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羽毛的急令,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睛发疼。
“皇城司……沈墨……”陈序捏着那封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公文,心中的震动迅速化为一片冰凉的冷静。
来得太快了!
他刚在钱塘敲打了周彦的人,沈墨的急召就到了。这绝不是巧合。
是周彦通过某种渠道向沈墨施压?还是沈墨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动向,此刻终于要亲自下场?
又或者……临安出了什么连皇城司都不得不高度重视的变故,而这件事,恰好与他正在调查的案子有关?
“陈大哥,这……”韩昶看着那红色羽毛,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脸上兴奋之色尽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无妨。”陈序将急令收起,面色恢复平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是沈墨亲自相召,这个面子,不能不给。”
他立刻做出决断,对闻讯赶来的石猛和杜衡吩咐道:“石猛,漕帮危机暂解,但不可放松警惕。约束好帮众,近期行事尽量低调,一切等我从临安回来再说。”
“杜衡,你暂时留在钱塘,协助石猛稳住局面,同时暗中留意周县令和赵干的后续反应。”
“韩昶,点齐人手,我们即刻返程!”
“是!”三人齐声应命。
没有片刻耽搁,陈序一行人翻身上马,离开刚刚平息风波的钱塘,向着暗流更加汹涌的临安城,疾驰而去。
马蹄声碎,尘土飞扬。
陈序的心绪也如同这颠簸的马背,起伏不定。沈墨,这个皇城司的干办公事,神秘、冷峻,如同隐藏在帝国阴影中的一把利刃。他之前几次接触,都带着审视与试探。
这次紧急召见,是招安?是摊牌?还是……合作?
临安城高大的轮廓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如同一头沉默的巨兽,吞噬着所有进入它腹地的人和秘密。
没有回府衙,陈序直接来到了皇城司那处不起眼的秘密据点。
依旧是那两个眼神锐利的守卫,依旧是那股压抑肃杀的气氛。
在内堂,陈序再次见到了沈墨。
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窄袖锦袍,坐在书案后,仿佛从未离开过。烛光映照着他冷硬的侧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下官陈序,奉召前来,参见沈大人。”陈序依礼参拜,不卑不亢。
沈墨抬起眼皮,深邃的目光落在陈序身上,如同实质般扫过,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陈推官,钱塘之事,处理得倒是利落。”
一句话,就让陈序心中凛然。皇城司的消息,果然灵通得可怕!他在钱塘的一举一动,恐怕都在这位沈大人的注视之下。
“分内之事,不敢当大人夸赞。”陈序谨慎回应。
沈墨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陈序,本官且问你,你近期所查案件,尤其是举子周康之死,以及牵扯出的科举风波,可曾察觉到……除了清风会之外,还有其他势力的影子?”
其他势力?
陈序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那个代号“鹞子”的金国间谍!难道沈墨指的是他?
他略一沉吟,决定透露部分信息,以换取更多的情报:“回大人,下官在调查刘员外毒杀案时,确实发现线索指向一个代号‘鹞子’的神秘人物,疑似与北方金帐汗国有关。且其使用毒素之手法,与周康案中某些物证存在微妙关联。”
“鹞子……”沈墨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中寒光一闪而逝,“果然是他们!”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一幅巨大的大渊疆域图前,背对着陈序,声音冰冷:“金帐汗国的‘鹞子’,前朝余孽组成的‘清风会’,还有这临安城内,为了私利罔顾国本的蠹虫……哼,当真是蛇鼠一窝,都凑到一块儿了!”
陈序心中剧震!沈墨竟然直接将清风会定性为“前朝余孽”!而且听其语气,对“鹞子”和科举黑幕背后的势力也知之甚深!
“大人召见下官,可是与此有关?”陈序试探着问道。
沈墨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陈序:“陈序,本官不妨直言。陛下已注意到科举弊案,龙颜震怒。皇城司奉命,彻查此案,扫清污浊,以正国本!”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陈序,屡破奇案,能力出众,更难得的是,你已触及此案核心。本官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就此止步,将你所知一切移交皇城司,继续做你的临安府推官,安稳度日。”
“第二,”沈墨的目光锐利如刀,“加入皇城司此次专项行动,授你临机专断之权,与本官携手,将这临安城下的魑魅魍魉,连根拔起!”
加入皇城司的专项行动?!
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如同一声惊雷,在陈序耳边炸响!
他知道,一旦点头,他将真正踏入帝国最隐秘的战场,面对的将是前所未有的危险与挑战。
但与此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借助皇城司的力量,彻底揭开所有谜团,践行他心中正义的机会!
陈序深吸一口气,迎着沈墨那洞察一切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道:
“下官,选第二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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