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碎片核心那微弱到近乎幻觉的闪烁,如同在无尽黑夜中瞥见的第一缕熹微晨光,短暂,却足以驱散盘踞心头的绝望。
我(阿槐,男,地府在编鬼差,目前职业是规则废墟安抚师兼职权柄碎片唤醒员)瘫在船板上,魂力几乎耗尽,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成功了!虽然只是让那庞然大物“眨了下眼”,但这证明司空晦前辈的方法可行!“摸鱼U盘”结合极致的静心之法,确实能触及这些沉睡的古老存在!
“感觉如何?”司空晦苍老的意念传来,依旧平静,但我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累……但,有效!”我喘息着回答,魂体因为过度消耗而显得有些透明,“前辈,我们是不是……找到路了?”
“路,尚在脚下。”司空晦并未被这微小的成功冲昏头脑,“此骸不过万千沉眠者之一。且其活性微弱,如风中残烛,稍有不慎便会彻底湮灭。吾等所为,不过是以自身为薪,延续其一丝星火。”
他望向船外无垠的混沌:“此地沉眠之权柄,远不止此。审判、刑罚、轮回、记忆……地府运转之基,皆有其‘骸’散落。需逐一寻之,引之,串联之。”
逐一寻找、引导、串联?我看着这望不到边际的规则废墟,感觉刚升起的那点希望又被巨大的工作量压了下去。这得干到猴年马月?不,地府都没了,时间还有意义吗?
“前辈,就靠我们两个……这要多久?”
司空晦收回目光,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深邃:“非止吾等。”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船外那些漂浮的、除了规则碎片之外的东西——那些凝固的景象残片,那些微弱得几乎要消散的魂念回响。
“规则之骸需引,散落之‘念’,亦需聚。”
我顺着他的指引“看”去。那些破碎的景象中,有鬼差恪尽职守的最后瞬间,有魂魄茫然无措的最终表情,甚至有妖界“先锋号”崩溃时飞溅出的、带着不甘与困惑的数据流光……这些都是地府崩溃时,被规则洪流撕碎、定格下来的“信息化石”。
“它们是地府存在的‘痕迹’,是构成新秩序的‘记忆’与‘情感’基石。”司空晦的意念带着一种庄严,“引导权柄之骸,是为搭建骨架;汇聚这些散落之念,是为填充血肉。”
我明白了。我们不仅要唤醒沉睡的“神”,还要收集逝去的“魂”。这是一个浩大得令人绝望的工程。
“该如何汇聚?”我看着那些微弱、混乱、大多充满负面情绪的信息碎片,感到无从下手。
“汝手中之器,亦可一用。”司空晦再次将目光投向“摸鱼U盘”,“其‘静’之本质,可抚平躁动,澄澈混乱。以此器为引,以汝日益增长之规则亲和为桥,尝试与那些相对平和、或有执念残留之‘念’建立连接,将其引导至……相对稳定之规则碎片附近,令其有所依附,不至彻底消散。”
这是……要给那些无主的孤魂野“念”找“房子”?
我感觉自己的业务范围又拓宽了。从档案库清理员,到规则碎片垂钓者,再到权柄碎片唤醒师,现在又要兼职地府版“灵魂摆渡人”和“房产中介”?
“前辈,您这……任务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我忍不住吐槽。
司空晦脸上居然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调侃的笑意:“能者多劳。况且,汝非寻常鬼差,此事……或与汝有缘。”
又来了!又是这种意味深长的话!
我撇撇嘴,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认命地拿起U盘,开始尝试这项新工作。
这项工作比“垂钓”规则碎片更加繁琐和耗费心神。那些散落的“念”大多脆弱不堪,且情绪混乱,稍有不慎就可能将其震散。我必须用U盘的宁静力场极其轻柔地包裹住它们,像捧着一捧极易破碎的泡沫,然后小心翼翼地“搬运”到某块我感觉相对稳定、属性可能与之契合的规则碎片附近。
我引导着一缕属于某个老实鬼差“只想按时下班”的微弱执念,将其安置在一块散发着“秩序”余韵的规则残片旁。那执念接触到残片,似乎安定了一丝,不再像之前那样漫无目的地飘荡。
我收集了几片属于不同魂魄的、对“家乡”或“亲人”的模糊记忆碎片,将它们汇聚到一块带着微弱“轮回”指引气息的碎片周围,那些记忆碎片彼此靠近,似乎产生了一点微弱的共鸣。
我甚至尝试引导了一小片妖界数据流,其中蕴含着对“效率错误应用”的反思,将其靠近一块感觉是“平衡”的规则碎片……
过程缓慢,成效微乎其微。往往耗费大量魂力,只能稳定住几缕微不足道的“念”。而且并非所有“念”都愿意被引导,有些充满怨愤或恐惧的残念,会对我的接触产生激烈排斥,只能暂时放弃。
但我能感觉到,随着这项工作持续进行,我对魂力的掌控,对“念”的理解,以及对规则碎片属性的感知,都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实的速度提升着。那种与地府规则天生的亲和力,似乎在一次次实践中被不断激发和强化。
更奇妙的是,当我专注于引导那些平和或带有积极执念的“念”时,手中那枚曾被司空晦点化过的“摸鱼U盘”,其散发出的宁静力场似乎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不再仅仅是让人“不想动”的惰性宁静,而是多了一种……包容、安抚、乃至滋养的意味。
它仿佛在与我一同成长。
司空晦依旧在垂钓,但他的船移动得更频繁了。他不再仅仅关注那些权柄级别的巨大碎片,也开始有选择地停留在一些我感觉颇具潜力的普通规则碎片附近,用他那无声的方式,对其进行更深层次的“滋养”和“加固”。
我们像两个沉默的织工,在这片死亡的宇宙废墟中,用残存的规则为经,用散落的魂念为纬,试图编织一张新的、充满生机的网。
这张网现在还极其稀疏,漏洞百出,覆盖的范围也小得可怜。
但至少,我们开始了。
在一次引导工作中,我意外地发现,当我将一缕属于某个擅长文书工作的鬼差(可能生前是师爷)的、对“条理清晰”有执念的残念,引导至一块记载着司空晦优化建议的玉简碎片旁时,两者竟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那玉简碎片的光芒稳定了不少,甚至开始自动梳理周围一些杂乱的信息流!
这个发现让我精神大振!
或许,不同的“念”与不同的“规则碎片”结合,能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我开始有意识地尝试“配对”。将关于“公正”的执念引向审判相关的规则残片,将关于“怜悯”的记忆靠近刑罚相关的碎片,将关于“希望”的微弱光芒投向轮回井的碎块……
效果依然缓慢,但方向似乎是对的。
在这枯燥、漫长、几乎看不到尽头的编织过程中,我魂核深处那道悄然苏醒的、属于规则本源的模糊印记,也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随着我每一次与规则、与魂念的深度交互,极其缓慢地、一丝丝地变得……清晰了那么一点点。
它依旧没有赋予我任何力量,也没有带来任何记忆。
只是让我在这片规则的残骸中,感觉更像回到了……家。
一个残破不堪,但正在被努力修复的家。
司空晦看着我在一堆规则碎片和魂念残响中忙碌的身影,看着我那枚似乎愈发灵动的U盘,又感受到我魂体深处那连我自己都未察觉的、与整个废墟共鸣愈发和谐的韵律,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似乎也点亮了一簇小小的、名为“期待”的火焰。
他轻轻拉动无形的鱼线,将船头再次调转,驶向了一片感知中“念”与“骸”都异常密集的区域。
“网,该织得更大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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