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县的一个小村庄里,住着老两口和他们的儿子。这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一年到头餐桌上多是粗茶淡饭,可奇怪的是,他们家哪怕只是炒点素菜,那香味也跟炖了几斤肉似的,老远就能闻见,勾得人馋虫直动。
左邻右舍常忍不住问他们:“你家做什么好饭好菜呢,味儿这么香?”这家主人总是叹着气说:“您还不知道俺这揪心的日子啊,哪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是些烂菜帮儿、野菜尖儿,扔到锅里扒拉扒拉罢了。一斤油能整整用一年,哪敢奢侈吃好的哟!”
更奇的是,好些给这家帮过忙、在这儿吃过饭的人,也都念叨着他家饭菜香,说不清里头搁了多少油、多少肉。这可真是件怪事儿!邻居们都清楚这家人的家境,却怎么也解不开这个香味之谜。
添加图注(不超过50字)
编辑
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就传到了一个专门来中国寻珍觅宝的洋鬼子耳朵里。洋鬼子听到消息后,东打听西打听,没过多少日子就找到了这户人家。他装成个收破烂的小贩子,沿着那户人家住的街道,来来回回地喊:“收破烂儿喽!”转了几天,跟街上的人混熟了,便在一天下午,走进了这家的院子。
当时,这家的老太太正拿着菜刀“当当当”地剁烂菜馅。洋鬼子迈进外屋门槛,冲老太太笑着点头说:“我是收破烂的,口渴了,到您这儿讨口水喝!”
“噢,喝吧。”老太太挪开盖水缸的大菜墩子。洋鬼子连忙拿起锅台上的大葫芦瓢,舀了半瓢凉水。刚要喝,却见水面上飘着不少绿色的木头渣,像鱼鳞似的,还透着股腥味儿。洋鬼子借着喝水的功夫,一眼就看出了宝贝所在——正是老太太剁菜用的那个老菜墩子。那菜墩子形状像个大圆锅盖,一尺多厚,边上长满了绿苔,湿乎乎的,跟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他对老太太说:“老奶奶,您家里有什么破烂要卖吗?”老太太说:“咳,穷家薄业的,哪有什么可卖的呀?”“那您这老菜墩不卖吗?”“哟,这东西你也收?那敢情好!它死沉死沉的,挪着挺费劲儿,我早就想换块新的了。”
洋鬼子一听,心里乐了,忙说:“对,这老木头墩儿我也收,您给个价钱吧!”
“咳,这么个破玩意儿还能值几个子儿?传到我这儿,都不知过了多少辈子了,芯里恐怕都糟透了。你没瞧见那水缸里的木头渣子?怕是从这上面掉下来的,连扔灶火眼里烧火都不起火苗儿呢!”洋鬼子赶忙说:“那——这样吧,明儿个我给您送块新案板来!”老太太喜道:“那敢情好!”洋鬼子说:“那我就搬走吧?”老太太摆手:“咳,你着啥急呀!呆会儿我还得用它呢。这么着,你哪天送案板来,哪天再搬走,省得我连个做饭的地方都没有。”
洋鬼子点头:“也好,明儿个前晌我给您送块案板来,误不了您做晌午饭!”
第二天,太阳刚出来,洋鬼子估摸着老太太已经起炕了,就搬着一块用破麻袋包裹的新案板来了,对老太太说:“老奶奶,您瞧瞧我给您拿来的这块案板好不好?”
老太太赶忙凑过来摸了摸,那案板平整光滑,她又端起来掂了掂,不住嘴地夸:“嗯!嗯!又平整、又轻省!比俺那老菜墩子强多啦!”
放下案板,老太太指着外屋大水缸说:“这不,昨儿个后晌,我忙了半宿,把那爷儿俩的干粮做完了。想着你今儿要来搬那老菜墩子,我心里合计:这脏乎乎的老木头墩子怎么拿呀?就烧了一大锅开水,又是冲又是刷的,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个来回,还真瞧见点儿木头模样了!末了,又叫醒俺老头子搬到屋外窗根底下,吹吹风晒晒太阳,你瞧瞧去,兴许干了吧!”
“什么?开水刷啦!”洋鬼子听完,一跺脚,像只受惊的兔子,“噌”地蹿出屋,跑到当院。瞅着窗根底下斜靠墙立着的那块干巴开裂、绿苔没了、腥味儿也散了的菜墩子,急得冲屋里嚷嚷:“咳!咳!老奶奶,这下可完啦!”
老太太从屋里追出来问:“怎么完啦?”洋鬼子说:“老奶奶,这老菜墩儿让您用开水一刷,我可就没法要喽!” 老太太纳闷:“什么?刷干净了你倒不要啦?”
洋鬼子这才说了实话,他根本不是收破烂的,是因为看出这老菜墩子是个宝物,才装成收破烂的来买。可这宝物现在被开水烫死了,他自然不要了。老太太更糊涂了,冲着洋鬼子直嚷:“什么?一个破菜墩子也成了宝贝?”
洋鬼子告诉她:“这老柳木菜墩儿年代久远,里头生了一个大肉龟,那可是个宝贝!您往常在上面剁菜剁肉,做出的菜特别香,就是因为有这肉龟的缘故啊。”
“哎哟!我说呢!”老太太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后晌,我刚把一大瓢开水浇到菜墩儿上,就听见几声‘吱——吱——’的叫声,我还当是耗子叫唤呢。对了,往常夜里醒来,总听见大水缸里有响动,那爷儿俩也总夸我做的饭菜有肉香,就是嫌缸里的水用得快。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呀!咳,我说昨后晌刷完菜墩子上炕睡觉,咋梦见被贼偷去一大堆钱呢……”洋鬼子哪还有心思听她唠叨,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走了。
从此,这位老奶奶做出的饭菜,再也没有以前那种诱人的香味了。这个关于肉龟的故事,也就在通县的乡间流传开来,成了一段令人唏嘘的往事。
喜欢民间故事连连看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民间故事连连看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