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临终前叮嘱我别回老家,更别碰那根红绳。
十年后,表哥婚礼请柬飘至邮箱,家族群消息闪烁不停。
「所有人必须到场,否则后果自负。」
踏入村口瞬间,手腕自动缠上猩红绳结,如血管搏动。
表哥笑着迎接:“就等你了,仪式需要所有血脉相连的人。”
喜宴秒变法场,亲戚们眼神空洞围着我吟唱咒语。
红绳另一端拴着口黑棺,里面躺着十年前已下葬的奶奶。
她突然睁眼,枯手抓住我:“乖孙,你终于来换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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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箱提示音在死寂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鼠标划过屏幕,标记为垃圾广告的未读邮件堆里,一封异样的邮件弹了出来。没有发件人姓名,只有一串乱码似的字符,主题却清晰得扎眼:“诚邀莅临林哲宇先生与李莉小姐新婚典礼”。
林哲宇…表哥?
心里咯噔一下,鼠标差点脱手。一股没来由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窗外的城市黄昏喧嚣依旧,却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瞬间遥远而不真切。
指尖发凉,点了两次才打开邮件。电子请柬设计得意外…古旧。大红的底色浓得像是要滴出血,烫金的囍字边缘粗糙,甚至有些晕染。新郎新娘的名字是用一种极细的毛笔字体书写,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僵硬感。照片里,表哥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西装,笑容堆了满脸,嘴角的弧度却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标准得诡异。旁边的新娘盖着红盖头,只能看到一个尖俏的下巴,透着一股非人的苍白。
婚礼时间:明日黄昏。地点:老家槐树村,林家老宅。
明日?这么急?
胃里一阵翻搅。视线下移,邮件最下方还有一行加粗的小字,颜色比请柬的红更暗,如同干涸的血迹:
“家族成员,务必全员准时到场,缺一不可。违者…”
后面的字模糊了一瞬,才猛地清晰——
“后果自负。”
冰冷的四个字,砸得人心口发闷。
几乎是同时,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疯狂亮起,嗡嗡的震动声搅得人心神不宁。那个沉寂了恐怕有七八年、几乎快要遗忘的“林家槐树村亲族”群,此刻信息爆炸般弹出。
清一色的“收到,一定准时!”
“恭喜哲宇!”
“全家到齐!”
整齐划一的回复,刷屏一样滚动,每一条后面都跟着鲜红的“阖家”emoji。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亲戚头像,此刻看起来都莫名呆板,像是统一设定的程序,在执行某个冰冷的指令。
一种强烈的不适感攥住了喉咙。十年了。离开那个潮湿、闭塞、总是弥漫着香火和霉味的村庄整整十年。奶奶下葬后没多久,我就被父母接走,再没回去过。童年的记忆大多模糊,唯独奶奶临终前的画面,每一次回想都清晰得令人窒息。
昏暗的油灯下,她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气息微弱却异常执拗:“囡囡…记住…永远别再回槐树村…永远…别碰…那根红绳…一定…记…”
话音未落,她便咽了气。那最后的叮嘱,成了刻在我灵魂上的诅咒。
父母对此讳莫如深,只是严厉告诫我听话。十年间,我们和老家几乎断了联系,只在最初几年断续听过一些零碎消息,谁家老人走了,谁家添了丁…后来,便彻底沉寂。
这封请柬和这诡异的群消息,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尘封的禁忌之门。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发颤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忙音。一次又一次。父母两人的手机都是如此。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是冰冷的藤蔓,迅速缠绕心脏。
必须回去。不止是因为这诡异的请柬和失联的父母,更因为心底那股被强行唤醒的、源自童年深处的恐惧,它尖叫着催促我,必须去弄明白。
高铁转长途汽车,最后一段坑洼不平的土路只能搭黑车。越是接近槐树村,天色越是沉得快,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下来,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路边的田野荒芜着,看不见一个人影。
司机是个黝黑的中年汉子,一路沉默,直到看见远处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的轮廓,才猛地踩了刹车。
“就这儿下吧,姑娘。”他声音有点发干,眼神躲闪着不敢看窗外那片灰蒙蒙的村落,“前面…我就不进去了。”
钱都没找齐,车子就像是逃命般掉头,溅起一片泥水,迅速消失在来路。
独留下我站在土路尽头,望着几十米外的槐树村口。那棵据说有百年树龄的老槐树张牙舞爪地立在暮色里,光秃秃的枝桠扭曲,像一只只鬼手伸向天空。
四周安静得可怕,没有虫鸣,没有狗叫,甚至连风都像是绕开了这里。
心跳得擂鼓一样。奶奶的遗言在耳边嗡嗡作响。
咬咬牙,拖起行李箱,硬着头皮朝村口走去。
就在右脚迈过那块歪斜的、刻着“槐树村”字样的界碑瞬间——
左手手腕猛地一紧!像是被一条烧红的铁箍狠狠烫了一下,又像是被冰凉的毒蛇猝然缠绕!
“啊!”我痛得低呼一声,猛地抬手。
一根猩红色的绳结,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腕上。粗糙,像是用陈年的血浸染过的麻绳,紧紧地缠了三圈,打死一个绝不可能自行解开的死结。绳结表面甚至能感觉到一种微弱的、如同血管搏动般的起伏。
它就在那里,凭空出现。
恐慌瞬间炸开。我手忙脚乱地试图扯掉它,指甲抠得皮肉生疼,那红绳却纹丝不动,仿佛它生来就长在我的血肉里。
“盼了好久,可算等到你了,小妹。”
一个热情得过分的声音突然从前头传来。
我猛地抬头。
表哥林哲宇不知何时站在了老槐树下。他穿着一身崭新的、但款式老旧得像几十年前的新郎服,宽大的袖口和裤腿空荡荡的。他脸上挂着无比灿烂的笑容,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过於洁白的牙齿。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有一种急切的、焦灼的冰冷。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我手腕突兀出现的红绳上,那眼神,像是猎人终于看到了猎物踩中了陷阱。
“真好,它自己找到你了。”他笑着,语气亲昵却让人毛骨悚然,“就等你了。时辰快到了,仪式必须所有血脉相连的人都在,一个都不能少。”
仪式?什么仪式?婚礼仪式吗?
我下意识地想后退,想质问,想扯掉这诡异的红绳。可表哥已经一步跨上前,力气大得惊人,一把攥住我的胳膊,几乎是拖拽着我往村里走。
“走吧,大家都等着呢。”
村子里静得出奇,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看不到一点灯光,也听不到任何人声。只有脚下青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回响。
表哥拖着我,径直走向村子中央的打谷场,那里应该摆开喜宴才对。
然而,眼前根本不是什麽宴席场地!
空荡的场院中央,用某种暗红色的粉末画着一个巨大的、复杂无比的圆形符号,线条扭曲,透着难以言喻的邪气。所有我认识的、不认识的林家亲戚,密密麻麻地围站在符号周围。他们全都穿着颜色鲜艳、却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衣服,像一群从陈年旧画里走出来的人。
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幼,都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着场地中央。他们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静静地立在那里,无声地等待。
而我父母,竟然也站在人群最前面!他们同样目光呆滞,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彷佛根本不认识我。
“爸!妈!”我失声喊道。
他们毫无反应。
恐惧瞬间达到顶峰。我拼命挣扎,想冲过去。
但表哥死死箍着我,毫不留情地将我拖进那个巨大的血色符号中央。
“时辰到——!”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响起,尖锐地划破死寂。
刹那间,所有围站的亲戚像是同时被按下了开关,猛地抬起双手,掌心朝向中央的我。他们开始吟唱,声音低沉、整齐、单调,含混不清的古老音节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心脏紧缩的诡异合唱,在暮色笼罩的村落上空回荡,不像祝福,更像诅咒!
手腕上的红绳猛地灼热起来,烫得皮肉滋滋作响!我痛得几乎晕厥,低头看去,那根猩红的绳子如同活物般,从我手腕延伸出去,一直连向符号外围的阴影里——
那里,不知何时,竟停放着一口巨大的、漆黑如墨的棺材!
红绳的另一端,就牢牢地拴在棺盖之上!
吟唱声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急促,像是无数只无形的手要将我的灵魂从躯壳里撕扯出来。
咯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那沉重的、漆黑的棺盖,缓缓地向一侧滑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泥土和腐败气息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一只乾枯灰败、布满深褐色屍斑的手,从棺材缝隙里猛地伸了出来,五指扭曲如鸡爪,死死扣住了棺椁的边缘!
紧接着,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地、僵硬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她穿着下葬时那身漆黑的寿衣,头发稀疏乾枯,脸皮紧贴着骨头,眼眶深陷,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那是…十年前就已经入土为安的奶奶!
在全场愈发疯狂的吟唱声中,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动了一下脖颈,那两个空洞的眼窝,准确无误地“锁定”了站在符号中央、被红绳缠绕无法动弹的我。
然後,她咧开几乎没有嘴唇的嘴,露出一个极度恐怖的笑容。
下一瞬,她以一种完全不符合那具枯朽身体的速度,猛地从棺材里扑了出来!
冰冷枯槁的手爪带着坟墓的阴寒和屍臭,闪电般攥住了我被红绳缠绕的那只手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一个乾涩、嘶哑、彷佛两块碎骨在摩擦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响起,带着一股彻骨的贪婪和疯狂的解脱:
“乖孙……”
“你终於来了……”
“可以换奶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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