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那枚漆黑狰狞、散发无尽毁灭气息的“魔龙符诏”,以及那句“三日后,子时,断魂崖,本尊亲至”的死亡通牒,如同九幽深渊中伸出的索命之手,牢牢掐住了我“影煞”的咽喉。符诏没入眉心,化作一枚冰冷的死亡烙印,在我的魔魂深处,开始滴答作响,倒数着生命的最后七十二个时辰。
三天……只有三天! 我“失魂落魄”地站在剑崖之巅,山风猎猎,吹在我身上,却吹不散那刺骨的冰寒。七十二个时辰后,魔尊亲临,若交不出他满意的东西,我便……魂飞魄散!
退路?不存在的。 我内心冷笑,带着一丝绝望的自嘲。在青云宗,我是卧底,是随时可能暴露的魔族奸细,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在魔尊眼中,我是无用的棋子,是必须榨干最后价值的工具,任务失败,便是弃子,唯有毁灭。
前后……都是绝路! 我望着脚下翻腾的、仿佛择人而噬的云海,感觉自己就像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撕碎、吞噬。
不!我不能死!至少……不能这么憋屈地死! 强烈的求生欲,如同黑暗中的最后一点火星,猛地在我心中燃起。‘伪经计划’!必须立刻、马上、不顾一切地执行!而且要快!要真!要足以糊弄过魔尊!
七十二个时辰……不,可能更少!必须争分夺秒!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魔魂飞速运转,开始规划这最后的、疯狂的七十二小时“求生冲刺”。
目标:在七十二小时内,伪造出一份足以让魔尊相信、至少是暂时不会捏死我的‘玄玑剑道心得’或‘《坐忘剑经》核心要义’!
难度:地狱级!
资源:约等于零! 我一个魔族卧底,在仙门腹地,要去窃取、编造关于仙门最强剑修之一、元婴后期大圆满存在的核心传承信息?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必须做到!
第一步:收集素材!必须尽可能多地搜集一切与玄玑真人、与《坐忘剑经》、与剑道相关的信息!真假不论,哪怕是道听途说,哪怕是只言片语,都有可能成为我‘伪造’的依据!
去哪里找? 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1. 典籍司! 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直接、最有可能有收获的地方!我是“前”编修,有借阅权限!而且身份是“玄玑亲传”,这个身份应该能接触到一些更高权限的典籍!必须立刻去!目标:所有与剑道、尤其是与‘坐忘’、‘心剑’、‘养气’、‘玄玑’、‘太上长老’相关的记载、传闻、笔记、哪怕是只言片语!
2. 剑崖本身! 这里残留着无数剑意碎片,其中或许有与玄玑真人相关、甚至与《坐忘剑经》相关的痕迹!明天……不,今天就开始!我必须“更深入”、“更细致”地“感悟”!哪怕被剑意冲击受伤,也在所不惜!目标:尝试感应、捕捉、分析那些可能与玄玑剑道相关的‘剑意’,哪怕一丝共鸣!
3. 人! 林清风!这个“包打听”必须利用起来!从他嘴里套话!目标:旁敲侧击,打听关于玄玑真人早年的传闻、事迹、性格、甚至……修炼习惯!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4. ……玄玑真人本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就自己吓了一跳。不行!太危险了!主动去套他的话,无异于自寻死路!但……可以‘请教’!以‘修行困惑’为由,向他提问!问题必须精心设计,要能引出关于剑道的阐述,但又不能太直接、太敏感!
第二步:编造! 在收集到足够多(哪怕很少)的素材后,以最快的速度,结合我对《养剑诀》(伪)的理解,以及我魔族的“高深”(作死)见识,编造一份“似是而非”、“高深莫测”、“暗藏玄机”(最好还暗藏点坑)的“剑道心得”!要求:看起来要像那么回事,要符合‘坐忘’、‘心剑’、‘内敛’的大方向,要有一定深度,但又不能太完美,要留有一些‘未尽之意’、‘模糊之处’,以符合我‘接触不深’、‘感悟有限’的身份!同时,要巧妙地加入一些……‘魔族特色’的陷阱!
第三步:传递! 如何将伪造的心得,在断魂崖,安全地交到魔尊手中?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难题!方案一: 口述?风险太大,容易被搜魂。方案二: 玉简?需要特殊手法,我未必能掌握。方案三: 神识烙印?我这点修为,在魔尊面前玩神识,跟找死没区别。这个必须从长计议,但时间不等人!
第四步:保命! 这是最关键,也最没把握的一步。交出伪经后,如何确保魔尊不会立刻杀我?赌!只能赌!赌我编的东西足够‘像’,能暂时唬住他!赌他对玄玑的剑道足够渴望,愿意花时间去验证!赌我还有利用价值! 同时,必须准备好后手!万一魔尊翻脸,我必须立刻逃跑!往哪里跑?怎么跑?断魂崖……那地方凶险,或许可以借助地形?不,在魔尊面前,地形没意义。 必须提前观察环境,寻找一线生机!哪怕这线生机微乎其微!
压力!巨大的压力! 我感觉自己的魔核都要被这恐怖的压力挤碎了!七十二小时!要完成这么多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是死!
不!不能慌! 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控制力道),强迫自己冷静。越是绝境,越要冷静!慌则乱,乱则死!
先做能做的!立刻行动!
我深吸一口气(吸进去的剑意让我咳嗽),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和绝望,脸上努力恢复“平静”(麻木),转身,朝着剑心居走去。
先回房,整理思绪,制定详细计划!然后,立刻去典籍司!
回到东厢房,我关上门,立刻开始“工作”。
首先,是“伪装”。我“虚弱”地(装的)找到剑心居的侍奉道童(傀儡),声称自己“今日感悟剑意有所得,但耗神过度,需静修一日”,请代为向玄玑真人“告假”。道童(傀儡)木然地点点头,表示会“转达”。第一步,争取一天自由时间!
然后,我换上一身“朴素”的青袍(亲传弟子的),检查了一下储物袋(里面除了宗门发放的垃圾,就是李堂主“孝敬”的烫手山芋),确认没有纰漏。
出发!目标:典籍司!
我“步履匆匆”(内心焦灼)地离开剑心居,朝着典籍司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遇到的其他弟子,依旧是恭敬行礼,眼神敬畏。但我此刻完全没心情理会,满脑子都是“典籍”、“剑道”、“玄玑”、“坐忘”这些关键词。
很快,典籍司那熟悉的、散发着陈旧书卷气息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我“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迈步走了进去。
守门的还是那位熟悉的、老眼昏花的执事。看到我,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哎哟!这不是墨师侄吗?稀客稀客!您怎么有空来这了?”
“王师叔。”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累的),“弟子近来修行《养剑诀》,有些困惑,想查阅一些前辈关于‘剑意温养’、‘心境坐忘’方面的典籍,不知……”
“有有有!”王执事连忙道,“墨师侄是玄玑祖师的亲传,权限自是最高!丙字库以下,包括丙字库,您都可以随意查阅!我带您去!”
丙字库! 我心中一喜。权限提高了!以前我只能进丁字库!好!
“有劳师叔。”我“感激”道。
跟着王执事,我再次踏入那熟悉的、堆满玉简和古籍的库房。但这一次,我的心情截然不同。上一次是被发配来“养老”,这一次却是来“救命”!
时间紧迫!必须高效!
我谢绝了王执事的“陪同介绍”,一头扎进了浩瀚的书海之中。
《剑道初解》?略过!
《基础剑诀精要》?没用!
《青云剑典·杂论篇》?这个或许有点用!看看!
《坐忘论》残篇?! 我眼睛一亮!虽然只是先贤关于‘坐忘’境界的哲学论述,并非功法,但或许能提供思路!看!
我如饥似渴地翻阅着,神识高速扫描,将一切可能与“坐忘”、“心剑”、“养气”、“玄玑”沾边的信息,疯狂地烙印在脑海中。不管有用没用,先记下来再说!
《玄玑真人早年游历见闻录》? 我找到一本发黄的笔记,是某位早已坐化的前辈留下的,里面零星记载了玄玑真人年轻时的一些事迹,比如“一剑惊退南海妖蛟”、“于北冥绝地悟剑三载”等。有用!记下!
《心剑说》?疑似与《坐忘剑经》有关联的上古剑道理论? 赶紧看!
《养气与剑意关系浅析》? 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抓住每一根可能救命的稻草。眼睛看红了(伪装的),神识耗尽了(真的),就吞服丹药(浪费的)强行恢复,然后继续。
快!再快一点! 我内心在咆哮。
第N+3天,下午…… 卧底影煞,于死亡倒计时启动后,化身“学术狂魔”,一头扎进故纸堆,开始疯狂“抄袭”(借鉴)作业。
其“职场”生涯,从“带薪摸鱼”模式,瞬间切换至“通宵赶工、生死时速”模式。
这班上的……怎么“项目验收”前夜,才想起来要“通宵补作业”啊?!这职场的最后期限压迫感,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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