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沈清辞想到如何解决李特务，一纸调令将她派往江城。名义上是协助兵工署接收并整理倭军遗留的武器研发资料和技术设备，实则是组织获悉，在这批资料中可能隐藏着倭军在华进行细菌武器研究的绝密信息，必须尽快截获或销毁。
与此同时，楚怀远也接到密令，追踪一名代号“夜枭”的倭国高级潜伏特务，此人据信携带重要情报，欲从江城潜返倭国，其活动范围恰好与兵工署接收区域重叠。
这个沈清辞意想不到的“老朋友”即将与她再次见面。
江城，这座九省通衢的重镇，刚刚经历战火洗礼，满目疮痍中透着一丝畸形的繁荣。江汉关大楼依旧矗立，但墙上弹痕累累。沈清辞下榻在原倭租界的一处临时招待所，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硝烟与消毒水混合的怪异气味。
接收工作繁重而琐碎。堆积如山的图纸、文件、实验记录，大部分是常规的武器资料。沈清辞埋首其中，凭借空间强大的信息处理能力，快速筛选、分类。
第三天，在一批标注为“陆军登户研究所废弃文档”的资料中，她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一些化学方程式的标注方式，与常规武器研发迥异，更接近生物制剂的特征。她不动声色地将这些资料单独归类，意识沉入空间，进行深度比对分析。
分析结果让她脊背发凉——这些零散的数据，经过还原，指向了一个位于江城郊外，秘密运作的倭军“波”字第八六〇四部队下属的细菌武器实验室！其研究的鼠疫杆菌变异体，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和抗药性。
必须找到这个实验室的确切位置并摧毁它！就在她试图从海量资料中寻找地址线索时，空间传来一阵微弱的预警——有人正在靠近，带着杀气！
她迅速将关键资料收纳入空间，刚站起身，房门就被猛地撞开！一个穿着夜行衣，眼神凶狠的男人举着南部手枪冲了进来！
“把东西交出来！” 男人用生硬的华文低吼。
沈清辞心中一惊，倭国人！面上却强自镇定：“什么东西？我只是个整理资料的工程师。”
“别装傻！登户研究所的密档！” 男人逼近一步，枪口对准她的眉心。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厉喝：“夜枭，放下枪！”
楚怀远的身影如同猎豹般跃入房间，手中的柯尔特手枪稳稳指向“夜枭”的后心。
“夜枭”身体一僵，随即猛地转身，扣动扳机！
“砰！”
枪声在狭窄的房间内炸响。楚怀远侧身闪避，子弹擦着他的肩胛飞过，带起一溜血花。他闷哼一声，动作却毫不停滞，飞起一脚踢飞了“夜枭”的手枪。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动作快如闪电，都是顶尖的格斗高手。沈清辞假装被逼到墙角，心跳如鼓。她看到楚怀远肩头的血迹迅速扩大，而“夜枭”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不能再等了，不管如何，楚怀远是华国人！沈清辞以迅雷之势，将“夜枭”的手枪一脚踢到了他的脚踝下方，他正要踢中楚怀远头部，收势不及，脚踝重重磕在坚硬的手枪上，骨裂声清晰可闻，他发出一声惨嚎，动作变形。
楚怀远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夜枭”的颈侧！“夜枭”眼白一翻，软倒在地。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楚怀远捂着流血的肩膀，目光复杂地看向沈清辞，又扫了一眼地上那支手枪。刚才那一幕，她的力度，绝对超出了一名正常的留洋书生。
“你……”他刚开口。
沈清辞却快步上前，撕下自己旗袍的内衬下摆，不由分说地按住他流血的伤口：“先止血！”
她的动作迅速而专业，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楚怀远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容，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沉默地任由她处理伤口。
“谢谢。”包扎完毕，楚怀远低声道，声音有些沙哑。
“彼此彼此。”沈清辞垂下眼睑，避开他的目光，“你怎么会来这里？”
“追踪他。”楚怀远用下巴指了指昏迷的“夜枭”，“看来，我们的目标，有交集。”
沈清辞心中一动，决定冒险透露部分信息：“我在资料里发现了细菌武器实验室的线索，必须尽快找到并摧毁它。”
楚怀远眼神一凝：“细菌武器？”他脸上闪过极度厌恶的神色，“这群疯子！位置在哪？”
“还不确定，需要从这些资料里找。”沈清辞看向那堆文件，“而且，我怀疑……你们内部，有人不想让它被曝光，甚至可能想私藏样本。”沈清辞突然生出一种直觉，一种可以多出一名同志的直觉。
楚怀远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想起近期一些高层对这批倭遗技术异乎寻常的“关心”，以及某些人暧昧的态度。沈清辞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他看着沈清辞，眼前这个女人，一次次挑战他的认知底线，拥有诡异的能力，身处敌营，却似乎在践行着某种与他内心深处共鸣的信念——保护这片土地和人民。
“我帮你。”楚怀远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不让那些脏东西害死更多中国人。”
这是第一次，他明确地站在了她的身边，尽管动机复杂。
沈清辞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那里不再仅仅是审视和怀疑，多了一丝并肩而战的决绝，这让她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楚特派员，上次的事情，我已暴露，但你并未揭穿，这是为何？”
“上次之事与今日无关，沈工不必多问，过去的事，楚某人记性向来不好。”楚怀远似乎有意回避。
“倭国已经不是第一次搞这些细菌战了，不论是联军还是赤军，一群有志之士在前线拼死杀敌，为的不过是不让国土流离，不让百姓被欺辱，但联合政府内的一些贪官蠹役，中饱私囊，偷吃空饷，前线的战士连枪都配不齐全，他们在A国存下的金条却够活几辈子了。这样的政府，真的能救华国吗？”沈清辞步步紧逼。
“今日之话，我且当没有听过，沈工慎言。”楚怀远面色严肃，但沈清辞知道，种子已在他心中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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