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一盏能实现任何愿望的古董台灯后, 我贪婪地许愿成为世界首富、获得永生、让初恋死而复生, 灯灵却每次都给出扭曲的实现方式: 首富愿望让我继承了所有富人的债务, 永生让我变成困在时间裂缝里无法动弹的石头, 复活初恋则召唤出占据她尸体的恶灵。 只剩最后一个愿望时, 我颤抖着说:“请结束这一切。” 台灯闪烁着回答:“如你所愿——” “但需用你最珍贵的记忆交换。” 我点头的瞬间, 听见灯灵轻轻的笑声: “恭喜,你刚刚自愿放弃了最后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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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行的空气凝滞而昂贵,弥漫着旧木头、抛光铜器和一种更虚无缥缈的东西——属于时间的尘埃。光线昏黄,只聚焦于展示台,一件件流亡的珍宝在聚光灯下短暂苏醒,接受台下目光的觊觎与丈量。林凡缩在拍卖厅最后排的丝绒椅子里,指关节捏得发白。他不属于这里。身上那件为了撑场面临时买的西装,布料粗糙,摩擦着他汗湿的皮肤,每一秒都在提醒他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他是赌上一切来的。信用卡刷爆,挪用了那点微薄积蓄,甚至……他不敢想下个月要怎么面对房东和催款短信。全都因为那本偶然翻到的破旧图录,以及其中一页模糊的照片——盏青铜台灯,样式古怪,灯身似乎刻着难以辨认的缠枝花纹。图录下的简介语焉不详,只说是“疑似远东古物,年代不详”,估价低得离谱。
但林凡的视线黏在那照片上,心脏莫名地狂跳,有一个声音在颅底嘶吼:得到它!必须得到它!
此刻,那盏台灯就静默地立在展台上,远离那些争奇斗艳的瓷器书画。它比照片上更显拙朴,甚至有些陈旧,青铜表面覆着一层哑光的暗绿,灯盏边缘有一小块不易察觉的磕损。拍卖师的声音平板无波:“下一件,Lot 119,古董台灯一件,起拍价五百。”
台下响起几声懒散的嗤笑。有人举牌。
“五百,有人出五百。还有没有?”
林凡喉咙发干,猛地举起自己的号牌,手抖得厉害。
“好,后排那位先生,一千。”
另一个方向,一个戴着巨大宝石戒指的女人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
“一千五。”
林凡感到一阵眩晕。他不能输。他再次举牌,几乎要把牌子戳到前面人的后脑勺。
“两千。那位先生出两千。”
宝石戒指女人撇撇嘴,摇了摇头,不再关注。或许觉得为这么个破烂不值当。
“两千一次……两次……成交!”
槌子落下的声音像惊雷炸在林凡耳边。他瘫进椅子里,内衣已被冷汗浸透。一阵虚脱,紧接着是巨大的、几乎将他吞噬的恐慌——他刚刚花了两千块,他仅剩的所有,买了一盏破灯。
工作人员将那盏台灯递到他手中时,他指尖触到一片冰凉,那寒意顺着血管直往心脏里钻。台灯比他想象的要沉得多,青铜灯身似乎蕴含着某种密度极高的物质。他不敢细看上面那些扭曲盘绕的纹路,只胡乱将它塞进随身带来的旧背包里,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外面的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勾勒出冰冷的现代轮廓。林凡背着那盏灯,觉得自己像个偷了时间的贼,惶惶不可终日。回到租住的逼仄单间,他将台灯放在那张摇摇晃晃的饭桌上,就着昏暗的灯光,终于仔细打量它。
灯身的确刻满了东西,不是花纹,更像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文字,或者符号,密密麻麻,看久了让人头晕目眩。灯盏里干干净净,没有灯油也没有灯芯。它就是一个空洞的容器。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擦过灯盏边缘那片磕损的地方。
嗤——
一声极轻微的、仿佛气体泄漏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缕极淡的烟雾从灯盏深处弥漫出来,凝聚不散,在空气中扭动、盘旋,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有一团摇曳不定的昏黄光影,像是被风吹动的烛火。
那光影面向他,一种冰冷、干燥、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直接响在他的脑海里,不是通过耳朵:
“持有者……说出……你的愿望。”
林凡猛地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冷汗瞬间湿透鬓角。他牙齿打颤,眼睛瞪得几乎裂开。幻觉?低血糖?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疼痛告诉他,这是真的。
那烟雾构成的光影静静悬浮着,等待。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几乎要让他尖叫着逃离这个房间。但紧随恐惧之后,是一种更强烈的、毒蛇般窜起的贪婪。儿时听过的所有关于神灯的故事瞬间涌入脑海——财富、权力、无所不能……
管它是什么!他穷够了!他受够了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
“我……”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像个破风箱,“我要钱……很多很多钱!我是说……我要成为世界首富!”
最后一个音节脱口而出的瞬间,屋内那盏本就昏暗的白炽灯啪地一声熄灭了。只有桌上那盏青铜台灯散发出幽幽的光芒,映照着那团模糊的光影。
烟雾光影的声音再次响起,平稳无波:“如你所愿。”
没有金光万丈,没有金山银山凭空出现。只有林凡放在桌角的旧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一条接着一条的新闻推送疯狂弹出,密密麻麻的标题挤满了屏幕:
“突发!全球顶级富豪集体遭遇空前危机!”
“神秘金融风暴席卷全球,富豪榜排名前一千位富豪资产瞬间清零!”
“巨额债务曝光!多名富豪涉嫌巨额欺诈,资产已被全面冻结并倒查!”
“史上最匪夷所思继承案浮现!所有债务关系指向同一神秘继承人——林凡!”
林凡颤抖着抓起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惨白如纸的脸。他疯狂地滑动屏幕,眼睛贪婪又恐惧地吞噬着每一条信息。世界排名前一千的富豪,他们的财富在一系列离奇到无法用概率解释的连锁事件中——市场瞬间崩盘、隐藏的庞氏骗局同时引爆、所有海外资产被神秘力量一次性清零、甚至多人突然离奇死亡留下无法想象的巨额债务——全部蒸发殆尽。而所有这些天文数字般的债务,通过一系列完全合法却诡异到极点的合同条款、血缘声明、法律漏洞,完美地、精准地汇集到了一个人名下。
林凡。
他成了所有债务的唯一合法继承人。
世界首富。他确实是了。以负数的形式。
“不……不!这不是我想要的!”他对着那团烟雾光影嘶吼,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你骗我!你这怪物!”
烟雾光影轻轻摇曳,毫无反应,只是静静等待。
巨大的绝望像冰水浇头,但下一秒,更疯狂的念头抓住了他。还有一个愿望!还有一个!这次必须精确,必须毫无漏洞!
“我要永生!”他几乎是尖叫出来,眼球布满血丝,“真正的、不会生病、不会受伤、不会死亡的永生!没有任何副作用!听见没有?!”
烟雾光影沉默了片刻。桌上的台灯,光芒似乎闪烁了一下。
“如你所愿。”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感觉来得剧烈而诡异。林凡感到脚下的地板突然消失了,不是下坠,而是……凝固。周围的一切——墙壁、家具、窗外的霓虹灯光——瞬间拉长、扭曲,变成无数条色彩怪诞的丝线,以无法理解的方式交织、固定。时间不再是流动的河,而是变成了坚硬的、密不透风的琥珀。
他被封存在了正中央。
他还能“看”到,但视野里只有这些凝固的、怪诞的色条。他还能“听”,但听到的是永恒停滞的、绝对死寂的嗡鸣。他试图移动手指,试图眨眼,试图呼吸——但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思维还在疯狂运转,感受着这比任何地狱都可怕的“永生”。
他被困在了一个无限短的时间碎片里,并且将永远困在这里。一瞬即永恒。他成了一块有思想的石头,一个感知着无尽虚无的囚徒。
这永恒或许持续了一秒,或许是一万年。在他的感知彻底崩溃的前一瞬,那绝对凝固的景象忽然又流动起来,色条收缩,重新变回房间的轮廓。他瘫倒在地,剧烈地呕吐,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哀嚎。他回来了?不……那感觉如此真实……
桌上的台灯幽光依旧。烟雾光影依旧。
刚才那是预览?是警告?还是……永生的真实形态,只是灯灵“仁慈”地让他体验了片刻?
他趴在地上,像条濒死的狗般喘息。恐惧已经吞噬了一切。他只想回到过去,回到没有这盏灯的时候。然后,他想到了苏晓。
苏晓。这个名字像一道微弱的暖流,划过他冰封的心脏。他的初恋,那个笑眼弯弯的女孩,在三年前一场车祸里永远离开了他。是他害的。那天他们吵架,她哭着跑出门……
一个孤注一掷的、带着赎罪意味的念头猛地抓住他。
“我……我最后一个愿望……”他声音破碎,带着哭腔,“让苏晓……让她活过来。让她回到我身边,健康的,完整的,像以前一样!求求你……这是最后一个……我只想要她回来……”
说出这个愿望时,他心底涌起一股悲凉的安慰。至少……至少这个愿望是纯洁的,是充满爱意的,灯灵无法扭曲它……吧?
台灯的光芒骤然变得幽绿。
房间里的温度急剧下降,呵气成霜。角落的阴影开始蠕动,变深,拉长,像粘稠的沥青般汇聚到房间中央。一股混合着腐土和铁锈的腥气弥漫开来。
阴影凝聚成形。
是苏晓。穿着她下葬时的那条白色连衣裙,裙摆上还沾着深色的、像是干涸血迹的污渍。她的身体有些僵硬,皮肤是一种不自然的、瘆人的白,皮下的青紫色血管清晰可见。
她缓缓抬起头。
林凡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那是苏晓的脸,一模一样。但那双眼睛……空洞,漆黑,没有一丝眼白,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她的嘴角,慢慢、慢慢地向上扯开,形成一个绝对不属于苏晓的、极度怨毒而贪婪的笑容。
“林凡……”她的声音响起,嘶哑、摩擦,像是生锈的刀片刮过骨头,“我回来了……好想你啊……”
那不是苏晓的声音。
那东西歪着头,漆黑的眼睛锁定他,向前迈出一步。动作僵硬,像提线木偶,带着骨骼摩擦的轻微“咔哒”声。
林凡连滚带爬地向后缩,直到脊背再次撞上墙壁,退无可退。无边的寒意不是来自空气,而是从骨髓里透出来。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最后一个愿望……他召唤回来了一个占据苏晓尸体的……东西!
那东西一步一步逼近,脸上那扭曲的笑容越来越大,几乎要咧到耳根,露出里面过于尖利的牙齿。漆黑的眼洞里,只有纯粹的、针对活物的恶意。
结束这一切。
必须结束这一切!
他猛地转向桌上的台灯,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尖叫,声音里是他仅存的所有意志:
“请结束这一切!让所有这一切都消失!收回所有愿望!我什么都不要了!结束它!!!”
喊出这句话,他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只剩下剧烈的喘息。
台灯幽绿的光芒闪烁了几下,那团烟雾光影微微波动。
冰冷的声音响起,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满足般的颤音:
“如你所愿——”
“但需用你最珍贵的记忆交换。”
最珍贵的记忆?和苏晓在一起的时光?那些仅存的、支撑他活下去的美好?林凡没有任何犹豫。和眼前这无休止的恐怖相比,那些记忆算什么?他只想终结这一切,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他拼命地、用力地点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好!给你!都给你!拿走!快结束它!”
在他点头动作完成的瞬间,那团烟雾光影似乎极其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然后,他听见了。
一声极轻极轻的笑声。不是通过耳朵,直接响在他的意识最深处。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戏谑,和一种积累了亿万年的、冰冷的玩味。
灯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平稳依旧,却像最终审判的槌音:
“恭喜。”
“你刚刚自愿放弃了最后一个愿望。”
声音落下。
桌面上,那盏青铜台灯的光芒,熄灭了。
最后一缕幽光隐没的瞬间,林凡感到自己的头颅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精准地、无声地抽离了出去。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彻底的……空白。
他茫然地抬起头。
房间里空空荡荡。没有逼近的恶灵,没有冰冷的寒意,没有幽绿的光芒。只有窗外正常的、微弱的路灯光线透进来,勾勒出家具熟悉的轮廓。
一切都结束了?灯灵履行了承诺?
他踉跄着爬起来,打开房间的灯。刺眼的白光让他眯起眼。一切如常。饭桌,椅子,床……桌上空空如也。
那盏台灯……不见了。
他长长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脱力般靠在墙上,用手背擦着额头的冷汗。结束了。真的结束了。虽然失去了一段最珍贵的记忆……他试图去回想苏晓的脸,却发现那片记忆区域变得模糊不清,像隔着一层浓雾。心底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
但没关系。他安慰自己。活着就好。正常的生活……他回来了。
他走向窗边,想呼吸一口窗外的新鲜空气。
楼下街道,空无一人。路灯的光晕下,夜色浓稠如墨。
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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