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和林臻、季珊珊在路口分开，沈思凝的口袋里就传来一阵震动，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着“爸爸”两个字，她脚步一顿，笑着接起：“喂，爸？”
“闺女，”电话那头的沈宴声音带着点刻意的随意，背景里隐约有汽车鸣笛。
“我刚好在你们学校附近办事，顺道过来看看你，忙不忙？”
沈思凝刚想说“不忙”，旁边的苏亦安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出了电话里的声音。
那沉稳中带着点威严的语调，不是沈宴是谁？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想起上次沈思凝说，沈宴要活剐了自己的事情，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也顾不上多想，手忙脚乱地冲沈思凝比划着“跑路”的手势，嘴里还含糊地挤着字：“我……我突然想起图书馆的书没还，先撤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转身就往街角跑，背影透着一股“风紧扯呼”的仓皇。
沈思凝看着他几乎要跑成一道残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电话软声道：
“爸，我不忙呢。您在哪？发个位置给我，我马上过去找您。”
“行，我刚停好车，这就发你。”
沈宴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促狭，“就你一个人吗？那小子呢？”
沈思凝被问得脸有些红，装作咳嗽的样子说着：“爸，您别打趣我了。他……他有事先走了。我这就过去，您在原地等着别乱走啊。”
挂了电话，她望着苏亦安消失的方向，又好气又好笑。
这人平时看着沉稳，一遇到她爸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跑得比谁都快。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他那慌慌张张的样子有点可爱，像只怕挨训的大男孩。
街边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沈思凝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脚步轻快地往沈宴发的位置走去。
心里却在盘算着，等会儿见到爸爸，可得好好替苏亦安说几句好话——总不能真让这未来翁婿，每次见面都跟“猫鼠游戏”似的吧？
街角的咖啡馆外，沈宴正坐在露天的藤椅上，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目光落在对面的梧桐树上。
沈思凝刚走近，就看见他身旁还坐着个男人，穿着件熨帖的中山装，鬓角带点霜白，眉眼间透着股沉静的气度，正和沈宴低声说着什么，看样子确实是父亲的老友。
她刚要扬起笑脸打招呼，手腕就被沈宴一把拉住，紧接着，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弹”在她额头上，带着点熟悉的力道。
“哎哟！”沈思凝捂着额头往后缩了缩，瞪圆了眼睛看他，“爸，你干嘛呀！”
沈宴松开手，往椅背上一靠，故意板着脸，语气里却满是藏不住的幽怨：
“干嘛？我还想问你呢！这小妮子，有了男朋友就把老爹抛到脑后了？”
多久没给我打电话了？
上次视频还是半个月前，说两句就被苏亦安那小子勾走了魂，我这当爹的，在你心里到底排第几啊？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冰美式抿了口，又叹气：“知道的，说你是谈了恋爱心思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了呢！你说说，我养你这么大，还比不上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臭小子？”
旁边的男人忍不住笑了，开口时声音温和：“老沈，你这醋吃得也太明显了。思凝年轻，谈恋爱热乎劲儿高，难免顾不上你。”
沈思凝这才认出，是父亲常提起的老友苏锦川。
她连忙打招呼：“苏伯伯好。”
又转向沈宴，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声音软得像：“爸，我错了还不行吗？这不是刚开学事多嘛，下周我就回家看您，给您做您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好不好？”
“就知道哄我。”
沈宴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行了，坐吧。刚跑那么快干嘛？脸都红了。”
沈思凝挨着他坐下，偷偷吐了吐舌头。
阳光透过梧桐叶落在桌面上，把沈宴鬓角的白发照得格外清晰，她忽然发现，父亲好像又老了点。
心里一软，伸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爸，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少抽烟，对嗓子不好。”
“知道知道，你妈天天在我耳边念叨。”
沈宴拍了拍她的手，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化了的糖，“跟那小子处得还行？他没欺负你吧？”
沈思凝脸颊微红，刚要说话，就被苏锦川笑着打断：“老沈，你这查岗也太急了。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去。”
沈宴哼了一声，却没再追问。
咖啡馆外的风慢悠悠地吹着，带着咖啡的醇香，把父女俩的拌嘴声、苏锦川温和的笑声，都揉成了一团暖融融的光。
沈思凝看着父亲眼角的笑纹，忽然觉得，就算有了苏亦安，在父亲身边撒娇耍赖的时光，也依旧是这世上最踏实的安稳。
沈宴清了清嗓子，语气正经起来：“好了，说正事。”
这次我来主要是陪你苏伯伯，他有事想跟你聊聊。
“我出去透透气，你们慢慢说。”说完，他拍了拍苏锦川的肩膀，转身往街角走去。
桌上只剩下沈思凝和苏锦川，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沈思凝攥了攥衣角，率先开口，眼里带着疑惑：“苏伯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锦川端起咖啡杯，却没喝，只是望着杯里的涟漪叹了口气：“思凝啊，我知道你和亦安在一起，打心底里为你们高兴。”
他抬眼看向沈思凝，眼神里带着点疲惫，“我之前在国外待了五年，错过了亦安最需要人的时候。这几年，多亏你在他身边陪着，关心他，我都知道。”
沈思凝没说话，静静听着。
“我想，亦安应该跟你提过我们父子的事了。”苏锦川的声音低了些，“我不奢求他现在就能原谅我，只求他……别恨我一辈子。”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继续说道：“其实，亦安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在场，看到了凶手，而且那人身后还有后台。那根本不是一场意外。”
沈思凝猛地睁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这五年我在巴黎，一直在查这件事，可查来查去，还是没什么头绪。”
苏锦川的语气里满是无力，“线索总是断，像被人故意抹去了一样。”
沈思凝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不解问道：“叔叔，既然是这样，您为什么不跟亦安解释清楚？他要是知道这些，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苏锦川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解释？怎么解释？当年我没保护好他母亲，事后又一走了之，现在空口说白话，他怎么会信？再说，这事牵扯太大，我怕告诉他，会让他卷进来，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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