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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吃香蕉紫薯球的卓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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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百鬼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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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每十年要献祭一名少女给山中的老妖。

>今年我被选中,披上血红嫁衣塞进花轿。

>喜帕下,我发现衬里绣满历代新娘的绝笔血书:“逃!”

>当老妖冰冷的手指掀起盖头时,我猛地扯下喜帕。

>霎时间,满堂宾客露出森森白骨。

>老妖暴怒:“你敢坏我大事!”

>暗处却传来历代新娘的轻笑:“妹妹,我们终于等到你了。”

---

雨,下得像是天河被捅穿了底。

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生疼。我爹佝偻着背,那身平日下地都舍不得穿的、唯一没打补丁的灰布褂子,此刻被雨水淋得紧贴在嶙峋的骨头上。他粗糙的大手死死攥着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拖着我,一步一滑地往村口那顶刺目的红走去。

“爹!我不去!求你了爹!”我的声音嘶哑,早已在几个时辰的哭求中磨得不成样子,混在滂沱的雨声里,微弱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

他的脸僵硬得像块风干的腊肉,浑浊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前方,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种被恐惧彻底掏空后的麻木。对我的哭喊,他没有反应,只是机械地、更用力地拖拽。雨水顺着他脸上深刻的沟壑往下淌,分不清是雨是泪,或者两者都不是,仅仅是水。

村口的老槐树下,那顶花轿像一头蹲踞在黑暗里的怪兽,红得妖异,红得滴血。轿帘被风卷起一角,露出里面黑沉沉的空洞。几个穿着蓑衣、看不清脸的汉子沉默地立在轿子两旁,像几尊冰冷的石俑。雨水顺着他们斗笠的边缘不断淌下。

“时辰到!送新娘!”村正那破锣似的嗓子在风雨里炸开,尖利得不似人声。

我爹的手猛地一推,一股巨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狠狠撞在我背上。我踉跄着向前扑倒,额头重重磕在湿滑冰冷的轿门框上,眼前金星乱冒。还没等那钻心的疼痛蔓延开,几双湿冷粗糙、带着泥腥味的大手已经抓住我的胳膊和肩膀,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提了起来,粗暴地塞进那狭窄的、散发着陈腐木头和劣质油漆混合气味的空间里。

“砰!”

轿门被死死关上。紧接着,是沉重的、令人牙酸的木头撞击声——门栓被落下。随后,是更尖锐、更刺耳的“咚咚咚”声,那是铁锤敲打木楔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急促,仿佛要把这棺材般的轿子彻底钉死。每一次锤击都像直接砸在我的心口上,震得我浑身骨头都在呻吟。

“上路!”

村正的声音穿透雨幕和轿壁,带着一种残忍的仪式感。

轿身猛地一晃,离地而起。外面传来脚踩泥泞的噗嗤声和粗重的喘息。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颠簸甩得歪向一边,脸颊重重贴在冰冷、带着霉味的轿厢内壁上。那刺目的红绸,近在咫尺,像凝固的血块,几乎要灼伤我的眼睛。

轿子外面,那喧闹的锣鼓唢呐声像是被雨水泡发了霉,黏腻、刺耳、不成调子,强行撕扯着雨夜的死寂。它们敲打着,吹奏着,卖力地营造一种虚假的“喜庆”,每一个音符都像冰冷的针,扎进我的耳朵,钻进我的脑子,要把我最后一点清醒搅成混沌。

“山神爷保佑……山神爷保佑啊……”村正那苍老嘶哑、带着谄媚和恐惧的祷告声,断断续续地飘进来,如同夜枭的悲鸣,被风雨撕扯得破碎不堪。

山神爷?我心底一片冰凉。十年一次,用最鲜嫩的少女献祭,换十年苟延残喘的山神爷?那分明是盘踞在深山老林里,吸食人精血的邪祟!是披着山神皮的妖物!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我窒息。眼泪无声地涌出来,混合着脸上冰冷的雨水,流进嘴里,又咸又涩。

轿子颠簸着,摇晃着,每一次晃动都让我的胃里翻江倒海。我蜷缩在狭窄的轿厢里,像一个被抛弃的破布娃娃。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冰冷的木板,指尖很快传来刺痛——一根粗糙的木刺扎进了皮肉里。这尖锐的痛楚反而让我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瞬。

我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轿厢内壁那些层层叠叠、湿滑冰冷的红绸。指尖的刺痛让我下意识地蜷缩起手指,指腹却意外地蹭到了一块布料。不是外面那种光滑冰冷的绸缎,而是藏在层层红绸衬里下、更粗糙的麻布内衬。

指尖的痛感似乎转移到了那粗糙的布料上,触感有些异样。我低下头,借着轿帘缝隙偶尔透入的、被雨水打湿的惨淡月光,凑近了去看。

不是木头纹理,也不是布料本身的织痕。那是……字迹!

歪歪扭扭,深深浅浅,刻进麻布里。我颤抖着手指,顺着那刻痕抚摸下去。一个字,又一个字,艰难地辨认着:

“逃——!!!”

一个巨大的、几乎是用尽生命最后力气刻下的“逃”字,像一道狰狞的伤疤,烙在陈旧的麻布上。那刻痕边缘带着深褐色的污迹,早已干涸,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铁锈腥气。

是血!是干涸的血!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胸腔生疼。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轿子……这顶所谓的“喜轿”,它运载过多少像我一样的女孩?她们也经历过这颠簸,这绝望,最后……她们的血,刻下了这个字!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浑身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不!不仅仅是这一个字!我发疯似的用手指扒开那层滑腻的红绸衬里,露出下面更深处同样粗糙的麻布底衬。

惨淡的月光吝啬地照进来。触目惊心!

一片又一片,密密麻麻!全是字!全是深褐色的、用血刻下的字!

“快跑!他不是神!是吃人的鬼!”字迹凌乱,透出刻写者极致的恐惧。

“别信他说的任何话!跑!往林子深处跑!!”笔画刻得极深,仿佛要将这警告刻进后来者的骨头里。

“妹妹,别像我一样……后悔……”这一行字刻得断断续续,最后的笔画虚弱无力,带着无尽的哀伤与不甘。

“他怕火!找火!!”字迹狂乱,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

“撕了盖头!撕了它!”这声短促而激烈,像是临终前最后的呐喊。

……

每一道刻痕,都像一道无声的尖叫,每一个干涸的血字,都饱含着无穷的绝望和悲愤。无数个身影在这狭小、腐朽的棺材里无声地嘶吼着同一个字:逃!逃!逃!

她们都曾坐在这里,和我一样,听着这虚伪的喜乐,走向那名为“山神”的深渊。她们的血,她们的恐惧,她们的怨恨,都浸透了这轿子的每一寸木头,每一缕布帛!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墨黑的雨幕,短暂地将轿内照得一片惨白。那一瞬间,轿壁上密密麻麻的血字仿佛活了过来,在刺眼的光线下扭曲、蠕动,发出无声的尖啸!紧接着,炸雷滚过,震得整个轿子都在摇晃,像是要把这承载了太多绝望的牢笼彻底劈开。

“呼——呜——”

凄厉的风声骤然拔高,如同无数怨鬼在齐声哭嚎。轿子颠簸得更加厉害,几乎要把人从座位上抛起来。抬轿人的脚步也变得沉重而凌乱,粗重的喘息声被风声撕扯得断断续续。外面那喧闹的锣鼓唢呐声,在这天地之威下,显得如此渺小、滑稽,瞬间就被风雨撕得粉碎,只剩下几声破碎的呜咽,很快也彻底消失了。

世界只剩下狂风、骤雨、雷鸣,以及轿身不堪重负的吱呀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轿身猛地一震,重重落地。巨大的惯性让我向前扑倒,额头再次狠狠撞在坚硬的轿壁上,眼前金星乱冒。

颠簸停止了。风雨声似乎也小了些,被隔绝在外,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包裹上来。

到了。那妖物的巢穴。

外面传来几声模糊的吆喝,似乎是抬轿的人离开了。脚步声迅速远去,消失在风雨里,带着一种甩掉瘟神的仓惶。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风声雨声都变得遥远模糊,仿佛这顶花轿被遗弃在了世界的尽头。

“吱呀——”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轿门被从外面打开了。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阴冷气息猛地灌了进来。那不是山林的清新,也不是雨水的湿润,而是一种陈腐、冰冷、带着浓重泥土腥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花朵腐烂堆积在一起的甜腻气味。这气味钻进鼻孔,直冲脑髓,让我一阵眩晕。

一只冰冷、僵硬的手伸了进来,手指枯瘦,皮肤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青灰色,指甲又长又尖,泛着幽暗的光泽。这只手没有一丝温度,像一块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寒冰。它准确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被那彻骨的冰冷激得浑身一颤,本能地想要缩回手,但那手的力量大得惊人,如同铁钳。我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被那只手强横地拽了出去,踉跄着站在了地上。

脚下是湿滑冰冷的青石板,寒意透过薄薄的绣花鞋底直往上钻。雨水还在下,但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大半,只偶尔有几滴冰冷的雨点落在脸上。

眼前一片刺目的红。

头上盖着沉重的、绣着繁复诡异缠枝花纹的喜帕。这帕子厚实得可怕,几乎隔绝了所有的光线,只留下眼前一片模糊、晃动的暗红色。视线被死死地局限在这方寸之间,只能看到自己脚下同样湿漉漉、同样冰冷刺眼的红绣鞋,还有鞋尖前一小片被雨水打湿、反射着幽暗光亮的青石板地面。

那只冰冷的手依旧死死攥着我的胳膊,力道没有丝毫放松。它拖着我,向前走去。脚步声在空旷中响起,空洞、单调,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回音。

哒……哒……哒……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脏上。

空气里那股腐烂的甜腻花香混合着陈腐泥土的气息越来越浓,几乎凝成实质,黏腻地附着在皮肤上。死寂被打破了。

前方传来嗡嗡的、模糊不清的人声。不是交谈,更像是许多人聚在一起,发出一种毫无意义的、含混不清的低语。那声音层层叠叠,飘忽不定,像是隔着厚重的帷幕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在脑子里。

还有……咀嚼声?

黏腻的、湿漉漉的咀嚼声,伴随着某种东西被撕扯开的轻微“噗嗤”声,断断续续地传来。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像冰冷的蛇,钻进耳朵,缠绕在神经上。

我胃里一阵翻涌,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那只冰冷的手拖着我,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朝着那低语和咀嚼声的源头走去。

脚下的青石板似乎走到了尽头,踩上了某种更为柔软、带着弹性的东西,像是……厚厚的地毯?那股腐烂的花香浓郁到了顶点。

嗡嗡的低语声和咀嚼声骤然清晰了一瞬,仿佛有无数道目光穿透了厚重的喜帕,落在了我的身上。冰冷、黏腻、带着审视和……贪婪?它们停住了,像是在等待。

攥着我胳膊的冰冷手指松开了。那股刺骨的寒意离开了我的皮肤,但一种更庞大、更阴森的“存在感”无声无息地笼罩在了我的前方。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血液似乎瞬间冻结。

他来了。那个东西。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扑面而来。冰冷,是绝对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深寒。腐朽,如同深埋地底千年的棺木突然暴露在空气中。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掩盖在冰冷腐朽之下,却更加令人作呕的……甜腻香气,如同开在腐烂尸体上的艳丽毒花。

一个身影,一个高大得几乎要顶破这片诡异空间的阴影,挡在了我的面前。即使隔着厚重的喜帕,我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像一座移动的冰山,散发着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我压垮。

死寂再次降临。连那模糊的低语和咀嚼声都消失了。整个空间只剩下我因为恐惧而无法控制的、细微的牙齿打颤声。

一只冰冷的手伸了过来。

不是先前那只枯瘦僵硬的“手”,这只手更大,更修长,骨节分明。皮肤同样是毫无血色的青白,但上面布满了极其细微的、如同古老树皮般的皱纹。指甲是深紫色的,长而尖锐,尖端泛着幽光。它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仪式感,伸向我的头顶——伸向那块隔绝了我与这地狱景象的喜帕。

他要掀开它了!

那轿厢内壁,无数血淋淋的“撕了盖头!撕了它!”的尖叫,如同惊雷般在我脑海中轰然炸响!每一个干涸的血字都燃烧起来,灼烧着我的神经!

那根扎进我指尖的木刺,仿佛被这灼热点燃,猛地刺痛起来!尖锐的疼痛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被恐惧冻结的混沌!

不能看!不能让他掀开!那血字在尖叫!那无数个姐姐用生命刻下的警告在燃烧!

就在那冰冷刺骨、布满树皮般皱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喜帕边缘的瞬间——

“啊——!”

积蓄了所有绝望、所有怨恨、所有被逼到绝境的反抗力量,化作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从我喉咙里撕裂般爆发出来!

我猛地抬起双手,不是去挡那只伸来的鬼爪,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不顾一切地抓住了自己头上那沉重厚实的喜帕!

指尖的刺痛和无数血字带来的灼烧感给了我最后的力量。

“嗤啦——!”

一声布帛被暴力撕裂的刺耳声响,在这死寂的、弥漫着腐烂花香的恐怖空间里,如同惊雷炸裂!

眼前那片令人窒息的、模糊晃动的暗红,被猛地掀开、扯碎、抛开!

束缚消失了。

视线骤然开阔。

然后……

我的呼吸,我的思维,我的一切,瞬间凝固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得令人眩晕的厅堂。高高的穹顶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无数惨绿色的烛火漂浮在半空,如同鬼魅的眼睛,摇曳着,投下扭曲跳动的光影。

厅堂里,坐满了“人”。

穿着各式各样的“喜庆”服饰,绫罗绸缎,五彩斑斓。可那些“衣服”下面……那是什么?!

坐在左边第一桌的那个“老者”,一身员外袍,红光满面?不!那红是涂抹上去的,像是劣质的胭脂,浓得几乎要滴下来,衬得他整张脸像一张剥了皮的血肉面具。他正端着一个酒杯,咧开嘴笑着,那笑容一直咧到耳根,露出满口参差不齐、黄黑交错的尖牙。他的脖子上……没有皮肉!森白的颈骨在烛火下泛着惨绿的光!

他对面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妇”,正姿态优雅地夹起一块盘子里的“肉”。那肉块颜色暗红发黑,还滴着黏稠的、颜色可疑的汁液。她将它送入口中,两片涂得鲜红的嘴唇蠕动着,发出黏腻的咀嚼声。而她握着筷子的那只手……衣袖滑落,露出的是一截完全白骨化的手腕,五根指骨灵活地夹着筷子!

满堂宾客!

每一个“人”,都在惨绿色的烛光下,暴露出了他们真实的面目!皮肤剥落,肌肉腐烂,露出森森白骨!空洞的眼窝里,只有两点幽绿的火苗在跳动!他们依旧维持着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姿态,咀嚼着盘子里那些看不出形状的腐肉,发出含混不清的咕哝声,仿佛一场正在进行中的、地狱深处的盛宴!

腐烂的甜腻花香混合着浓烈的尸臭,像一只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胃里翻江倒海,我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当场呕吐出来。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磕碰,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死寂被打破了。

不是由我,而是由那个站在我面前的存在。

一股狂暴、阴冷、足以冻结灵魂的怒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猛地从我面前那个高大的阴影中爆发出来!周围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连那些漂浮的惨绿烛火都猛地一暗,疯狂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你——敢——坏——我——大——事——!”

低沉、嘶哑、非人的咆哮声如同滚雷,在巨大的厅堂里炸开,每一个字都带着刮骨钢刀般的寒意和滔天的怒火!那声音仿佛不是从喉咙发出,而是来自九幽地狱的深处,震得我耳膜刺痛,心脏几乎要爆裂开!

那高大的身影猛地向前逼近一步!阴影瞬间将我完全吞噬!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到一双眼睛——或者说,两个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深洞,死死地锁定了我!那目光中的怨毒和暴戾,几乎要将我的灵魂都撕成碎片!

完了!死定了!那滔天的妖威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我的神魂之上!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所有的感官,身体僵硬得如同冰雕,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巨大的阴影裹挟着毁灭的气息,带着撕裂一切的鬼爪,向我当头笼罩下来!死亡的冰冷触感,已经扼住了我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绝望时刻——

“嗤……”

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如同冰珠坠入玉盘,突兀地刺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杀意和恐惧。

那声音并非来自前方暴怒的老妖,而是……来自我的四面八方!

左侧那根巨大的、缠绕着干枯藤蔓的廊柱阴影里。

“嗤…总算…等到了……”一个女声,沙哑干涩,像是许久未曾开口,带着无尽的疲惫,却又透着一丝冰冷的、压抑不住的快意。

紧接着,右侧那排惨绿色烛火摇曳不到的、更浓重的黑暗角落。

“呵…胆子不小…”另一个声音响起,更年轻些,带着一种近乎刻薄的讥诮,尾音微微上挑,像淬了毒的针尖,“比前几个…强多了…”

正前方,那高大身影投下的、最浓稠的阴影边缘。

“妹妹…好样的…”第三个声音,温柔得近乎诡异,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地狱般的寒意,“…撕得好…”

这些声音,断断续续,飘忽不定,仿佛从地底深处、从墙壁缝隙、从每一缕腐朽的空气里渗出。每一个声音都截然不同,或苍老,或年轻,或沙哑,或尖利,或温柔,或刻薄……但都浸透了同一种东西——深入骨髓的怨恨,以及一种……终于等到什么的、近乎狂热的期盼!

她们是谁?!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惊骇甚至暂时压倒了面对老妖的恐惧。我猛地扭头,试图循着声音去看,可那些地方只有摇曳的烛影和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然而,随着这些声音的响起,厅堂里的气氛骤然变得无比诡异。

那些原本正“享用”腐肉、发出含混低语的骷髅宾客们,动作猛地僵住了。它们空洞的眼窝里,幽绿色的火苗剧烈地跳动、闪烁起来,频率快得惊人,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它们纷纷停下动作,僵硬的骨节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头骨微微转动,似乎在寻找声音的来源,又似乎不敢去看。

它们怕!它们怕这些声音!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个原本暴怒欲狂、即将把我撕碎的老妖,他那雷霆万钧的扑击之势,竟也因为这四面八方响起的嗤笑声和低语,硬生生地顿住了!

他那笼罩一切的巨大阴影,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那双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眼睛,瞳孔(如果那深洞能称之为瞳孔的话)猛地收缩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但那种滔天的怒火中,分明掺杂进了一丝……惊疑?甚至是一丝极其隐晦、却真实存在的……忌惮?!

他身上的冰冷妖气,如同被无形的屏障阻挡了一下,那毁灭性的压迫感出现了片刻的迟滞。

“谁?!”老妖猛地发出一声更加暴怒、却明显带上了警惕的厉啸,声音如同夜枭泣血,震得整个厅堂嗡嗡作响。他那双燃烧着幽火的深瞳不再仅仅锁定我,而是惊疑不定地扫视着周围的黑暗,仿佛要找出那些胆敢出声的“东西”。

他认识她们!他怕她们!这个念头如同闪电,瞬间劈开了我脑海中的混沌!

“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老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那非人的咆哮里,第一次出现了属于“情绪”的裂缝。

死寂再次降临。但这一次的死寂,与之前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一种紧绷到极致的、一触即发的对峙。腐臭、花香、冰冷的杀意、以及无数看不见的怨恨目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网。

我站在原地,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胸而出,血液却冷得像冰。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嫁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牙齿依旧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咯咯”的声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那些骷髅宾客彻底僵住了,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它们眼窝里的鬼火疯狂摇曳,骨节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像是极度不安。有些甚至微微后缩,空洞的嘴巴无声地开合着。

而正前方那巨大的阴影,那老妖,他依旧矗立在那里,如同亘古不变的冰山。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所有的注意力,那焚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已经从我的身上,被强行拉扯开,分散到了这片大厅的每一个黑暗角落。他在搜寻!他在戒备!

“呵……”

又是那声极轻、极冷的嗤笑。这一次,清晰了许多,仿佛就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嘲弄。

“柳玄知……”那个沙哑干涩的女声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你也有……怕的时候?”

老妖——柳玄知?——那巨大的阴影猛地一震!覆盖着树皮般皱纹的青白色手掌骤然攥紧,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周围的空气温度再次骤降,连漂浮的惨绿烛火都猛地一缩,光线瞬间黯淡。

“闭嘴!”柳玄知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声浪几乎化为实质的冲击,“区区残魂,也敢直呼本尊名讳!找死!”

他猛地抬起那只鬼爪般的手,一股浓稠如墨的黑气瞬间在他掌心凝聚,翻腾涌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作势就要朝着声音来源的黑暗角落轰去!

就在这杀机一触即发的瞬间——

“妹妹!”

那个温柔得近乎诡异的声音,如同滑腻的毒蛇,再次钻入我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快!去后院!书房!命牌……烧了命牌!”

命牌?!烧了它?!

这没头没尾、如同梦呓般的急切话语,却像一道闪电,猛地劈开了我混乱的脑海!一股莫名的力量,一种被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推着的感觉,瞬间攫住了我的身体!

跑!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如此强烈地占据了我的全部意识!不是漫无目的的逃窜,而是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后院!书房!命牌!

就在柳玄知那裹挟着毁灭黑气的一掌即将挥出的刹那,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一蹬脚下的湿滑青砖!

“啊——!”

又是一声嘶哑的尖叫,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我不再去看那恐怖的老妖,不再去管那些僵硬的骷髅,更不敢回头去看那些黑暗中的声音来源。我的眼中只剩下一个目标——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大厅!

身体像离弦的箭,朝着与柳玄知相反的方向——那巨大厅堂侧后方,一扇半掩着的、通向更深黑暗的雕花木门——亡命奔去!

身后,传来柳玄知那惊怒交加、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狂吼!

“拦住她!!!”

吼声如同炸雷,带着撕裂空间的怒意和一丝……气急败坏的恐慌?

紧接着,是无数骨骼摩擦、碰撞发出的密集“咔嚓”声!那些僵硬的骷髅宾客,眼窝中的鬼火猛地爆燃,仿佛接到了至高无上的命令,纷纷挣脱了先前的僵直,以一种极其诡异、关节反向扭曲的姿态,从各自的座位上猛地站起!它们张合着下颌骨,发出无声的嘶吼,挥舞着只剩下白骨的臂爪,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朝着我这个渺小的、狂奔的身影扑来!

腐朽的气息瞬间浓烈了十倍!无数道冰冷、贪婪、带着死亡气息的意念锁定了我的后背!尖锐的骨爪撕裂空气,带着破风声,几乎要触及我飞扬的嫁衣后摆!

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紧追不舍!

那扇半掩的雕花木门,在昏暗摇曳的惨绿烛光下,像一张通往更深地狱的巨口,就在前方不到十步之遥!可这十步,此刻却如同天堑!

身后,是潮水般涌来的白骨利爪,带着刺鼻的腐臭和尖锐的破空声!它们没有声带,无法嘶吼,但那无数骨骼摩擦、碰撞发出的“咔嚓咔嚓”声,汇成一片令人头皮炸裂的死亡协奏曲,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我的背上。

跑!跑!跑!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在疯狂燃烧!所有的力气都灌注到了双腿上,每一次脚掌蹬在冰冷湿滑的青砖地面,都感觉腿骨在呻吟。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几乎要炸开。喉咙里全是铁锈般的血腥味。

五步!

一只枯白的骨爪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抓向我后心!尖锐的指尖几乎要刺破单薄的嫁衣!

我猛地向前一个狼狈的鱼跃扑出!冰冷的青砖地面狠狠撞击在胸口和膝盖,剧痛传来,但同时也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爪!骨爪擦着我的后颈掠过,带起的阴风让我颈后的寒毛根根倒竖!

三步!

更多的骨爪从左右两侧抓来!像一张森白的死亡之网,眼看就要将我彻底笼罩!

“滚开!”

一声尖锐、饱含怨毒的女声厉啸,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在我身侧炸响!声音的来源,正是左侧那根巨大廊柱投下的浓重阴影!

随着这声厉啸,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阴风骤然卷起!不是吹向我的,而是狠狠地撞向左侧扑来的那几个骷髅!

“咔嚓!哗啦——!”

如同朽木被重锤砸中!那几个首当其冲的骷髅动作猛地一滞,紧接着,它们惨白的骨架竟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猛地向后倒飞出去,在半空中就哗啦啦散架开来!碎裂的头骨、臂骨、腿骨砸在远处的宴席桌椅上,发出一连串混乱的爆响!

是她们!是那些声音!她们在帮我?!

这个念头如同强心针,瞬间注入我濒临崩溃的身体!求生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

一步!

那扇半掩的雕花木门,触手可及!

身后,柳玄知那暴怒到极点的咆哮再次炸响,带着被彻底触犯的狂怒:“贱婢!安敢阻我!”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阴森的妖气如同海啸般从他身上爆发,目标直指那根廊柱的阴影!显然,他锁定了刚才出手的存在!

但就是这短暂的、针对他处的分神和攻击,给了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生机!

在右侧几只骷髅的骨爪即将抓到我肩膀的瞬间,我整个人狠狠撞在了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上!

“砰!”

木门发出痛苦的呻吟,被撞得向内猛地洞开!一股更加浓烈、更加陈腐、混杂着尘埃和故纸堆气息的冰冷气流扑面而来!

借着前冲的惯性,我像一颗失控的石子,重重地跌进门内的黑暗中,身体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哐当!”

几乎就在我扑进门内的同一刹那,那扇被我撞开的雕花木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拉住,发出一声巨响,在我身后狠狠关上!隔绝了厅堂里惨绿的烛光、柳玄知那狂暴的咆哮、骷髅们疯狂的“咔嚓”声……以及那无数道冰冷怨恨却又带着一丝期盼的、来自黑暗角落的注视。

门板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外面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柳玄知那隔着门板依旧令人心悸的怒吼,仿佛有无数重物在疯狂地砸门!但不知为何,这看似普通的木门,此刻竟异常坚固,死死地挡住了外面的风暴。

死里逃生!

我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肺叶像破风箱一样剧烈地抽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喉咙撕裂般的痛楚。冷汗早已浸透了全身,黏腻冰冷。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瞬间淹没了我,几乎让我直接晕厥过去。

不能晕!不能停!

那个温柔又诡异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书房!命牌!烧了它!”

这里……就是书房?

我挣扎着抬起头,抹去糊住眼睛的冷汗和泪水,努力适应着眼前这片死寂的黑暗。

没有厅堂里那些漂浮的惨绿鬼火。这里的光线来源,似乎只有……窗外?

我艰难地转动脖子。这是一间极其宽敞却又无比压抑的房间。高高的书架如同沉默的黑色巨人,一排排矗立在黑暗中,直抵同样隐没在黑暗中的天花板。书架上密密麻麻塞满了各种卷轴、册页,散发着一股陈年纸张和墨汁混合的、带着腐朽味道的气息。

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材质不明的黑色书案,上面堆积着一些卷宗和散乱的器物。

微弱的光源,来自房间深处、靠墙的一扇巨大的……窗户?不,那更像是一整面墙的镂空雕花窗棂。窗外,不再是风雨交加的山林,而是笼罩着一片极其诡异的、浓得化不开的幽绿色迷雾。那迷雾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涌动,散发出微弱而冰冷的光晕,勉强照亮了窗棂附近的一小片区域。

正是借着这幽绿迷雾的微光,我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窗棂正下方,靠墙摆放着的一张异常宽大的紫檀木供桌上!

供桌的样式古朴而阴森,上面没有香炉烛台,只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木牌!

每一块木牌都约莫半尺高,两寸宽,通体漆黑,像是被浓墨浸透,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的血反复涂抹过,散发着一种不祥的光泽。木牌的顶端,无一例外,都雕刻着一个极其狰狞的鬼头图案,獠牙外翻,眼窝深陷。

而每一块木牌的正中,都用一种刺目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朱砂,书写着名字!

我的呼吸瞬间屏住,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疯狂地在那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黑色命牌上扫过!每一个暗红色的名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眼睛,刺入我的脑海!

“林秀娘”、“赵小娥”、“孙二丫”、“钱招娣”、“周盼儿”、“吴巧云”、“郑玉奴”……

这些名字!这些名字!每一个都对应着轿厢衬里那些用血刻下“逃”字的姐姐!每一个都代表着一段被吞噬的青春和无尽的怨恨!

血字、白骨、老妖的暴怒、黑暗中姐姐们的嗤笑和指引……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绝望,所有的反抗,最终都指向了这里!指向了这些散发着不祥黑气的、刻着姐姐们名字的鬼头木牌!

命牌!这就是她们的命牌!柳玄知控制她们、禁锢她们、吞噬她们魂魄的邪物!

那个温柔的声音所说的“烧了它”!烧了它们!

一股无法形容的悲愤和决绝,如同火山熔岩般从我心底最深处轰然爆发!瞬间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极致的疲惫!烧了它们!烧了这些囚禁姐姐们魂魄的牢笼!烧了柳玄知这邪术的根基!

我猛地从冰冷的地面上挣扎着爬起来!膝盖和手肘传来钻心的疼痛,但此刻却感觉不到!眼中只剩下那一排排、一列列,在幽绿迷雾微光下如同墓碑般矗立的黑色命牌!

踉跄着,跌跌撞撞地扑向那张巨大的紫檀供桌!

近了!更近了!

供桌上,除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命牌,在靠近中央的位置,还摆放着一盏造型奇特的灯。灯座是某种惨白的兽骨雕成,灯盏里没有灯油,却诡异地燃烧着一小簇……幽绿色的火苗!那火苗无声地跳动着,散发出与窗外迷雾同源的、冰冷而诡异的光芒。

灯盏旁边,随意地放着一盒打开的火折子。

天助我也!

我扑到供桌前,颤抖的手一把抓向那个火折子盒!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粗糙的火折子盒时——

“轰——!!!”

身后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猛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不是撞击声!是如同被万吨火药从内部引爆般的恐怖爆炸!

厚实的、雕琢着繁复花纹的坚硬木门,在这一瞬间,如同脆弱的纸片般,被一股无法想象的、混合着狂暴妖力与滔天怒火的毁灭性能量,从外面彻底轰成了漫天激射的碎片!

无数尖锐的木屑、断裂的木块,如同暴雨般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向着书房内疯狂攒射!强大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后背上!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无法抑制地从我口中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这股巨力狠狠抛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又无力地滑落在地!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得移了位,眼前金星乱冒,一片血红,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嗡鸣。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妖气,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瞬间灌满了整个书房!书架剧烈摇晃,无数古籍卷轴哗啦啦地倾泻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木屑粉尘和浓烈的焦糊味。

一个高大、扭曲、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身影,踏着满地的木门碎片和狼藉,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柳玄知!

他身上的“人形”几乎维持不住了!皮肤下如同有无数条巨大的黑色蚯蚓在疯狂蠕动、拱起!那张原本还能看出几分儒雅轮廓的脸,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黑色裂纹,裂纹深处是流淌的、粘稠如沥青的黑暗!那双眼睛,彻底变成了两团疯狂燃烧、不断滴落着绿色火星的深洞!狂暴的妖气如同黑色的火焰,在他周身升腾、扭曲,将他映衬得如同从九幽深渊爬出的灭世魔神!

“贱婢!”他的声音已经完全扭曲,不再是咆哮,而是无数个重叠的、充满怨毒和疯狂的非人嘶鸣,“竟敢觊觎命牌?!本尊要你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他枯爪般的右手猛地抬起,五指张开!掌心之中,一团浓稠得如同液态的黑暗能量瞬间凝聚成形!那黑暗不断旋转、压缩,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吸力和毁灭气息!周围的空间仿佛都被这团黑暗扭曲、撕裂!书架上的古籍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卷着,然后被无形的力量撕扯成碎片,卷入那团黑暗之中!

那团黑暗能量锁定了瘫倒在墙角的我!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希望,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而脆弱!那团毁灭性的黑暗能量在我瞳孔中急速放大,死亡的冰冷触感已经扼住了我的喉咙,连思维都仿佛被冻结了!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最后一刹那——

“妹妹——!”

“动手——!”

无数个声音!无数个浸透了血泪、刻骨怨恨、却又带着最后疯狂与决绝的女声,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猛地刺穿柳玄知那狂暴妖气形成的屏障,尖锐无比地在我脑海中、在整个书房的空间里轰然炸响!

那不是来自黑暗角落的低语,那是……来自我身上!

那件被撕裂了喜帕、沾染了泥土和我的鲜血的——血红嫁衣!

嫁衣上,那些繁复到令人眼花缭乱、原本以为是普通吉祥纹饰的金银丝线刺绣,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不!不是丝线在发光!是那些被精心绣入嫁衣纹理之中的……头发!

无数根!长长短短!粗粗细细!颜色或乌黑、或枯黄、或带着生前些许光泽的头发!它们如同沉睡万年的毒蛇骤然苏醒,从嫁衣的经纬中疯狂地钻出、扭动、生长!每一根发丝都缠绕着浓郁到实质的怨气,闪烁着暗红色的血光!

“嗤啦——嗤啦——!”

嫁衣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那些疯狂生长的、缠绕着血光的发丝,并没有攻击我,反而像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和意志!它们如同亿万条灵蛇,一部分猛地向上窜起,交织缠绕,瞬间在我头顶上方形成了一层不断翻涌、由无数怨发构成的暗红色屏障!

而另一部分更加粗壮、怨气更加浓烈的发丝,则如同离弦的血箭,带着凄厉到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啸,铺天盖地地朝着正在凝聚毁灭黑球的柳玄知——以及他身后那扇被轰开的、通往白骨大厅的破洞——狂飙而去!

“不——!!!”

柳玄知那扭曲重叠的嘶鸣中,第一次爆发出了清晰到极致的、纯粹的、如同被剜心刺骨般的惊骇与恐惧!他掌中那团即将成型的毁灭黑暗能量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而剧烈地波动、不稳起来!

他认得这力量!他怕这嫁衣!他怕这嫁衣里藏着的、属于所有被他吞噬的女子的——滔天怨念!

“百鬼嫁衣!!”他惊骇欲绝地嘶吼出这个名字,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呃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柳玄知口中爆发!

那些缠绕着浓郁血光、饱含无尽怨毒的头发,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一部分如同坚韧无比的钢索,瞬间缠上了他那只正凝聚着毁灭黑球的枯爪手臂!发丝深深勒入他那布满黑色裂纹、流淌着粘稠黑暗的皮肤!

“滋滋滋——!”

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声响起!仿佛滚烫的烙铁烫在了朽木之上!柳玄知手臂上被发丝缠绕的地方,瞬间冒出大量腥臭刺鼻的黑烟!他那非人的皮肤竟被怨发灼烧得焦黑、碳化!掌中那团不稳定的毁灭黑球,因为这剧痛和力量的剧烈反噬,猛地向内塌缩、爆开!

“轰——!”

一股失控的黑暗能量风暴在柳玄知身前炸开!虽然大部分威力被他自身承受,但逸散的冲击波依旧将他高大扭曲的身影炸得向后踉跄数步,身上的黑色裂纹疯狂蔓延,流淌出的粘稠黑暗更多了!他发出更加痛苦和愤怒的嘶嚎!

而另一部分激射向门口破洞的怨发,则如同最精准的毒蛇,瞬间刺穿了几个刚刚从破洞探进身形的、张牙舞爪的骷髅宾客!

“噗嗤!咔嚓!”

发丝轻易洞穿了它们脆弱的头骨和胸腔骨架!被击中的骷髅眼窝中鬼火瞬间熄灭,骨架哗啦啦散落一地!后续涌上的骷髅被这狂暴的怨发攻击和柳玄知失控的能量冲击吓得动作一滞,挤在破洞口,一时间竟不敢再冲进来!

嫁衣!是这件嫁衣!

我瘫在墙角,浑身剧痛,口鼻溢血,意识在剧痛和震荡的边缘模糊又清醒。但眼前这电光火石般的剧变,那件在我身上“活”过来的血红嫁衣,那无数怨发翻腾形成的屏障,那将不可一世的柳玄知瞬间创伤、逼退的恐怖力量……这一切,如同惊涛骇浪,狠狠冲击着我濒临崩溃的神经!

那无数个姐姐的声音,并非虚幻!她们的怨恨,她们的残魂,她们被吞噬的力量……就藏在这件用她们血肉编织的嫁衣里!

“妹妹!就是现在!”那个温柔中带着刻骨恨意的声音,如同惊雷,再次在我脑海中炸响,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急迫,“命牌!烧了命牌!烧了它我们才能解脱!才能……撕碎他!”

烧了命牌!

这念头如同最后的火炬,瞬间点燃了我残存的所有意志!身体里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量,压下了脏腑移位的剧痛!我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紫檀供桌中央,那盏燃烧着幽绿火苗的兽骨灯!还有旁边那个……火折子盒!

柳玄知被怨发缠绕灼烧,正陷入短暂的痛苦和力量失控之中!门外的骷髅被怨发和能量余波震慑!这是唯一的机会!稍纵即逝!

我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再次扑向供桌!这一次,目标无比明确——火折子!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粗糙的木盒!冰冷的触感此刻却如同希望的曙光!我一把抓起它,用尽全身力气,将盒子里的火折子狠狠抽出,在盒子边缘粗糙的磷皮上奋力一擦!

“嚓——!”

一簇微弱的、橘黄色的、温暖的火苗,在这充斥着幽绿鬼火、黑暗妖气和血色怨发的恐怖书房里,骤然亮起!

这簇凡间的、微弱的火焰,此刻却像一颗坠入无边黑暗的太阳!

“不——!!!”

柳玄知的嘶吼瞬间拔高到极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惊惶和绝望!他身上的黑色粘稠物质疯狂涌动,试图扑灭缠绕手臂的怨发,不顾一切地想要阻止我!

晚了!

我握着那簇跳动着的、温暖而脆弱的火苗,如同握着斩断这无尽黑暗轮回的利剑,带着决绝的、一往无前的疯狂,狠狠地、不顾一切地——

捅向了紫檀供桌上,那密密麻麻、刻满了姐姐们名字的、散发着不祥黑气的鬼头命牌!

目标,正是最前方、最显眼处,一块同样漆黑、顶端鬼头尤其狰狞、上面用暗红得发黑的朱砂写着——

“阿烛”!

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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