背。
我浑身的血,霎时凉了。
隔着那层薄薄的白色布料,就在他左边肩胛骨稍下的位置,一个巴掌大小的印子,鲜红、粘稠,像是刚刚被人用沾满了血的手,狠狠按了上去。
形状清晰,甚至能分辨出掌根和指尖的轮廓。
奶奶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背上……有血手印的人……”
我手一抖,半杯果汁全泼在了裙子上,冰凉的液体浸透布料贴在皮肤上,我才猛地一颤,回过神来。心脏在胸腔里发了疯似的狂跳,撞得我肋骨生疼。周围喧嚣依旧,没人注意到我的失态,也没人去看程叙的后背。他们依旧笑着,闹着,和那个背上带着诡异血手印的男人谈笑风生。
只有我。
我死死盯着那块刺目的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脸色大概难看极了,坐在旁边的同事小林碰了碰我:“安然,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不舒服?”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目光惶然地转向程叙,他正好也抬眼朝我这边看来。
他的眼睛很黑,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包厢里迷离的光线落进去,也激不起半点涟漪。那眼神很平静,甚至带着点询问的意味,可我却从中读出了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审视。
他看得见我脸上的恐惧。
这个认知让我如坐针毡,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语无伦次:“没、没事……有点闷,我、我出去透透气……”
不等小林回应,我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包厢,像是后面有厉鬼在追。
那晚之后,程叙背上的血手印,成了烙在我视网膜上的一个恐怖符号,挥之不去。我更不敢靠近他,在公司里远远看见他的身影,必定绕道走。
可命运像是开了个恶劣的玩笑。
团建后不到一周,人事调动通知下来,我被调任为总监程叙的行政助理。
消息公布时,我坐在工位上,四肢冰凉,感觉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同事或同情或羡慕的目光投过来,我只觉得芒刺在背。
第一次摔倒,发生在我去他办公室送一份急需签字的文件。
他那间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宽敞明亮,铺着光可鉴人的深色地毯。我端着文件,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心里反复默念着“别看他的背,别看”。
敲门,得到允许,推门进去。程叙正背对着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讲电话。阳光给他周身镀了层金边,那背影挺拔,西装平整。
我屏住呼吸,目不斜视,快步走向他的办公桌。
还有两步就到桌前时,脚下毫无征兆地一滑!
不是踩到东西,也不是腿软,那股力量来得极其突兀、凶猛,像是有人从旁边狠狠推了我一把,又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绊住了我的脚踝。
“啊!”
我短促地惊叫一声,整个人完全失控,重重地朝前扑倒。手里的文件天女散花般飞了出去,膝盖和手肘率先着地,撞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噗”声。
疼痛瞬间袭来。
程叙闻声转过身,挂了电话,几步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没事吧?”
他微微蹙着眉,表情是恰到好处的关切,伸出手想扶我。
可我抬头看他的一瞬,分明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某种近乎漠然的东西,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而他伸出的那只手,修长、干净,指节分明,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下,白得有些刺眼。
“没、没事!谢谢总监!”我慌乱地避开他的手,忍着钻心的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匆匆捡起散落一地的文件,胡乱整理好,放在他桌上,然后几乎是逃出了办公室。
回到工位,卷起裤管,左边膝盖青紫了一大片,火辣辣地疼。我安慰自己,地毯看着厚,也可能是我自己太紧张,没走稳。
第二次,是在茶水间外的平坦走廊上。
那是下午两三点,阳光正好,走廊空旷无人。我端着冲好的咖啡,迎面遇见程叙和另一个部门经理边走边谈。我立刻低下头,放慢脚步,紧贴着墙边,试图缩小存在感。
就在我们即将擦肩而过的刹那。
那股熟悉的、毫无道理的力道再次出现!这次是从侧面袭来,猛地撞击在我的腰胯位置。
“哐当——”
咖啡杯脱手飞出,在地上摔得粉碎,褐色的液体溅得到处都是。我则结结实实地侧摔在地上,臀部和大腿外侧先着地,疼得我眼前发黑,半天没缓过气。
部门经理吓了一跳:“安然?你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
程叙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依旧是那副沉稳的模样,眼神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他没说话,只是看着。
我趴在地上,羞愤、疼痛,还有那无法言说的诡异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哭出来。在那片狼藉和他沉默的注视下,我挣扎着爬起来,连道歉都说得支离破碎,也顾不上收拾碎片,瘸着腿,仓皇离去。
这次是光洁如镜的瓷砖地面,我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绊到任何东西。
第三次,是在电梯里。
那天加班,离开时整层楼几乎没人了。我庆幸地走向电梯,按下按钮。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我走进去,转身按下一楼的按键。
就在梯门即将合拢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了进来,挡住了光感器。
门重新滑开。
程叙走了进来。
狭小的、不足三平米的金属空间,瞬间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填满。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我头皮一炸,下意识地贴紧了冰冷的梯壁,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去,呼吸都放轻了。
他站在按键板前,背对着我,身形挺拔,西装外套下,那看不见的血手印,像一枚隐形的诅咒徽章。
电梯开始下行。
轻微的失重感中,我死死盯着头顶跳动的红色数字,心里默数:3…2…
“1”字即将亮起的瞬间,也是电梯轻微制动,即将停稳的刹那。
毫无预兆!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我后方袭来,重重地推在我的双肩上!不是电梯停稳的惯性!是推!实实在在的、带着恶意的推力!
“砰!”
我整个人朝前猛扑出去,额头狠狠撞在坚硬的、不锈钢的梯壁上,发出一声巨响。眼前金星乱冒,额角传来剧痛,紧接着是温热的液体流下来的触感。
我摔倒在地,蜷缩在电梯角落,一时竟爬不起来。
程叙这才缓缓转过身,低头看着我。电梯顶灯冷白的光线打在他脸上,让他英俊的面孔显得有些阴郁。他的眼神深不见底,里面没有惊讶,没有关切,只有一片沉静的、几乎凝固的黑色。
他没有扶我,甚至没有询问。
只是在我勉强撑着站起来,用手捂住流血的额头时,才淡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需要去医院吗?”
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人气。
我再也无法用“巧合”来欺骗自己了。这接二连三的摔倒,一次比一次诡异,一次比一次凶险,全都发生在他附近!尤其是最后一次,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那股推力……那绝不是我的错觉!
第二天,我请假去了医院。额角的伤口做了处理,膝盖和手肘的旧伤也顺便检查了一下。医生看着新拍的片子,皱起了眉头:“你这膝盖,旧伤没好好处理啊?看,这乌青……怎么像是……”
他指着片子上膝盖侧面几个不太明显的阴影,又拉过我的腿,在灯光下仔细按了按那块最大的乌青。
“奇怪,这瘀血的形状……”他沉吟着,用手指在我膝盖乌青的边缘比划了一下,“怎么那么像……几个手指头印子?”
我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什……什么?”
医生又确认了一下,语气带着不确定:“可能是摔的角度比较巧,正好按在什么凸起物上了吧。给你开点活血化瘀的药,回去多冷敷。”
我失魂落魄地拿着缴费单走出诊室,医生后面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手指印……
乌青的……手指印……
我膝盖上的乌青,是五个模糊的指印形状!
那个血手印!它不只是个印记!它……它能“动手”!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僵了我的四肢百骸。我扶着医院冰凉的墙壁,才勉强没有再次瘫软下去。
浑浑噩噩地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我额角贴着纱布,脸色惨白,走路都发飘。经过茶水间时,被里面正在打扫的保洁阿姨叫住了。
“安小姐,”阿姨左右看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角落,她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你……你没事吧?我听说你又摔了?”
公司里流传着我“平地摔”的糗事,我并不意外。但阿姨的眼神里,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是……一种恐惧和同情。
她舔了舔嘴唇,声音更低了,几乎成了气音:“安小姐,你……你是不是程总监的新助理?”
我心脏一紧,点了点头。
阿姨的脸瞬间白了,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小心点!你……你一定要小心点!”
“阿姨,你……什么意思?”
“程总监他……他有点邪门!”阿姨的声音带着颤,“我来这儿干了三年了,他来的时间没那么长,但他之前的那个助理,也老是受伤!不是下楼崴了脚,就是被办公室掉下来的文件夹砸破头!再之前那个,我听说,好像是出车祸,腿都断了!”
我听得浑身发冷,血液都像是结了冰。
“她们……她们在出事前,都私下说过……”阿姨的眼珠因为恐惧而微微颤动,“说过感觉……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好像……好像有人盯着,有人……推她们……”
她顿了顿,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用极其恐怖的气音说道:
“而且,我……我有时候早上打扫他办公室,里面……里面冷得像冰窖!大夏天的,也是这样!还有……还有一股……淡淡的……像是……铁锈的味道……”
铁锈的味道……
血的味道!
我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瞳孔骤然收缩。
阿姨说完这些,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慌忙松开我,拎起水桶和拖把,低着头匆匆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僵立在茶水间冰冷的白光灯下,如坠冰窟。
奶奶的遗言是真的。
程叙背上的血手印,是索命的标记。
而那些莫名摔倒、受伤的前任助理……就是证据。
现在,轮到我了。
我不是运气不好。
我是……被盯上了。
被他背上那个东西,盯上了。
额角的伤口在纱布下突突地跳着疼,膝盖上那五个乌青的指印,也在隐隐发烫,像是一个刚刚被烙下的、属于我的诅咒印记。
下一个,会是什么?
在无人的走廊被推下楼梯?
还是在那间冷得像停尸房、弥漫着铁锈味的办公室里,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我靠在墙上,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渗入皮肤,却远不及心底寒意的万分之一。我抬起手,指尖颤抖地碰了碰额角的纱布,又缓缓滑下,隔着裤子布料,按在膝盖那片象征不祥的乌青上。
那里,五个手指的形状,仿佛正死死扣住我的骨头,要将我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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