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赢璃最担心的,正是这种状况。
众所周知,如此污秽不堪的环境最容易滋生凶猛的疾病。
赢璃最忧虑的,就是那些西方人身上携带的病菌会传染给大秦将士。
“这确实是个非常关键的因素啊!”
“这个问题不解决,可能会出大乱子!”
赢璃在心中反复思量对策。
此外还有一个更重要原因:这个时代的西方人并没有经常洗澡的习惯。
不仅是浪漫之都,其他西方都市也全都一个样——能够不洗澡就不洗澡。
罗马帝国统治时期倒是稍好一些,许多城市都建有大型公共浴场,近乎社会福利。
哪怕装修豪华,平民仍能免费或花很少的钱去那里沐浴。
因此,在罗马帝国时代,人们普遍讲究卫生,也乐于保持洁净,毕竟沐浴后的舒适感是人类与生俱来的体验。
然而随着罗马帝国的崩溃,西方陷入诸侯割据的局面,昔日繁盛的公共洗浴设施不仅遭到毁坏,连用于集体洗浴的管道与锅炉技术也渐渐失传,西方城市于是陷入了无处沐浴的窘境。
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毕竟人们还能在家中烧水擦洗,或是干脆跳进河里冲洗,也能让人感到清爽干净。
关键在于赢璃最为忧虑的、也是世界历史上患病人数最多的一种疾病——
黑死病!
这场横扫西方大陆的瘟疫,源于令西方闻风丧胆的“上帝之鞭”
蒙元军队。
他们在围攻加法城时,用投石机将染病而死的士兵 抛进城内,使掌控该城的意呆利商人笼罩在黑死病的阴霾之下。
不久,瘟疫肆虐。
始作俑者的蒙元人见势不妙,连自身也受到波及,便迅速撤军离去。
蒙元人可以一走了之,困在加法城中的意呆利人又能逃往何方?
四处都是身生恶疮、肌肤黑紫的“黑死病”
患者, 腐烂,恶臭弥漫,哪里还有退路?
感染黑死病的人,不出三五日便会丧命。
幸存者趁蒙元退兵,匆忙登上几艘帆船,企图返回祖国意呆利。
然而传播瘟疫的跳蚤与老鼠,早已随他们悄悄登船。
此时,黑死病笼罩加法城的消息已传遍西方,各国无不人心惶惶,无人敢接纳这批船队,禁止他们踏上自己的国土。
这几艘帆船在地中海漂泊多日,又有人不断死亡。
大多数船只全员丧生,化作寂寥漂荡的“鬼船”
。
倘若这些船的人尽数葬身大海,或许还算幸运。
然而上天似乎并未眷顾西方的信徒。
1347年10月,最后一艘船抵达意呆利西西里岛的墨西拿港。
船上的人买通了当地总督,坚称自己并未染病。
当地居民并不愚昧,待他们一上岸便登船检查。
按常规,本应焚毁船上所有物品,但一些老鼠已沿缆绳悄然上岸。
该船靠岸一周内,西西里岛便爆发大规模黑死病,随即疫情向内陆蔓延,迅速席卷整个意呆利!
一位当时幸存的修道士迈克记载了自己的见闻:每个感染黑死病的人,其接触过的亲友,甚至抬棺送葬者,都很快步其后尘。
倘若大明出现此类疫情,即便是如今的赢璃,恐怕也难有良策!
实在是力不从心!
而在那个理发师兼行医生、以放血为主要疗法的西方,人们除了向上帝祈祷,几乎别无他法。
若祈祷真能奏效,世上又何需医生?
虽说专业的事情应交由专业的人处理,但若无专业人士,又该如何是好?
中原王朝自古就设有太医院这一官方机构,尽管名称或有不同,但数千年来,官方医疗机构与民间医者早已形成一套成熟的医疗体系。
早在三国时期,医者就已尝试进行开颅手术。
而罗马帝国覆灭后,继之而起的神圣罗马帝国,其实既不神圣,也非真正的罗马,更难以称为帝国。
古罗马完善的城市公共设施,如下水道与公共卫生体系,皆已失传。
就连关乎民族存续的医学,也彻底衰落。
在当时的西方,医生这一职业实为理发师的副业,两者之间的界限模糊不清。
这种影响甚至延续到后世的理发店标志——那红、蓝、白三色灯柱。
红色代表动脉,蓝色象征静脉,白色则指纱布,这三色正代表着放血疗法。
理发师兼任医生时,最常用的治疗手段就是放血。
此后医学发展仍停留在“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的阶段,若医治无效,便直接截肢。
在这样的医疗条件下,西方人又如何能应对黑死病的肆虐?
黑死病爆发后,每日黄昏总有人推着独轮车,摇铃高喊“收尸啰”
,家家户户便开门将死者抬上车,运至城外焚烧或掩埋。
修道士迈克亲眼目睹患者身上的肿块从核桃大小逐渐长至鹅蛋般大,直至痛苦离世。
后来城外的乱葬坑已无法容纳更多 ,只得任其散落四处,惨不忍睹。
越来越多人相信,这场灾难是上帝对世人的惩罚。
不仅意大利,北部的瘟疫更通过黑海航线传至拜占庭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
热那亚与威尼斯这两大商业城市也未能幸免。
尽管热那亚封锁了港口,拒绝一切外船,但一艘被拒船只转向法国马赛港停靠,便将黑死病带到了法国。
若瘟疫在初期未能控制,待其扩散便再难阻止。
只需一名感染者进入城市,不出数日,再繁华的都市也会沦为死城。
米兰、都灵、维罗纳、佛罗伦萨等富庶城市,相继陷入这场灾难。
黑死病肆虐之处,食物短缺,物价飞涨,道德沦丧,家庭破碎,教会崩溃,政府瘫痪,宛若末日降临。
无数人在灾厄中被困屋中活活饿死,遭亲人抛弃,或认定上帝灭世在即而纵情享乐。
社会道德体系彻底瓦解,人类的一切秩序荡然无存,即使在街头杀害一个人,大多数时候也不会有人上前阻拦,人们只会躲在门窗的缝隙之后,悄悄窥探外面的情形——假如那时街上还能找到一个活着的人。
面对黑死病,人类所有的抵抗都显得可笑至极。
无论多么精锐的军队、多么圣明的君主、多么虔诚的信徒,在黑死病面前,也不过是一群等待腐烂的躯壳。
瘟疫在西方迅速蔓延,无人能挡。
仅仅十年间,整个西方大陆已被黑死病完全笼罩。
国与国之间的纷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这片黑暗笼罩的恐惧。
这场灾难持续了很久。
在不少地区,例如斯摩棱斯克,到1386年时只剩下了五个人存活。
西方大陆有近三分之一的人口,约两千五百万人丧生。
这并不意味着每个地方都恰好死去三分之一的人,而是“在黑死病肆虐的地区,人类几乎灭绝;只有那些瘟疫未及的偏远乡村,才保留下西方的人口”
。
意呆利的经典作品《十日谈》,讲述的正是一群年轻人为了躲避黑死病,隐居乡间别墅,靠讲故事消磨时光。
如果只是瘟疫本身,或许还不至于如此绝望——毕竟人类尚未灭绝,而瘟疫终有结束的一天,或被人为消灭,或人类自身产生抗体,本不至于成为无解的难题。
关键在于,此时教廷站了出来。
当黑死病逐渐消退,教廷开始大力宣扬:
人身上的污垢是上帝所赐,能够抵御疾病!
天晓得他们何以认为上帝会赐下污垢作为护身法宝,而被黑死病吓破胆的西方民众竟毫不怀疑地相信了……
他们相信,是因为黑死病确实在消退,而此时的西方人恰好开始不洗澡。
这种戏剧性的巧合让他们坚信:不洗澡真的可以抵抗疾病!
笃信不疑的西方人进而提出一套理论:
洗澡会打开身体毛孔,让有毒气体侵入体内,导致疾病甚至黑死病。
普通民众尚可忍受时用湿毛巾擦拭身体,而那些虔诚的修士则以身作则,彻底贯彻教会的宣传。
圣·亚伯拉罕、圣·西蒙、圣·尤拂拉西亚——这些人为何能冠以“圣”
之名?
因为亚伯拉罕五十年不洗脸不洗脚;西蒙任由蠕虫在溃烂的伤口上蠕动,终身不曾清洗,直至死亡。
伟大的圣尤拂拉西亚女士管理着一所女修道院,培养了一百三十多位虔诚的修女,严格监督她们终生不沐浴。
赢璃光是想到这画面,就忍不住浑身发抖——试想,无论多么美丽的女子,一辈子都不洗澡……例如法兰西国王亨利四世的母亲阿涅丝,她一生坚持不沐浴,最终被封为圣女。
崇祯十一年登基的法兰西国王路易十四时期,贵妇们每年仅沐浴两次,其余时候只用干毛巾擦拭身体。
翻阅路易十四御医的健康记录,会惊讶地发现国王在医生指导下谨慎沐浴,从某七年到某六十四年间仅洗过一次澡。
这一惊人纪录至今仍被保存!
若按原历史发展,路易十四远不如路易十五——后者一生只洗了三次澡:出生日、大婚日、以及入殓时。
由此,法兰西整个贵族阶层——包括国王和王后——身上都散发着如猛兽般的浓重气味,夏日与冬日皆然。
就连被后世艳羡的 权,在当时也是领主必须承担的责任而非享受……
试想十几年不沐浴的少女……
呕……
那时普通人不向领主缴纳钱财,领主便不愿履行义务。
那些排队等待领主行使 权后才敢带妻子回家的西方人,不得不备上礼物与银币恳求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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