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天，姚军那边除了把营寨修得更结实，屁动静都没有。黑水河这边，干粮一天比一天少，士气也跟着往下出溜。风妄知道，再这么憋下去，不用姚军打过来，自己人就得先蔫儿了。
石头那个“拔钉子”的歪主意，被顾寒舟拿着反复掂量了好几天，居然还真让他琢磨出个大概其的可行方案。这天晚上，月亮被云彩遮得严严实实，正是干黑活的好时候。
风妄亲自拍板：“干！不能让兀术太舒坦了！”
韩猛一听有行动，立马来了精神，摩拳擦掌：“他娘的，总算能动弹动弹了！老子亲自带人去！”
“不行，”风妄一口回绝，“你目标太大，往那一杵，姚军的探灯全照你身上了。这次让石头他们锐士营自己搞，你带人在寨墙上策应，弄出点大动静，把姚狗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韩猛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风妄说得在理，只好嘟囔着接下了敲边鼓的活儿。
子时刚过，黑水河营寨正面突然火把通明，人声鼎沸，韩猛带着一帮弟兄扯着嗓子叫骂，还把战鼓擂得震天响，搞得跟要连夜劫营似的。
姚军大营果然被惊动了，号角呜呜吹响，大批人马被调动到正面布防，注意力全被韩猛这出大戏给吸引了过去。
就在这片喧嚣的掩护下，黑水河侧翼一处隐蔽的排水口，几道黑影如同泥鳅般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迅速没入黑暗。领头的是阿木，他带着九名身手最好的锐士，石头也在其中。他们身上背着挠钩、绳索、火油罐，还有几把特意找出来的大号伐木斧。
按照顾寒舟反复推演的路线，阿木小队借着地形掩护，绕了一个大圈子，避开姚军的巡逻队和暗哨，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悄咪咪地摸到了那座最靠前、也最碍眼的姚军了望塔底下。
那塔是用粗木头临时搭的，差不多三四丈高，上面站着两个抱着弓的哨兵，正伸着脖子看黑水河正面的热闹，根本没留意脚底下。
阿木打了个手势，两个锐士如同壁虎般贴着塔身往上爬，嘴里叼着淬毒的短刃。爬到一半，两人同时发力，猛地向上一窜！
塔上的哨兵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喉咙就被利刃割开，哼都没哼一声就软了下去。
解决了哨兵，下面的锐士立刻动手。两人抡起伐木斧，照着支撑塔身的一根主要承重木桩的根部就猛砍起来！另外几人则迅速将挠钩死死扣在另一根木桩上，绳子另一头甩给后面接应的同伴。
“吭！吭！”斧子砍木头的声音在夜里听着特别清楚，让人心惊肉跳。
“快点！再快点！”石头紧张地四处张望，手心全是汗。
好在韩猛那边的“演出”效果拔群，姚军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居然一时没被发觉。
眼看那木桩被砍进去一大半，塔身开始微微摇晃了。阿木低喝一声：“拉！”
后面七八个锐士抓住绳索，一起发力，喊着低沉的号子：“嘿——哟！”
“嘎吱……嘎吱……”被挠钩扣住的那根木桩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伴随着前面斧头的砍削，整个了望塔开始明显地倾斜！
“不好！塔要倒！”附近终于有姚军巡逻队发现了异常，惊呼起来。
但已经晚了！
“轰隆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那座三四丈高的了望塔，如同喝醉了酒的巨人，歪歪扭扭地挣扎了一下，然后带着上面两个哨兵的尸体和散落的木板，轰然倒塌！激起一片尘土！
“得手了！撤！”阿木毫不犹豫，立刻下令。
锐士们丢下斧头和绳索，按照预定路线，迅速向黑水河方向撤退。临走前，石头还不忘把怀里那罐火油扔在倒塌的塔架上，点燃。火焰腾起，照亮了姚军惊慌失措的脸。
“敌袭！敌袭！”姚军营地里彻底乱了套。
等姚军大队人马吵吵嚷嚷地冲过来时，只看到一地狼藉和燃烧的残骸，连个鬼影子都没抓到。
韩猛在寨墙上看到远处火光升起，知道阿木他们得手了，乐得一巴掌拍在墙垛上：“哈哈！干得漂亮！石头这小子，还真他娘的是个歪才！”
他立刻下令停止鼓噪，寨墙上的守军看着姚军大营那边的混乱，也都觉得扬眉吐气，连日来的憋闷一扫而空，纷纷叫好。
顾寒舟捻须微笑，望着那团在姚军营地中格外显眼的火光，轻声吟道：
“深宵拔寨破敌胆，妙计奇袭奏凯还。莫道孤城无壮士，火光映月照胆肝。”
风妄看着安全返回、虽然疲惫却满脸兴奋的阿木小队，尤其是那个眼睛亮晶晶的石头，点了点头。
这一下，虽然伤不了姚军筋骨，却狠狠打了兀术的脸，也告诉所有弟兄：咱们没闲着，咱们还能打！
更重要的是，这股子憋了好几天的窝囊气，总算痛痛快快地吐出去了一口。
夜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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