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火把的光在杜守拙脸上跳动。他单膝点地，背上的清漪呼吸微弱，体温很低。他没有抬头看敌人，右手慢慢松开刀柄，左手却悄悄摸到了腰带。
他解下腰带，动作很轻。把清漪从背上放下来，靠在身后一块凸出的岩壁凹处。她的头歪向一边，睫毛颤了一下，没醒。他用腰带将她绑紧，固定住身子，不让风把她吹倒。
做完这些，他站起身，右脚后撤半步，刀尖垂地，肩膀微微塌下，像是撑不住了。
包围他的黑风帮众 蜂捅而上，有人低声笑了。
“想跑？”为首那人站在前方五步远，声音沙哑，“你连站都站不稳，还救谁？”
杜守拙没说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刀，刀鞘半开，露出一寸刀刃。火光照上去，反着暗红的光。
那人挥手：“上！活捉他，刘帮主要亲自审！”
六名帮众立刻冲上来，三左三右，弯刀齐举。他们训练有素，脚步配合紧密，显然是精锐。
杜守拙往后退了一步，左腿拖着地，像是伤势发作。他抬手挡了一下，刀鞘碰上对方兵刃，发出一声轻响，人却踉跄着再退一步。
第三步时，他故意让左臂松垂下来，袖子滑落，露出手腕上的“守”字刺青。这个动作太明显，像是旧伤复发，防御出现空档。
三人见状加速逼近，距离缩短到五步之内。
就是现在。
杜守拙瞳孔一缩，丹田猛地发力，真气直冲左臂。那道旧伤瞬间灼烧起来，痛得他牙关紧咬，可这痛感让他更清醒。
刀动！
不是格挡，不是闪避，而是自下而上的斜劈！
断锋刀撕裂空气，发出一声刺耳鸣响。第一人还没反应过来，咽喉已被割开，血喷出来，人向后倒去。
第二人举刀格挡，但杜守拙这一击太快，刀刃直接撞上他的手腕，骨头断裂声清晰可闻，弯刀落地。
第三人转身就跑，杜守拙旋身横扫，刀背砸中太阳穴，那人当场昏死。
三息之间，三人倒地。
敌阵大乱。
剩下的帮众愣住了，原本整齐的阵型开始晃动。有人后退，有人握刀的手发抖。
杜守拙不给他们反应时间。他往前冲，脚步踩碎枯叶，身形切入人群腹地。两名帮众从侧面夹击，一刀砍肩，一刀刺腰。
他矮身避过第一刀，左手抓住第二人的手腕，右臂发力，断锋刀顺势穿入对方肋部，直透心脏。那人瞪眼，喉咙里发出咯咯声，扑倒在地。
又一人从背后偷袭，刀锋刚靠近，就被杜守拙察觉。他猛地低头，刀从头顶掠过，同时右腿后扫，踢中膝盖。那人跪地，还没起身，已被刀鞘砸中后颈，昏死过去。
他继续向前，目光锁定那个首领。
那人终于拔出了刀，右手因常年练拳变形，抽刀慢了半拍。他脸色变了，喝令其他人围上。
可没人敢先动。
杜守拙已经冲到面前。他矮身避过横扫的弯刀，左手猛然抓住对方绸缎衣襟，右臂发力，断锋刀自肋下穿入，直透心脏。
首领瞪眼，铜戒指上的毒针还没弹出，身体已经软了下去。
杜守拙抽出刀，血雾溅在脸上。他站着不动，刀尖滴血，目光扫过剩下的帮众。
四周安静下来。
火把还在烧，风还在吹，可没有人再敢上前。
一名帮众丢了刀，转身就往林子里跑。另一个跟着逃，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眨眼间，三十多人哄散，有的跃上山坡，有的钻进密林，唯恐跑得不够快。
山路重归寂静。
杜守拙站在原地，喘了口气。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混着血和泥。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刀，刀刃有缺口，但还能用。
他走回岩壁边，蹲下身，解开腰带，重新把清漪背起。她的头靠在他肩上，呼吸依旧微弱，但比刚才平稳了些。
他摸了摸胸口，铜锁还在，贴着皮肤，有点凉。
他望了一眼前方幽深的山道。那里漆黑一片，不知道还有多少敌人埋伏。但他不能停。
他站起身，断锋刀归鞘，发出一声轻响。
就在这时，远处林中传来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
他停下脚步。
不是风。
也不是野兽。
有人回来了。
他听得清楚，是脚步声，很轻，但从不同方向接近。左边两处，右边一处，正前方隐约还有动静。
人数不多，但节奏一致，显然是有组织地重新合围。
杜守拙没动。他背着清漪，站在原地，右手缓缓移到刀柄上。
前方树影晃动，一个人影走出林子。不是刚才的帮众，穿着灰袍，手里拿着一根铁棍。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他们分散站开，形成新的半圆，距离比刚才远一些，但封锁路线的位置没变。
为首那人开口：“杜守拙，你以为杀了我们头领就完了？”
杜守拙盯着他。
“刘帮主说了，只要你还在这条路上，我们就不会停。”
那人举起铁棍：“这次，我们不用刀，用钝器。打不死你，也能废了你。”
身后又有响动。
杜守拙回头，看到两个身影从坡上绕下来，手里拿着绳索和钩爪。
他们想活捉。
他低头看了看清漪的脸。她还在睡，嘴唇有点发紫。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她撑不住。
可眼前这些人，不会让他走。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缓缓流动。左肩的伤又开始疼，像有钉子在里面搅。但他习惯了这种痛。
他知道怎么用它。
他慢慢抬起刀，刀尖指向地面，姿势和刚才一样，像是力竭欲逃。
对面的人 exchange 了个眼神，有人笑了。
“他又想耍花招？”
“别信，刚才死了六个兄弟。”
“小心点，慢慢围。”
他们一步步逼近，动作谨慎，不再冒进。
杜守拙站着不动，手指在刀柄上收紧。
七步。
六步。
五步。
当最前面那人踏入五步范围时，杜守拙突然动了。
他不是后退，而是往前冲。
刀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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