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洞脱险后,队伍在“雪枭”和“霜降”的接应下,于暴风雪间隙抵达了一号节点。负责人叶琳娜(代号“锚点”)高效地安顿了所有人。薄靳珩的伤势在这里得到了更专业的控制,但严重的内脏损伤和失血后遗症仍需漫长恢复。苏晚则迅速与叶琳娜建立了工作默契,开始利用节点的设施推进信息整合。
他们首先处理了“昆古尔”的线索。 沈心怡传来更精确的情报,指向帕米尔高原某处已被冰川运动彻底改变的古老峡谷。结合薄靳珩对老夫人地下室的模糊记忆,他们推断,薄家可能藏有关于那种矿物的原始记录或样本,但直接探查老宅无异于自投罗网。苏晚做出了决策:暂时搁置这条需要物理接触的高风险线索,优先巩固自身安全和情报网络。
“织网计划”开始实质性推进。 在叶琳娜的资源和薄靳珩远程授权下,第二个、第三个隐蔽节点在数周内悄然建立,形成了初步的分布式架构。信息流变得破碎而单向,核心决策在苏晚和薄靳珩之间加密传递,执行则由互不知情的独立小组完成。他们像蜘蛛,在黑暗深处编织着看不见的丝线。
外部世界,“暗河”因“曝光北极星”行动和陆衍的倒台而元气大伤,表面活动近乎停滞。 但苏晚和薄靳珩都清楚,这头怪兽只是潜入了更深的海洋。沈心怡持续监控着国际情报界的风声,隐约察觉到几股势力(包括某些国家行为体)对“暗河”遗留的“特殊研究”产生了兴趣,暗流仍在涌动。
节点内的生活,在高度警戒下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常态”。 苏晚专注于战略规划、情报分析和孩子们(曦光)的安全。薄靳珩则在病床上,以惊人的意志力进行康复,同时处理着薄氏帝国“涅盘”后的复杂善后,并通过加密信道为“织网”提供资源和人脉支持。他们的交流冰冷、高效、聚焦于具体事务,代号“冰刃”与“孤星”被严格执行。那道无形的屏障,似乎比极地的冰层还要坚固。
然而,变化发生在最细微处。
或许是叶琳娜偶尔不经意的感叹——“薄先生今天问起,储备库里有没有适合婴儿的益生菌”;或许是医生某次汇报时提到——“薄先生拒绝使用可能导致嗜睡或影响判断力的镇痛剂,哪怕会多忍受一些疼痛”;又或许是某天深夜,苏晚结束工作路过医疗区,看到隔离窗内,那个重伤未愈的男人,正对着平板电脑上曦光一张模糊的抓拍照片,久久凝视,指尖极轻地拂过屏幕,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无尽痛悔与温柔的神情。
恨,没有消失。它依然在那里,沉甸甸的,是苏晚内心景观中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但在这冰山的阴影之下,另一种认知正在悄然滋生:这个她恨着的男人,正以同样沉重的代价,背负着家族的罪孽和他自己造成的伤害,试图在绝境中,为她和孩子劈开一条生路。他们是被命运和仇恨捆绑在一起的囚徒,也是在这黑暗深渊中,唯一能理解彼此处境的同行者。
转折点,发生在一次针对“织网”二号节点的渗透预警。 沈心怡截获了模糊信息,显示有不明势力在尝试定位节点的大致区域。虽然威胁等级不高,但证明了他们的隐匿并非无懈可击。
决策会议上(通过加密视频),苏晚提出立刻启动二号节点的废弃程序,人员撤回,并激活预设的干扰陷阱。
薄靳珩在病床上沉默着,脸色在屏幕光线下显得晦暗。片刻后,他提出一个更激进的方案:“不完全是废弃。我们可以利用这次预警,反向操作。泄漏一些经过精心伪造的、指向‘昆古尔’矿物的信息碎片,并让信息看似从二号节点‘意外’流出。把水搅浑,让那些在暗中搜寻的眼睛,从寻找我们,转向争夺一个可能不存在的‘宝藏’。这会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也能测试一下,到底有哪些势力在追踪这些线索。”
这是一个风险与机遇并存的险招。苏晚迅速评估:这需要极其精细的操控,一旦被识破,可能直接暴露他们的关注点和策略风格。但她不得不承认,在被动防御和主动出击之间,薄靳珩的方案更具攻击性,也更能打乱对手的节奏。
“信息伪造和泄漏的链条,必须绝对干净,与我们的核心网络彻底隔离。”苏晚最终同意了方案的核心,但加上了最严格的条件,“由你提供原始信息模板和泄漏渠道建议,我来设计具体的伪造内容和安全隔离方案。叶琳娜负责寻找并启用绝对中立的执行人。整个过程,我们三方分段控制,任何一方无法窥见全貌。”
“同意。”薄靳珩颔首,目光与屏幕中的苏晚相接。那一瞬间,隔着冰冷的电子信号,他们眼中闪过的,是棋逢对手的冷静评估,以及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对彼此决断力的某种确认。
计划以最高保密等级执行。数日后,国际黑市和某些边缘学术圈里,开始流传起关于“帕米尔失落冰晶”的新“发现”和矛盾传闻,引发了几股小规模暗潮。二号节点按计划“暴露”并自我销毁,留下真伪难辨的混乱痕迹。
危机暂时解除。这次成功的联合反制,像一次无声的演练,证明了“冰刃”与“孤星”在战术层面的高度协同。工作交流中,那份公事公办的冰冷之下,偶尔会多出一两句简洁的、对对方方案中精妙之处的认可。无关情感,纯粹是顶尖专业人士之间的默契。
时光在极地的永恒寂静与外部世界的暗流中流逝。 薄靳珩的身体在缓慢而艰难地恢复,已能依靠器械短距离行走,但离真正的康复尚远。曦光一天天长大,开始蹒跚学步,咿呀学语,成了节点里最明亮的色彩。苏晚将她保护得极好,但允许薄靳珩在特定时间,隔着经过特殊处理的隔离窗看看女儿。没有声音,只有影像。薄靳珩每次都看得极其专注,仿佛要将每一帧画面刻入记忆。
一天,苏晚在检查曦光的日常记录时,看到保育员写下:今日对着隔离窗方向,清晰喊出了“爸…爸…”
她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然后,她让保育员删除了这条记录,没有告诉薄靳珩。
不是心软,她告诉自己。只是不需要用这种无意识的音节,去扰动目前脆弱而必要的平衡。恨与责任,警惕与协作,必须维持在那个精确的、冰冷的临界点上。
终于,沈心怡带来了可能是决定性的消息。 通过长期、迂回且极其谨慎的调查,她锁定了一个人——一位隐居在西欧、年逾九旬的前“晨星会”外围成员,曾是档案管理员。此人风烛残年,且似乎对过往怀有深重的负罪感。沈心怡判断,他是目前最有可能在不引发剧烈反应的情况下,提供关于“Vitae Lumen”真实含义、研究会核心档案去向、乃至“诅咒”真相关键碎片的人。
“接触他,可能是我们解开一切谜团最后、也是最佳的机会。”沈心怡在加密通讯中说,语气凝重,“但同样,风险极高。他可能受到监视,也可能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苏晚和薄靳珩陷入了长时间的权衡。机会转瞬即逝,风险如影随形。
最终,薄靳珩在病床上,用已恢复了几分锐利的目光看向苏晚(通过屏幕):“我去。”
“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长途飞行和潜在冲突。”苏晚立刻否决。
“正因为我这样,才最不像‘薄靳珩’。”他冷静分析,“可以伪装成求医或隐退的富商。沈心怡安排接触,我只作为聆听者。目标仅仅是获取信息,不涉及任何行动。这是风险最低的方案。你留在这里,掌控全局,确保‘织网’和孩子们绝对安全。”
他的理由无懈可击。苏晚明白,这或许真的是唯一可行的方式。让重伤未愈的“孤星”作为诱饵和信使,而她“冰刃”坐镇中枢。他们将彼此最脆弱和最强悍的部分,交付给了对方。
长久的沉默后,苏晚缓缓点头:“计划需要细化到每一个细节。医疗团队、安保、撤离路线、紧急预案……所有环节,必须万无一失。叶琳娜需要提供全程的后勤和情报支持。沈心怡负责接触流程。我们……分段控制,实时同步。”
“好。”薄靳珩应下,目光深沉,“如果……这是我最后一次能做的……”
“没有‘如果’。”苏晚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冰刃”不容置疑的冷硬,“你必须回来。‘织网’需要‘孤星’,后续的解谜和清剿需要你的信息和资源。我们之间的账,”她顿了顿,语气冰寒依旧,“还没算到你可以一走了之的地步。”
薄靳珩看着她,忽然极轻、却极真切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坦然与决绝。“明白。账,留着回来再算。”
分别前夕,节点内一切如常,却又暗流汹涌。 各项准备在绝对静默中完成。薄靳珩的医疗团队被精简并混入掩护身份。苏晚将“织网”的最高指挥权进行了临时交接安排。
没有告别。启程前,薄靳珩只是让护士转交了一个密封的金属盒给苏晚,里面没有任何信件或煽情之物,只有几份关于薄氏最深隐藏资产、几条绝对安全通讯路径的终极密钥,以及一枚小小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黑色芯片,标签上只有两个字:“星图(原始)”。
他将自己所能托付的一切,都交给了她。
苏晚接过盒子,手指拂过冰凉的表面,没有打开。她走到主控台前,看着代表薄靳珩一行人的光点,缓缓移出节点范围,消失在茫茫冰原的监测边缘。
极地的风,永无止息。模拟窗外,是永恒流动的、虚假又真实的极光。
恨,依然如冰川耸立。
但冰川之下,奔涌的已不仅仅是恨意的寒流。还有责任的重叠,目标的交织,以及一种在生死与阴谋的钢丝上,被迫培养出的、深入骨髓的了解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羁绊。
他们或许永远无法回到“爱”的起点。
但他们正在共同走向某个终点——一个或许由真相、鲜血、清算和……微弱的、被冰封已久的、属于“人”的温度,所共同浇筑的终点。
苏晚转身,走向育儿区。曦光已经睡了,小脸恬静。她轻轻为女儿掖好被角,然后回到主控台前,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
“冰刃”已就位。“孤星”已出发。
棋局,进入终盘。
无论前方是最终的真相,还是同归于尽的绝杀,她都将在那里,等待结局,或者……亲手缔结它。
(全文主线情节,在此告一段落,留下一个开放但充满张力的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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