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屠户赵五的监视持续了一天一夜，这家伙除了神色惊惶、铺子里碱水味冲天，居然没任何异常举动！
陈序在廨房听完杜衡汇报，眼神冰冷。
赵五的镇定，要么是心理素质超群，要么就是笃定官府抓不到把柄！
“不能再等了！”陈序猛地起身，“带赵五！立刻审讯！”
午时刚过，赵五就被两名衙役从肉铺直接押进了临安府衙昏暗的审讯房。
他被按在冰冷的木凳上，壮硕的身躯微微发抖，那双常年操刀的手紧紧攥着裤腿，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主位上如同判官般的陈序。
“赵五，知道为什么找你吗？”陈序开口，声音不大，却像鞭子抽在空气里。
赵五浑身一颤：“小……小人不知啊大人！小人就是个卖肉的，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陈序抓起案卷，猛地拍在桌上，“本月十五夜，郑氏鬼宅枯井里发现一具无头尸！死者叫王五！你跟他，熟吗？”
王五！无头尸！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赵五瞬间从凳子上弹起来，又腿软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直流！
“王五……他……他死了？还……还被砍了头？！”他声音发抖，震惊和恐惧不像装的。
“少他妈装蒜！”杜衡一步上前，厉声逼问，“快活林赌坊，你跟他当众冲突，扬言要‘剁了他的狗头’！有没有这回事？！”
赵五被喝得魂飞魄散，脸上怨毒一闪而过，随即疯狂磕头：“大人明鉴！那是小人气糊涂了放的屁啊！我哪有胆子真杀人？！再说……再说王五死的那天晚上，我根本不在城里！我怎么杀他？！”
不在城里？！
陈序瞳孔一缩：“不在城里？你在哪？谁证明？”
“城东！城东三十里外李家村！”赵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飞快，“我去收猪！下午就赶驴车出了城，到李家村天都黑了！在李老汉家吃的饭，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拉着猪回来！李老汉，他们全村人都可以给我作证！大人您去查！去问啊！”
地点、人物、时间线清晰，人证众多！
陈序和杜衡对视一眼，心都沉了下去。如果属实，这就是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夜里收猪？还住下？”陈序死死盯着他，继续施压。
“路远难走啊大人！而且……那几天我跟王五闹翻，心里憋屈，也想出城躲躲清净……”赵五的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
陈序让他详细复述路线、李老汉样貌、当晚细节，赵五对答如流，只有细微处略显含糊。
审讯持续一个时辰，赵五的情绪从惊恐逐渐变为“有理说不清”的委屈。
“滚回去！随传随到，不得离城！”陈序最终冷声道。
“谢大人！谢大人！”赵五连滚爬爬地被押走。
审讯房死寂。
“大人……我们……查错了？”杜衡脸色难看，声音干涩。所有间接证据，在铁打的时间证人面前，不堪一击！
希望仿佛被一盆冰水浇灭。
陈序沉默着，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那冰冷的节奏，是他高速思考的大脑。
赵五最初的惊慌，是真的。
但提到不在场证明时，那份迅速稳定下来的底气……是真的找到了依靠，还是……早有预演的镇定？
这完美的证明，太过刻意！就像被人精心设计好的剧本！
“杜衡！”陈序猛地抬头，眼中寒光爆射，“你亲自带人，快马去李家村！找到李老汉，核实所有细节！重点查他到达和离开的精确时间，以及……当晚有没有中途离开的可能！”
他绝不信巧合！越是完美，越是可疑！
“是！”杜衡领命，旋风般冲了出去。
陈序独自坐在审讯房，空气中还残留着赵五带来的、那股混合着血腥和碱水的恶心气味。
压力如山，十日之期已过半，孙弘文那些人的嘲讽仿佛已在耳边响起。
但他陈序，从来不信邪！
赵五，如果你以为这就能脱身……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案头那份柳七娘送来的、写着诸多失踪者名字的名单上。
王五的死，绝不是终点。
这条看似中断的线，一定会连着更深的黑暗！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启动深度逻辑推演，模拟赵五李家村之行所有时间节点与作案可能性！”
【指令收到。推演启动……】
蓝色的数据流在脑中奔腾。
猎手，从未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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