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小宴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琉璃正埋头核算选秀项目带来的庞大收益与后续维系成本，一道口谕再次从养心殿传来：皇上召见。
这一次，琉璃的心境与以往截然不同。少了些惶恐，多了几分底气，甚至隐隐有一丝期待——是时候向大老板展示一下这个季度的辉煌业绩了！
她特意带上了精心整理好的账册，不是那本记录私下灰色收入的“小金库”账本，而是专门用于向皇上汇报的“芳菲苑官方经营报告（选秀特别版）”。里面清晰罗列了为秀女提供“基础护理套装”所节约的内帑开支，以及（部分可公开的）通过苏培盛渠道获得的、来自秀女家族的“合法谢礼”，每一笔都来源清晰，用途正当（至少账面上如此）。
踏入养心殿，依旧是熟悉的龙涎香气。胤禛端坐御案之后，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苏培盛垂手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奴婢叩见皇上。”琉璃稳步行礼。
“平身。”胤禛目光掠过她手中那本明显厚实不少的册子，“看来，你此番‘略尽绵力’，成果斐然？”
“托皇上洪福，赖皇上信重，奴婢不敢懈怠。”琉璃双手呈上账册，“此次选秀，芳菲苑共为二百一十六名秀女提供基础护理备选，据核算，较内务府旧例，共节约脂粉采买费用约一千八百两。另有宫外些许心意馈赠，折合银钱约五百两，奴婢已单独造册，皆可充入内帑。”
一千八百两！加上五百两！这数字报出来，连苏培盛的眉毛都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要知道，内务府往年承办选秀，脂粉一项往往是虚报重灾区，皇上心中自有杆秤。琉璃此举，等于是直接掀了内务府的底裤，用实实在在的数据证明了“新法”的优越性。
胤禛接过账册，并未立刻翻阅，只是用手指轻轻敲着封面，目光幽深地看着琉璃：“节约开支，固然是功。朕听说，你不止于此？翊坤宫、碎玉轩，乃至新晋的富察答应、徐常在，对你那‘茉香坊’皆是青眼有加？”
来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皇帝的眼睛！琉璃心中警惕，面上却愈发诚恳：“皇上明鉴！各位主子抬爱，不过是觉得奴婢手艺尚可，于妆容保养上略有心得。奴婢时刻谨记本分，所呈之物皆谨守规矩，绝无僭越。能为各位主子稍解烦忧，是奴婢的福分，亦不敢因此而有丝毫骄矜之心。”
她将一切归结于“手艺”和“本分”，绝口不提背后的利益交换和人脉经营。
胤禛闻言，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稍纵即逝。“你倒是清醒。”他顿了顿，话锋忽然一转，“琉璃，你可知朕为何准你试行这‘共建计划’，又为何允你插手选秀用度？”
琉璃心念急转，谨慎答道：“皇上圣心烛照，意在革除积弊，节用爱民。”
“只说对了一半。”胤禛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宫墙，“内务府积弊已久，牵一发而动全身。朕需要一把刀，一把足够锋利，却又不会轻易伤及自身的刀，去撬动那块顽石。而你，”他转过身，目光如炬，“让朕看到了这把刀的可能。”
琉璃心头巨震！皇帝这是……要把她当枪使，去对付内务府？！
不待她消化这话中深意，胤禛继续说道：“节流固然重要，但开源更为根本。朕观你行事，颇通经营之道，于细微处能见大利。如今四海升平，民间富庶，皇家亦有诸多用度需求。若有一种法子，既能满足宫中使用，又能惠及百姓，乃至充盈国库……”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琉璃：“你觉得，你这‘茉香坊’的路子，可否再拓宽一些？”
拓宽？怎么拓宽？琉璃脑子飞快运转，皇上这是不满足于只在后宫小打小闹，想把生意做到宫外去？做成……皇商？！
这个念头让她呼吸都急促起来！皇商！那意味着官方认证、垄断资源、无可比拟的渠道和利润！但同时也意味着彻底站在内务府的对立面，卷入更复杂的朝堂利益纷争！
风险与机遇，从未如此巨大地摆在面前！
“皇上……”琉璃强压激动，声音微颤，“奴婢愚见，若蒙皇上信重，‘茉香坊’所循‘精选原料、改良工艺、直供需求’之法，或可试用于宫内其他用度采买，如绸缎、瓷器、药材等。若能成功，不仅可大幅削减中间盘剥，节省之银两投入军国大事，更可借此激励民间工匠，提升货品品质，实乃利国利民之举。只是……此举涉及颇广，非奴婢一人之力可为，需皇上乾坤独断，设立章程，方可推行。”
她没有直接说皇商，而是提出了一个更宏观的“宫廷供应改革”方案，将自己定位成方案的提出者和潜在执行者之一，而非主导者。既展示了格局，又巧妙避开了僭越之嫌。
胤禛静静听着，眼中欣赏之意渐浓。这个小宫女，总能给他惊喜。她不仅有点石成金的小聪明，更有窥一斑而知全豹的大局观。
“设立章程……”胤禛沉吟片刻，缓缓道，“此事朕自有考量。你且回去，将你关于脂粉采买改革的细则，以及日后可能推及其他物件的设想，详细写成条陈呈上。至于内务府那边……”
他冷哼一声：“你只管做好你分内之事，朕倒要看看，谁还敢明目张胆地阻挠！”
“奴婢遵旨！定当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琉璃强忍着狂喜，跪下领命。
退出养心殿，走在长长的宫道上，琉璃感觉自己的脚步都有些发飘。皇上这哪里是算总账？这分明是给她画了一张天大的饼！一张足以让她从“后宫打工人”跃升为“宫廷改革急先锋”的超级大饼！
虽然前路必然荆棘密布，危机四伏，但与之伴随的，是前所未有的机遇和舞台！
她的【宫廷致富系统】在脑海中发出愉悦的轻鸣，新的任务提示闪烁起来：【主线任务升级：推动宫廷供应体系改革。阶段性目标：提交详尽的改革条陈。奖励：未知（视改革成效而定）】
琉璃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野心与斗志。
内务府，你们等着！皇上亲自给我撑腰画饼，这紫禁城的生意经，我要念得更响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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