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营地的咆哮，带着蛮荒的凶戾，彻底撕碎了荒原的寂静，也点燃了霜岩要塞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准备——！”
西里尔斯冰冷的声音通过简易的魔法传声筒瞬间传遍城墙的每一个关键节点。
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只有最简洁、最不容置疑的命令。
几乎在同一时间，领主沃伦·冯·黑荆棘大步登上了面向要塞内广场的高台。
他身披锃亮的胸甲，腰间悬挂着象征权力的长剑，尽管脸色略显紧张，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的声音通过魔法扩音装置响彻整个要塞。
“灰烬公国的开拓者们！为了黑荆棘家族而战的勇士们！奴隶营的战士们！”沃伦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看看我们脚下这片土地！我们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建立了一个要塞，这是一个多么辉煌的成就！”
广场上，集结待命的士兵、以及数量更多的、手持简易长矛或短刀的奴隶们，都屏住了呼吸。
“但现在！”沃伦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煽动性，“这些肮脏、愚昧的野兽！它们不懂冶炼，不会锻造，守着金矿却只会茹毛饮血！它们只想把我们撕碎，抢走我们辛苦带来的粮食、牲畜、工具！把我们变成它们过冬的口粮！它们要毁了黑荆棘家族的未来，毁了你们用血汗换取财富和自由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最关键的重磅激励，目标直指奴隶营：“我，沃伦·冯·黑荆棘，以黑荆棘家族之名，以霜岩开拓领领主之权柄，在此立誓！此战之后，凡奴隶营战士，于城头浴血奋战、斩获兽人首级者三十颗者，皆可褪去奴籍！斩首五十颗者，更可擢升为霜岩领第一批自由民，享灰烬公国公民之权！土地、房屋、尊严……用你们手中的刀剑，去砍杀这些野兽，砍出你们应得的未来！用它们的血，浇灌属于我们的矿场！”
“吼——！！！” 短暂的死寂后，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奴隶营方向爆发出来！
自由！土地！公民身份！
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词汇，在“矿石财富”和“兽人”的双重刺激下，化作了最强烈的兴奋剂！
连西里尔斯也不得不承认，这狂热的气氛确实让城墙上的防御意志提升了一个台阶。
“书记官埃德温！”沃伦看向那位和善的中年人，“由你督战！记录功勋！胆敢后退一步者，军法从事！奋勇争先者，战后论功行赏，我亲自兑现承诺！为了灰烬公国！为了黑荆棘！”
“遵命，领主大人！为了灰烬公国！为了黑荆棘！”埃德温躬身领命，眼神锐利地扫过下方沸腾的人群。
……
与此同时，兽人联军阵前。
“为了肉！为了过冬的粮食！”熊人格鲁克巨大的战锤指向霜岩要塞紧闭的青铜大门，发出震天的咆哮，“砸开它！里面的粮食、牲畜、铁锅、布匹……还有那些白白嫩嫩的人类羔羊！都是我们的！抢光他们！”
“撕碎他们！把他们的宝贝都带回黑爪村！”狼人加尔尖啸着，抽出锋利的弯刀，他身后的狼骑兵发出嗜血的嚎叫，“为了黑爪的荣耀”。
在饥饿和对人类物资赤裸裸的贪婪驱使下，三位首领暂时放下了彼此的小算盘，达成了空前的一致。
先攻破堡垒，抢光一切！在这片除了石头还是石头的冻土上！
人类带来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宝贝！
“萨满！赐福！”格鲁克一声令下。
联军后方，来自各个村子的萨满们同时举起了骨杖、图腾柱或是镶嵌着粗糙宝石的饰品。
晦涩古老的咒语在战场上空回荡，空气中弥漫起原始魔力的躁动。
刹那间，五颜六色的光芒在冲锋的兽人战士身上亮起！
石肤术、疾风图腾、嗜血术、影豹之跃……
冲锋的兽人战士们身上闪烁着各色光芒，在嗜血、疾速和防御加持下，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凶悍气势，嚎叫着扑向霜岩要塞！
……
“来了！”城墙了望塔上，斥候队长雷恩死死锁定着兽人冲锋的洪流，“目标，前方扇形区域！覆盖射击！放！”
嗡！嗡！嗡！
早已蓄势待发的弩箭和强弓手率先发难！
密集的弩箭和箭矢如同死亡之雨，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狠狠砸向冲锋在最前的兽人“炮灰”部队！
噗嗤！噗嗤！
沉闷的穿透声和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瞬间就有十几名兽人被箭雨击杀！
加持了疾风图腾的狼人速度虽快，也难以完全避开覆盖性的箭雨，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长梯！他们带了长梯！目标分散了！左右两侧城墙！”雷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凝重。
显然，兽人想要分散守军的兵力！
“慌什么！”护卫队长巴顿沉稳的声音在左侧城墙响起。
这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佣兵是西里尔斯指定的城墙防御总指挥。
“奴隶营的长矛手！听着！”巴顿的声音压过城下的喧嚣，“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看到梯子搭上墙垛了吗？给我用尽全力——推下去！别让一个杂种爬上来！推下去一个，就是你们的功劳！”
“弓弩手！自由散射！优先射杀扛梯子的！然后是下面聚堆的！”
“滚油！火把！准备！”
在巴顿的指挥下，守军虽然紧张，却并不混乱。
装备的优势在此刻显现，奴隶们虽然装备简陋（皮帽、厚布衣），但手中至少有一杆结实的、带铁尖的长矛，远比兽人临时拼凑的木盾和骨棒精良！
“吼！”一个被嗜血术整红了眼的牛头人，顶着箭雨，吼叫着将一架粗糙的长梯重重搭上左侧城墙！
“推！”巴顿怒吼。
四五个奴隶长矛手嚎叫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长矛的杆部死死顶住梯子的上沿，奋力向外推！
他们的等级只有3~4级，在同等级的情况下力量远不如牛头人，但占据着绝对的地利和高处优势！
“一！二！三！用力啊！”一个脸上带着奴隶烙印的壮汉嘶吼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嘎吱…砰！
沉重的长梯在数人的合力下，终于被推离了垛口，连同上面刚爬了一半的兽人战士一起，惨叫着向后倒去，砸翻了下方好几个同伴！
类似的场景在城墙各处上演。
兽人悍不畏死，顶着箭雨、滚石和不断被推翻的长梯，疯狂地试图攀爬。
萨满的法术让他们更耐打、更快、更凶，但狭窄的城墙垛口和守军居高临下的优势，以及那足够长的矛杆，构成了难以逾越的死亡线。
西里尔斯站在最高的指挥塔，冷静地俯瞰着整个战场。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身上闪烁着法术光芒、如同打了鸡血般冲锋的兽人，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
“装备优势，地势优势，指挥得当……”他心中默默计算着，“这些无职业者奴隶等级低微，多是5级以下的新兵，指望他们打出霜喉堡那种精锐部队的战损比78:1是奢望。但只要稳住阵脚，不犯低级错误，依靠这坚固的城墙和城防设施……30:1？甚至40:1？都有可能！”
“火油！”巴顿看准时机，一声令下。
早已烧得滚烫、冒着刺鼻黑烟的粘稠油脂，被奴隶们用特制的长柄勺从垛口奋力泼下！
“啊——！！！”凄厉到骇人的惨嚎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声音！
被滚油淋个正着的兽人，无论身上加持着什么颜色的法术光芒，都瞬间变成了火人！
石肤术挡不住高温，嗜血术加剧了痛苦，他们在城下疯狂地翻滚、拍打，散发出皮肉焦糊的恶臭，反而阻碍了后方冲锋的同伴！
城墙下，瞬间化作一片燃烧的地狱！
“稳住！”巴顿的声音再次响起，盖过了城下的惨叫和奴隶们初尝胜利的兴奋嚎叫，“别伸头！注意冷箭！下一波！准备！”
第一波兽人凶猛的、带着萨满祝福的冲锋，在人类守军严密的防守、精良的装备、地理优势以及……那滚烫火油的残酷洗礼下，虽然声势骇人，却在城墙脚下撞得粉身碎骨，只留下遍地燃烧的尸体、哀嚎的伤兵和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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