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彤云密布。
京城北门外，大军开拔。
皇帝亲临送行，龙旗仪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他站在高台之上，说了些旗开得胜、扬我国威的场面话。
身后的内侍手中，还捧着那卷军令状。
慕柯老将军与许疏桐夫人站在离御驾稍远些的地方。
慕柯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许夫人眼中含泪，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只是细细替慕青理了理披风领子，将一枚护身符塞进她手里，低语道：“平安回来。”
林福平与容月也来了。
林福平郑重地拱了拱手：“慕将军，粮草军需，我已尽力调度，必不拖你后腿。”
容月则红着眼圈，紧紧抱了慕青一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旌旗招展，号角连营。
慕青翻身上马，最后深深望了一眼送行的人群，目光在父母兄长、挚友同袍的脸上一一掠过。
随即，她猛地一勒缰绳，调转马头，面向蜿蜒如龙、肃穆待发的大军，清越的声音穿透寒风：
“出发！”
令下，蹄声如雷，车马辚辚，庞大的军队开始缓缓向北移动。
慕青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载着她汇入铁流。
她挺直脊背，猩红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始终没有再回头。
身后，是巍峨沉默的京城与亲人挚友久久凝望、逐渐模糊在风尘与泪眼中的身影。
她与西蒙尼并辔而行，缓缓随着大军移动。
西蒙尼忍不住频频回头张望，终于在队伍渐渐加速时，凑近慕青，低声道：“慕大人……顾大人他，没来啊。”
慕青目视前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握着缰绳的手指微微收紧，语气却异常平静：
“他不可能不来。”
然而，直到京城的轮廓在天际模糊，那个身影，始终未曾出现。
大军行进一日，暮色四合时，在一片背风的山坳扎营。
残阳如血，将天边云霞染得一片凄艳。
慕青独立在营地边缘，望着那轮沉沉下坠的红日，心中酸涩难言。
她以为他至少会来送一送，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
她默默转身，回到了主帅营帐。
夜色渐深，营地里篝火点点，巡夜士兵的脚步声规律而清晰。
慕青在灯下仔细研究着北疆的布防图，试图将所有的思绪都投入到战事谋划中。
忽然，帐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与其他巡逻士兵的节奏略有不同。
脚步声在她帐外似乎停顿了一瞬，带着一丝迟疑，随即又响起。
慕青蹙眉，心生警惕，冷声喝道：“谁？！”
只感觉那人脚步迟疑了一下，就要离开。
不对劲！慕青眸光一凛，抓起手边的长弓和箭囊，掠出帐篷。
夜色中，只见一个身影正快步向营地外的树林走去。
“站住！”慕青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
一支羽箭破空而去，精准地擦着那人脑袋边缘飞过，深深钉入前方的树干。
“再不停下，下一箭，穿过的就是你的脑袋。”
那人这才不动，转过身来
慕青快步上前，走到那人身后三丈处，再次开弓，箭尖牢牢锁定他的后心。
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篝火的余光映照在他脸上。
只见那个人穿的是普通的本朝士兵服饰，长得也是十分平淡，放到人堆里也看不出来。
慕青走过去，站到那人面前。
那人弯腰行礼，声音很陌生：
“慕将军。”
慕青就这样看了他足足一分钟。
那人也弯着腰足足一分钟。
这时一阵寒风刮过，星星点点的雪花从漆黑的夜空中飘落。
慕青收起弓，从箭囊中又抽出一支箭；
没有搭弦，而是用洁白的箭羽，轻轻挑起了那人低垂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迎上自己的目光。
四目相对，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
“顾大人，来都来了，为何不见我？”
休息时间到，营地归于寂静。
一队士兵正巡视至主帅大帐附近。
为首的伍长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帐篷上面。
只见帐篷内烛火闪烁，大概是慕将军又在挑灯夜读。
他刚要离开，却见烛火映衬下，帐内原本清晰的单人剪影，此刻似乎变成了两个人互相纠缠的影子，其中还伴随着一些意味不明的声音。
有刺客？！
“慕将军！您没事吧？！”
情急之下，他顾不得许多，大吼一声，同时唰地拔出腰刀。
帐内的烛火却噗地一声，应声而灭。
整个大帐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这下伍长更是认定将军遭遇刺杀，他再不犹豫，猛地掀开帐帘就冲了进去，口中疾呼：“将军！末将来……”
“大晚上的闹腾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出去！”
一声带着明显怒意和不耐烦的呵斥从黑暗中传来，正是慕青的声音。
伍长被骂得一个激灵，虽然满腹疑窦，但将军安然无恙且明显动怒，
他哪里还敢多待，连忙躬身退了出去，还小心翼翼地重新拉好了帐帘。
帐篷内重新被黑暗笼罩。
而此刻，在慕青那张不算宽敞的行军床铺上，那个长相平平无奇的“士兵”，正被她牢牢压在身下，衣衫不整。
“……你怎么认出我的？”
慕青笑嘻嘻地说：“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不过烧的话，咱俩的灰得烧到一处去才行。”
顾兰倾被她这混不吝的话堵得心口发烫，但依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显然还在为军令状和她的自作主张耿耿于怀。
慕青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轻轻啧了一声。
她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他的头扳正，迫使他在黑暗中与自己对视。
“还生气呢？”
她的声音里带着诱哄的意味。
顾兰倾依旧沉默，但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不说话？”
慕青挑眉，“行，那咱们就……做点不用说话的事。”
顾兰倾起初还僵硬地抵抗着，但他的身体远比嘴巴诚实，在慕青的撩拨下，那层伪装迅速土崩瓦解。
他扣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试图夺回主动权，刚想翻身将她压下，却被慕青早有预料地用膝盖牢牢抵住。
“别动，今晚……我说了算。”
她的吻再次落下，滑向剧烈起伏的喉结，不轻不重地吮咬。
顾兰倾猛地仰起头，呼吸彻底乱了套，昔日运筹帷幄的顾丞相，此刻在她身下，不过是一个丢盔弃甲、情动难抑的俘虏。
慕青的膝盖微微抬起，若有若无地磨蹭着。
“别……”
“别什么？”慕青的唇贴着他的耳廓，气息灼热。
“别碰你？还是……别停？”
她的动作越发大胆放肆，撩拨着他所有的敏感点。
“叫出来，”她命令道，“让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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