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那其中一个未曾受伤、一直高昂着的头颅，突然转向高空，张开巨口，喷出了一片无声无息、却覆盖范围极广的、闪烁着诡异磷光的浓密水雾！
“警报！机载雷达受到强烈干扰！导航系统失灵！”
“我的惯导在漂移！见鬼，我失去了目标锁定！”
“死神编队，立刻撤离该空域！重复，立刻撤离！规避！规避！”
频道里瞬间充满了飞行员们急促的警告和指挥官焦急的命令。
数架战机险些在浓雾中相撞，依靠飞行员高超的技术和侥幸才勉强脱离那片致命的干扰区。
“看来，这头怪物不仅拥有变态的恢复力，还具备某种程度的智能和反制手段……”莫斯利上将嘴里轻声念叨着。
就在空中激战正酣的同时，在远离海岸线但仍在射程之内的高地上，日美联合炮兵部队以及坦克部队也已经就位。
“各炮注意！目标，巨蛇身躯及支撑点！全营齐射！放！”日军炮兵指挥官挥舞着信号旗，声嘶力竭地吼道。
霎时间，雷霆万钧的炮火轰鸣响起！
自行榴弹炮、主战坦克的滑膛炮，喷吐出炽热的火舌，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远方那巨大的阴影。
一名年轻的鹰军炮兵下士，操作着榴弹炮，在震耳欲聋的发射声中，对着身旁的战友喊道：“嘿，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现代版的‘须佐之男’？”
他的战友，一个满脸硝烟的老兵，费力地塞着耳朵，啐了一口：“闭嘴吧菜鸟！专心装弹！我们连给它挠痒痒都不配！”
老兵的话不幸言中。
炮弹密集地命中蛇身，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但效果却微乎其微。
那些覆盖着厚重粘液和幽暗鳞片的部位，防御力惊人至极。炮弹打在上面，除了炸开一小片粘液，留下一个很快就会消失的浅坑，以及激怒这头巨兽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战略意义。
八岐大蛇甚至懒得专门去理会这些来自地面的“骚扰”。它其中一个正在与战机周旋的头颅，只是随意地朝着海岸方向猛地一甩，一股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巨浪就如同海啸时形成的“水墙”一般，高达数十米，以排山倒海之势拍向海岸！
“海啸！海啸来了！快撤……”无线电里传来海岸观测点凄厉的警告，但声音瞬间被淹没。
“轰隆——！！！”
水墙无情地拍击在海岸线上，设置在那边数个精心构筑的炮兵阵地、雷达站、以及一个临时前进指挥所，连同里面来不及撤退的士兵和昂贵装备，瞬间被这股蛮力与海水混合的毁灭性能量吞没、拍碎、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浑浊的海水上漂浮的些许油污和残骸，证明着那里曾经存在过人类的抵抗。
整个“屠蛇者”行动持续了数个小时，消耗了价值数十亿的弹药，天空中弥漫着硝烟、水汽、航空燃油和绝望混合的刺鼻气味。
联合部队确实让八岐大蛇感到了持续的痛苦和愤怒，使其破坏行为更加狂暴，掀起了更多的海啸，喷吐出更密集的腐蚀性酸雨和寒冰吐息，出云地区的灾况进一步恶化。
第一次行动后，后方的横田基地指挥中心，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将军，初步战损评估……”一名参谋官的声音干涩，“我们损失了7架有人驾驶战机，超过15架无人机，海岸方向至少三个炮兵营和一个前进指挥所被毁，人员伤亡……还在统计中。”
另一名技术军官补充道：“而目标……根据最新传感器数据分析，其整体能量等级仅下降了不到百分之五，并且正在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恢复。其再生能力……我们无法理解，这违背了已知的所有生物学和能量守恒定律。”
莫斯利上将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他面前屏幕上，那个巨大的红色轮廓依旧在缓慢而坚定地移动、破坏，仿佛在嘲笑着人类的一切努力。
上将拿起加密通讯器，接通了华盛顿和东京的最高层，声音充满了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
“这里是‘屠蛇者’行动总指挥莫斯利。我不得不向各位报告……在不动用最终手段的前提下，我们的常规攻击，尽管英勇且技术先进，但……效果有限。我们目前所做的一切，似乎只是在‘困扰’和‘激怒’这头远古的魔物，而非对其造成致命伤害。我们需要……新的方案，或者，面对现实。”
话语结束，只传来指挥中心内，仪器运行的嗡嗡声。
持续数小时的“屠蛇者”大规模联合军事攻击，在消耗了天文数字的弹药、付出了惨重的人员和装备损失后，不得不暂告一段落。
硝烟缓缓散去，但笼罩在出云地区上空的绝望阴云却愈发浓重。
八岐大蛇依然盘踞在那片已化为废墟和水泽的土地上，它那山峦般的暗青色身躯在弥漫的水汽中若隐若现，仿佛本身就是这片死亡国度的一部分，不可动摇。
令人不安的是，八岐大蛇的活动范围并未因猛烈的攻击而收缩，反而在以一种缓慢但坚定、不容置疑的速度向外扩张。
原本只是城市废墟和沿海地带被淹没，现在，更多的丘陵、森林乃至小型城镇，正被那不断上涨的、浑浊的、蕴含着诡异能量的水流所吞噬，被强行纳入其“水泽神国”的版图。
浓得化不开的灰黑色云雾和永不停歇的风暴区也随之同步扩大，形成了一个直径超过上百公里的恐怖气候异常带。
魔蛇在其中游弋，如同在自家后花园般闲庭信步，偶尔发出的嘶吼穿透云雾，传达到外围警戒部队的耳中，如同来自深渊的嘲讽。
“首相！根据前线递来的情报，八岐大蛇所在区域内部，能见度极低，强烈的能量干扰连最先进的侦察卫星和远程雷达也难以穿透，严重影响了后续的军事观测、评估以及任何可能的再次行动。鹰方再次询问是否可以动用核武器。”
日本首相在听取了防卫大臣和统合幕僚长关于“屠蛇者”行动最终战果的详细汇报后，久久无言。
挥了挥手，让满身疲惫的官员们先行离开，独自一人瘫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窗外，东京的夜空依旧被城市的灯火点亮，但这片繁华之下，是难以言喻的恐慌在暗流涌动。
首先看着夜空，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一股强烈的庆幸感涌上心头——他顶住了鹰国那边强大的、几乎是不容置疑的压力，坚决拒绝了使用战术核武器的提议。
他看着屏幕上那片虽然满目疮痍、但至少没有额外放射性污染标记的灾区，他无法想象，如果当时松口，现在的出云地区将会是怎样一幅更加地狱般的景象，那将是民族记忆上叠加的又一道永难愈合的伤疤。
但另一方面，这股庆幸迅速被更深的无力感与冰寒刺骨的恐惧所取代。
世界上技术最先进、火力最强大的多国常规军事力量联合起来，倾尽全力的一击，竟然都无法消灭这头怪物，甚至连重创都谈不上！
八岐大蛇那近乎规则性的再生能力，仿佛是在嘲笑人类基于物理和化学规律所发展出的所有杀戮手段。
日本的未来何在？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整个国家，一点点被这头神话中走出的魔物吞噬、转化为不适合人类生存的水泽绝地吗？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
……
随着“屠蛇者”行动的失败，各国军队开始后撤。其影响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全球每一个角落。
原本就因八岐大蛇的出现而存在的恐慌情绪，此刻如同被浇上了汽油，轰然爆发。
全球各大金融市场迎来了“黑色星期五”般的恐慌性抛售。
东京股市首当其冲，日经指数开盘即暴跌超过15%，随后触发熔断机制。纽约、伦敦、法兰克福等主要交易所紧随其后，道琼斯、富时、dAx指数无一幸免，全线下挫。
跌幅最为惨重的是保险类股票——面对这种堪称“灭世级”的理赔风险，再大的保险公司也显得渺小如蚁，市场普遍认为其面临破产风险。
紧随其后的是全球航运和物流类股票，太平洋航线，特别是途经日本周边的航线风险陡增，运费保险费用飙升，供应链断裂的阴影笼罩全球贸易。
原油价格也因为需求前景的悲观和运输风险而剧烈波动。
在网络上，关于“未知生物”、“神话回归”、“末日征兆”的讨论以前所未有的热度席卷了所有社交平台和媒体。
在电视新闻里，各个专家面面相觑，无法用现有的科学理论解释八岐大蛇的存在和能力，只能苍白地重复着“难以置信”、“超越认知”等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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