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景和帝的怒火如同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拟旨!”他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着皇城司即刻羁押礼部侍郎宋知礼,革去所有官职功名,押入天牢候审!一应党羽,严查不贷!”
“陛下圣明!”陈序躬身领命,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皇帝动了真怒,雷霆手段已然启动!
然而,景和帝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微微一愣。
“至于科举……”皇帝目光深沉,看向殿外渐亮的天色,“照常进行!”
“陛下?”陈序忍不住抬头。舞弊案主犯已然查明,科举怎能照常?
景和帝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沉声道:“科举乃国朝盛典,天下瞩目。若因一蛀虫而延期或中止,岂非昭告天下,我大渊科举已然腐朽?动摇的是天下士子之心,损害的是朝廷颜面!此例,绝不可开!”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却带着更深的意义:“况且,蛇已出洞,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还有哪些魑魅魍魉会跳出来。陈序,朕命你,科举期间,暗中监视考场内外,若有异动,准你临机决断!”
陈序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图。这是要以科举为饵,既要维持朝廷体面,稳定士子之心,也要将宋知礼的残余势力甚至其背后更大的黑手,一并引出来!
“臣,遵旨!”陈序凛然应命。
与此同时,宋府。
沈墨亲率皇城司精锐,如同神兵天降,直接破门而入!府内那些戒备森严的家丁,在训练有素、杀气腾腾的皇城司面前,如同土鸡瓦狗,瞬间被控制。
宋知礼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刻,他穿着一身整齐的侍郎官袍,端坐在正堂太师椅上,脸上并无太多惊慌,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当他看到沈墨手持明黄圣旨踏入堂内时,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宋知礼!接旨!”沈墨声音冰冷,展开圣旨。
圣旨言简意赅,痛斥其结党营私、泄露科题、贪腐受贿、动摇国本,着即革职拿问!
宋知礼缓缓起身,并未下跪,只是淡淡道:“沈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罪证确凿,岂容你狡辩!”沈墨懒得与他废话,一挥手,“拿下!革去官服,镣铐加身!”
两名皇城司高手上前,毫不客气地扒下他那身象征权势的紫色官袍,换上沉重的囚服和铁镣。
当冰凉的镣铐锁住手腕时,宋知礼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但他依旧挺直着脊梁,目光扫过沈墨,扫过那些如狼似虎的皇城司缇骑,最终望向皇宫的方向,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棋差一着……奈何……奈何……”
清晨,大渊王朝的常朝。
文武百官依序步入庄严的金銮殿,准备开始新一天的议政。不少官员还在低声交谈,讨论着即将开始的科举,气氛看似与往常无异。
宋知礼依旧站在他清流领袖的位置上,只是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眼神也有些空洞。
景和帝高坐龙椅,面色平静,仿佛昨夜养心殿的震怒从未发生过。
朝会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吏部、户部、兵部……各部官员依次出班奏事。
就在朝会进行到一半,气氛最为松弛之时,景和帝忽然轻轻抬了抬手。
侍立一旁的内侍总管立刻上前一步,展开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圣旨,尖细而清晰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大殿:
“礼部侍郎宋知礼,接旨——”
满殿文武皆是一愣,纷纷看向站在前排的宋知礼。在这个时候,单独下旨给一位侍郎?
宋知礼身体微微一僵,缓缓出列,跪倒在地:“臣……宋知礼接旨。”
内侍总管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意味,将昨夜那份圣旨的内容,当众宣读出来!
“……结党营私,泄露科题,贪腐受贿,动摇国本……其行可鄙,其心可诛!着即革去所有官职功名,押入天牢,严加审讯!钦此——”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寂静的金銮殿上,砸在每一个官员的心头!
结党营私!泄露科题!贪腐受贿!动摇国本!
这任何一条,都是足以杀头抄家的大罪!
宋知礼?!那个一向以清流自居、门生故旧遍布朝野的宋知礼?!
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官员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殿中那个瞬间佝偻下去的身影。
革职!拿问!天牢!
完了!宋知礼彻底完了!
还没等众人从这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殿外早已等候的沈墨,带着一队皇城司缇骑,大步走入殿内,无视两旁惊骇的百官,直接来到宋知礼面前。
“宋知礼,走吧。”沈墨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两名缇骑上前,将面如死灰、仿佛瞬间被抽走所有精气的宋知礼从地上架起,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拖着向外走去。
直到宋知礼的身影消失在殿外,金銮殿内才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爆发出巨大的哗然和议论声!
“这……这怎么可能?!”
“宋侍郎他……”
“泄露科题?!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是谁查的?证据确凿吗?”
景和帝高坐龙椅,冷眼看着下方失态的百官,任由议论发酵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科举,照常进行。”
他目光扫过下方每一个官员的脸,带着无形的威压。
“朕倒要看看,这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之下,还有谁敢再行此龌龊之事!”
圣心独断,乾坤朗朗。
宋知礼的倒台,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整个朝野。
然而,陈序站在殿外,看着被押解远去的宋知礼,心中却并无多少轻松。
皇帝要借科举钓鱼,而水下的鱼,恐怕不止宋知礼这一条。
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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