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长老那番如同“死亡预告”般的训诫,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我心头好几天。走在灵兽园里,看着那些或憨态可掬、或威风凛凛的灵兽,我都觉得它们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盘未来的“斩妖除魔”功绩点。连赵铁柱那热情洋溢的“墨影师兄”称呼,听起来都像是“魔兄,你何时现形”的催命符。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精神内耗折磨得神经衰弱时,吴管事终于带来了正式的工作分配通知。
这天清晨,我们所有灵兽园的新弟子被召集到谷口那片小小的空地上。吴管事依旧板着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手里拿着一张兽皮名单。
“都听好了!”吴管事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根据尔等资质、心性及园内需求,现将尔等分配至各处。念到名字的,即刻前往报道,不得有误!”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虽然都在灵兽园,但园内也分三六九等。照料那些性情温和、品阶较低的灵兽,自然是轻松安全;而伺候那些脾气暴躁、实力强横的高阶灵兽,则风险极高,动辄有性命之忧。
赵铁柱紧张地搓着手,小声对我说:“墨影师兄,俺……俺有点紧张,不知道会被分去干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感敦实),安慰道:“放心,既来之则安之。”心里却在想:最好把我分去个鸟不拉屎的角落,照顾点兔子山鸡之类的,让我自生自灭最好。
吴管事开始念名单:
“赵铁柱,分往‘温顺兽栏’,负责照料灵角羊、月光兔等低阶灵兽。”
“李二狗,分往‘百草园’,协助照料食草类灵兽的口粮。”
“王麻子,分往‘飞禽苑’,负责清理羽禽巢穴。”
……
被念到名字的弟子,有的松了口气(如赵铁柱,听到是温顺兽栏,喜笑颜开),有的则面露苦色(如分到清理巢穴的王麻子)。但总体来说,都是灵兽园内部的常规岗位。
我竖着耳朵听着,心里默默祈祷:来个边缘的,来个冷门的,最好是个闲职!
眼看着名单快要念完,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两个弟子的名字还没出现。吴管事的目光在我们几个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我身上,眼神似乎……有点复杂?
“墨影。”他终于念出了我的名字。
我赶紧上前一步,心提到了嗓子眼。
吴管事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你……分往‘后山废园’。”
后山废园? 我愣了一下。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废柴?
其他弟子也投来好奇的目光,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吴管事似乎看出了大家的疑惑,难得地多解释了一句:“后山废园,位于灵兽园最深处,靠近禁制边缘。那里……嗯,主要收容一些……年老体衰、或性情古怪、或资质低劣、无人愿意领养的灵兽。平日只需按时投喂,保持环境基本清洁即可。活计清闲,但……莫要招惹那些畜生。”
年老体衰?性情古怪?资质低劣?无人领养?
活计清闲?莫要招惹?
这……这不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岗位吗?! 我差点激动得跳起来!
远离核心区域!靠近禁制边缘(意味着人迹罕至)!工作对象是老弱病残(意味着危险系数低)!活计清闲(意味着有大量时间摸鱼和研究《敛息诀》)!
天助我也!不对,是孙长老助我也! 我瞬间明白了,这肯定是那位慈眉善目的孙长老特意安排的!他肯定是觉得我“资质清奇”,放在常规岗位容易惹人注目,或者怕我被那些强大的灵兽伤到,所以特意给我找了个这么个“安全屋”!
孙长老!您真是我的大恩人! 我内心充满了感激(这次是真的),差点想给孙长老立个长生牌位。
相比之下,我听到其他部门传来的消息,就更觉得自己的岗位是天堂了。
柳云风,天灵根天才,直接被剑堂一位长老收为亲传弟子,入住灵气最浓郁的内门山峰,据说已经开始修炼高深剑诀。
沐雪清,先天道体,更是被一位隐世不出的太上长老看中,直接带走去单独培养了,连面都见不着了。
其他双灵根、三灵根的弟子,也大多进入了任务堂、炼丹阁、炼器坊等热门部门,虽然从底层做起,但前途光明。
只有我,还有少数几个资质实在普通的弟子,被“发配”到了灵兽园、灵矿处这种“基层单位”。而我,更是基层中的基层——后山废园!
太好了! 我心中狂喜,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摸鱼圣地!
赵铁柱得知我的分配后,却是一脸同情:“墨影师兄,后山废园……听起来好荒凉啊。要不……俺去跟吴管事说说,让俺跟你换换?”
我赶紧拦住他,脸上努力做出一种“服从安排、甘于平淡”的表情:“铁柱师弟,不必了。宗门如此安排,自有道理。后山废园清静,正好适合我……修身养性。”其实是适合我隐藏身份!
“师兄真是豁达!”赵铁柱一脸敬佩,“那……师兄你保重,有啥事需要帮忙,尽管来温顺兽栏找俺!”
多好的孩子啊。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里那点负罪感又冒了出来,但很快被即将到来的“悠闲”生活冲淡了。
分配完毕,大家各自前往自己的岗位。我按照吴管事给的大致方向,朝着灵兽园最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周围的景象越发“原生态”,人工开凿的痕迹越来越少,灵气似乎也变得稀薄和杂乱了一些。偶尔能听到一些奇怪的、有气无力的兽吼鸟鸣,确实透着一股“废”的气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穿过一片茂密的、散发着怪异气味的树林,眼前豁然开朗……或者说,更加荒凉了。
一片被破旧篱笆勉强围起来的巨大区域,里面杂草丛生,乱石堆积,几间歪歪扭扭、看起来快要散架的木屋散布其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衰老、颓败和某种野兽体味的复杂气息。
这里就是……后山废园? 我站在篱笆门口,看着里面如同野生动物园废弃区般的景象,非但没有失望,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地方!
偏僻,荒凉,没人管。
简直是潜伏的绝佳地点!
魔尊陛下要是知道他的卧底被分配到了这种地方,不知道会不会气得魔气沸腾?
我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篱笆门,迈步走了进去。
灵兽园废园看守,影煞(化名墨影),正式上岗!
目标:低调,摸鱼,苟住!
仙门养老……啊不,是潜伏生活,从这片废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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