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的发现让陈序心头压上了一块更重的石头。火药味几乎证实了火雷的存在,但如何行动却成了难题。强攻风险太大,暗中监视又怕贻误时机。
就在他对着沙盘苦苦思索之际,一封素雅的信笺被杜衡送了进来,信封上带着淡淡的兰花香。
“大人,长公主府上送来的。”
陈序微微一愣,展开信笺,上面只有一行清秀的小字:“明日辰时,西子湖心亭,泛舟一叙。清璃。”
赵清璃?她在这个时候约自己?
陈序心中泛起一丝波澜。这位长公主殿下心思玲珑,在朝中消息灵通,此刻相约,绝不会只是赏景闲聊。
次日辰时,西子湖上薄雾如纱。
一叶扁舟静静停在湖心,舟上只有陈序和赵清璃两人,连撑船的船夫都被打发到了远处的小船上等候。
赵清璃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未施粉黛,却更显清丽脱俗。她亲手沏了一杯茶,推到陈序面前。
“陈大人,近日可好?朝堂上的风波,让你受委屈了。”
陈序接过茶杯,道了声谢:“劳殿下挂心,些许风波,不足挂齿。”
赵清璃看着他,美眸中带着一丝洞察:“真的不足挂齿吗?我听说,你的人在黑风岭,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陈序心中一震,看向赵清璃。皇城司知道他不意外,但长公主的消息也如此灵通?
“殿下消息灵通。”陈序没有否认,但也未细说。
赵清璃轻轻摇动团扇,望向烟波浩渺的湖面:“陈大人,你觉得宋知礼此人如何?”
终于切入正题了。陈序沉吟道:“宋侍郎是清流领袖,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名声显赫。”
“名声显赫……”赵清璃重复了一遍,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是啊,清流领袖,反对史相专权的急先锋。多好的名声,多正的立场。”
她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陈序:“可若我告诉你,这位‘清流领袖’,暗地里与史弥远的关系,并非外界所见的那般水火不容呢?”
“什么?”陈序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从长公主口中听到,还是感到一阵心惊。
“很惊讶吗?”赵清璃淡淡道,“朝堂之上,哪有永远的朋友,又哪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史弥远需要清流来彰显他并非一手遮天,也需要有人来替他做一些他不便亲自出手的脏活。而宋知礼……他想要的,或许比一个‘清流领袖’的虚名更多。”
陈序立刻抓住了关键:“殿下的意思是,军火案背后,并非周炳一人,甚至可能……代表了旧党一部分人的集体意志?”
“旧党?”赵清璃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却带着冷意,“陈大人,你把他们想得太团结了。哪有什么铁板一块的旧党?不过是利益暂时一致的联盟罢了。有些人,表面喊着忠君爱国,背地里做的,却是动摇国本的勾当。资敌?或许。但更可怕的,是他们想用这临安的动荡,来换取更大的政治筹码!”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宋知礼,就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他利用清流身份作掩护,暗中与史弥远一党某些人勾结,甚至可能……与北边也有不清不楚的联系。你们查到的军火,或许只是他们庞大计划中的一环。”
陈序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如果真如长公主所说,那这背后的阴谋,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和可怕!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或党争,而是可能危及帝国存亡的毒瘤!
“殿下为何告诉我这些?”陈序沉声问道。
赵清璃看着他,目光清澈而坚定:“因为我相信,你是真正想守护这大渊江山,守护这临安百姓的人。皇兄他……身处其位,有很多不得已。有些事,他不能做,不方便做。但我可以提醒你,帮你看到迷雾后的真相。”
她轻轻叹了口气:“陈序,你面对的,不是一个宋知礼,也不是一个周炳,而是一张盘根错节、渗透极深的网。黑风岭的火雷,或许就是他们即将动用的一步杀棋。你……要万分小心。”
陈序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被信任的感动,也有面对庞然大物的沉重。
“多谢殿下坦言相告。陈序必当竭尽全力,阻止他们的阴谋!”
赵清璃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毫不起眼的木牌,递给陈序。
“这个你拿着。若在黑风岭或其周边遇到紧急情况,无处求援时,可去山脚下一家名为‘听竹’的茶寮,亮出此牌,或可得一线生机。”
陈序接过木牌,触手温润,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只在背面刻着几道简单的云纹。他郑重收好:“殿下厚恩,陈序铭记。”
小舟缓缓靠向岸边。
临别时,赵清璃忽然又道:“对了,还有一事。我宫中的人前几日偶然听到,宋知礼府上的管家,前阵子曾秘密接触过一名来自南疆的香料商人。据查,那名商人……似乎对火药颇有研究。”
南疆商人?火药研究?
陈序眼神猛地一凝!
一个新的线索,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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