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真似假的一句玩笑话,让风停滞躁动。
陆瞿忘了反应,也没说话。
许久,他无声的望了她一会儿。
那眼神包含的情绪太多,权倾侑一时间,竟有些没看懂,就觉得这小屁孩怎么怪怪的。
但她也没多想,这本来就是开玩笑。
“怎么?被我说中了啊。”她继续逗他。
陆瞿喉结无声滚动。心口闷闷的。
“但哥哥告诉你啊。哥哥喜欢女孩,你没机会了哦。”说完,倾侑手实在痒,放在某人头上揉了揉。
揉完才笑着补充,“上次,你说过的,我可以碰。不会是想反悔吧。”
陆瞿依旧没吭声。
许久,待阳台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
他才抬手慢慢碰上心脏的位置。
那里正似鼓动的音响,在久久不息的哀嚎。像是在诉说某种难言的悲剧。
回到卧室。
牧潇已经洗完澡,瘫在床上玩手机。
看到她进来,先问“解决完了。”
权倾侑嗯了声。
扔掉手机,牧大小姐由衷感叹“你那什么后妈啊。简直不是人。”
权倾侑揉揉眉心,觉得这话说的不要太对。那对母女都不是人,连牲口都不如。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权倾侑脱了鞋,也瘫在床上。“走一步看一步吧。最起码这两天是风平浪静的。”
但倾侑猜测,这段风平浪静不会持续很久,因为她亲爱的爸爸很快就要回来了。
若她没猜错的话。
“好了睡觉吧。我好困。”折腾一天,权倾侑是真的累。
扯过一半被褥,半盖在身上,她就闭上眼。
牧潇看着那略疲惫的睡颜,想问什么,又怕吵到她睡觉,将灯一关,她也闭上眼。
—
权少斌是在下周日回来的,期间整整隔了近一周的时间。
晚间结束最后一节课程,到家钟表时针恰好卡在整七点处。
客厅内。
权少斌正在看文件。
刘欣雅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柔似水,在一侧给他斟茶。
俨然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
权倾侑皱了下眉,对牧潇说“你先上楼去吧。”
牧潇跟权少斌打了个招呼,就兀自上了楼,她也清楚,这个时候,不是她能插的上话的,而且以她家青柚的绝顶聪明大脑,受伤的一定是其他人。
很快,客厅内便只剩下四个人。
“坐吧。我们聊聊”。
权倾侑自然拉过陆瞿的手,坐在对面沙发位置。
权少斌抿了口茶盏。黑瞳无意瞥到女儿和那……什么陆瞿紧扣在一起的手。
男人眯眼,有些不爽。
不知为何,权少斌竟莫名生出一种,自家白菜要被猪拱的错觉。
手骨一抬,男人道“他就可以不用在场了。”
权倾侑一早就想到她爸会这般。将陆瞿的手扣的越发紧。
女孩直言不讳“他为什么不能在场,他也是这场霸凌的受害者。”
权少斌话一顿。终究没再跟女儿过多闲扯,招招手“随意吧。”
陆瞿看着两人紧紧扣在一起的手。
心跳快到无以复加。若可以的话话,他甚至想要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权倾侑也感知到某人手心的汗意,以为他是害怕。
大小姐不动声色的的握的更紧,似是想通过掌心,给他一些力量,或告诉他没事的,有她在。
权少斌又抿了口温水,已在心里理好措辞,刚要开口,视线忽然扫到那依然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
权少斌突然很想杀人。
“手能松开了吗?”
权倾侑一愣,属实没想到,她爸开口第一句会说这个。
跟陆瞿交换完眼神,权倾侑才将手松开。
陆瞿在手松开时,闭了闭眼。须臾,他再度将掌心收拢。
似是想将掌心的那抹炽热永远保留。
“青…不,朝朝。”险些叫错名字的权少斌及时改口。
“爸爸已经让警察把雨薇弄出来了,无非就是你们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没必要上升报警。而且雨薇还小,又是你妹妹,她坐牢,接受刑法,对未来影响很严重的。”
纵然一早就预料到,可此刻亲耳听到,权倾侑还是气到浑身发抖。
她突然很想大逆不道一次。
若眼前人不是她父亲,她真的一一巴掌过去了。
冷嗤一声,她问“有多严重,比打到浑身是伤,还严重。”
权少斌知道女儿在生气什么。
唇瓣绷成一条线,男人不是很理解,倾侑为什么要为这无关紧要的出头。
果然,跟着她母亲长大,烂好心,妇人之仁。
“他的事,你阿姨也跟我说的给了,雨薇也是真的知道错了。”
“所以……为了弥补这孩子,这里是……一百万”。说着,权少斌让助理拿过来一张卡,连带着的还有密码贴纸“小瞿可以拿着这钱,好好去检查检查身体。”
虽然是跟陆瞿说的,可从头到尾,权少斌连多余的余光都没跟过去一丝一毫。
权倾侑气到胸腔一阵胸闷窒息。
突然想到,陆瞿那日在车里骂的话。
权家众人,果然是蛇鼠一窝,是非不分,狼狈为奸。
“所以,您打算怎处理。”权倾侑没再叫爸,觉得这人不配。
权少斌以为女儿松口了,给女儿也斟了杯上好的茶,他说“我的想法跟你阿姨一样的,毕竟是权家屋内的事,闹出去也不好看。你这边告诉警察,说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将雨薇放出来,这事就算解决了。”
顿了一秒。
“当然,若是你往后不想看见雨薇,爸爸也可以再给她找个房子,以后,她就不回来住了。”
听到这话,刘欣雅就是再不愿意,也清楚,这时候,没她说话的份。
权倾侑嗤笑一声。而后,眼泪控制不住的开始往下掉。
陆瞿被她突然的反应弄的心脏一缩。
“别哭”。他递过去一张纸“为了我,不值当”。
倾侑没理,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中,她抄起面前的茶盏,直直朝着权少斌那张脸泼过去。
“你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说完,她转身就要上楼。“还有,我根本不会撤诉。也不会原谅她,永远不会。”
权少斌第一次狼狈成这样。但看到女儿哭红的眼,他还是没舍得跟女儿生气。
起身拉住女儿的胳膊,他道。
“青柚,你至于为了一个外人跟爸爸闹成这样吗?”
甩开男人的手。权倾侑声音开始哽咽“当然至于。”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不仅是为了陆瞿,她还是为了过去的朝朝。
他们都在等一个公平。
陆瞿在一侧垂眼,这场不平凡的闹剧中,他只听到了两个字。
默默将那两个字,碾碎在唇中。
他想。
青柚,她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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