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顺义县,老人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媒婆说亲全凭一张嘴”,可实际上,这背后靠的多是心里那精细的算计。这话在张媒婆身上,体现得那可是淋漓尽致。
有这么一回,张媒婆领着个年轻小伙子去相亲。一路上,媒婆口若悬河,把女方家夸得天花乱坠,小伙子听得满心期待。等一行人到了女方家,不巧的是,姑娘刚好去地里干活了。张媒婆眼珠一转,立马有了主意,笑着对小伙子说:“村边上有几家的姑娘都在树阴下歇晌儿呢,这可是个好机会,我带着你从那儿走一趟。这样姑娘们也能好好打量打量你,你呢,也趁机瞧瞧,看哪个姑娘合你的心意。你要是有了相中的,我就去给你好好说道说道。”小伙子听了,满心欢喜,觉得这主意不错,便跟着媒婆去了。
到了村边,果然看到不少姑娘在树阴下乘凉。小伙子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选中了一位姑娘。那姑娘模样俊俏,眉眼含笑,透着一股灵动劲儿。媒婆见小伙子心意已决,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说成这门亲事。还真别说,没过多久,媒婆子就把事儿给说妥了。
终于到了过门那天,婚礼现场热闹非凡,前来瞧热闹的乡亲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大家看到新娘子,都不禁夸赞小伙子命好,娶了一位天仙似的大美人儿。只见那新娘子,姿态娇羞,一手托着嘴,用手绢捂着,低着头浅笑。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顾盼生姿,谁见了都会心生喜爱。
然而,到了拜天地的时候,新郎却着实吓了一跳。因为近距离一看,他发现新娘子竟然是个豁嘴儿!新郎又惊又气,赶忙把媒婆拉到一旁,质问道:“你怎么给我说了个豁嘴儿的姑娘?这事儿你可得给我个说法!”
媒婆一听,却半点不慌,当着众人的面,扯开嗓子大声嚷起来:“这个人可是你自个儿挑的呀!相亲那天,你当时可是点名要那拿着花在鼻子底下闻的那个姑娘,我可是按你选的那位给你说的亲呀!怎么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新郎一听,仔细回想相亲那天的情景,发现媒婆说的好像确实有理。无奈之下,也不好再发作,只得认命,硬着头皮和新娘拜了花堂。这场婚礼虽说有了波折,但也算是顺利完成了。
过了没多久,十冬腊月,天寒地冻。张媒婆又领着一个小伙子踏上了相亲之路。一路上,媒婆不停地吹嘘自己在女方那头有多吃得开,说自己说话算数,就像吐出去的唾沫是钉儿一样实在。小伙子被她的话唬得晕乎乎的,心里对这次相亲充满了期待。
到了一个村子,媒婆子指着一家门口停了辆马车的人家,说道:“咱就到这家去看看,这姑娘可是百里挑一的好。”说罢,便带着小伙子进了前院屋里。
一进屋,正赶上这家的两个姑娘正在摊小锅饽饽。地上坐着摊饽饽的那位姑娘,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一笑起来脸颊上便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模样十分可爱。她见有客人来,赶忙抬起头,笑着说道:“您刚来呀,到里屋暖和去吧,我这儿正摊饽饽呢,忒呛人。”那声音软糯清甜,好似蜜里调油一般。小伙子一瞧,顿时心花怒放,觉得这姑娘正是自己心仪的对象。
媒婆见小伙子这副模样,暗暗得意,又带着他进屋里坐下。这时,又一位姑娘把摊好的饽饽往屋里端。这姑娘头发随意地披散着,脸上还有一道道灶灰留下的黑印子,整个人透着一股倔强劲儿。媒婆见状,笑着打趣道:“二丫头,你也不让大妈我尝尝你摊的饽饽呀?”那姑娘嘴一撅,没好气地说:“想吃自个儿拿,谁也没拦着。”说完,扭头又出去端饽饽了。
媒婆瞧了瞧小伙子,意味深长地问道:“你是要‘摊’的,还是要‘端’的呀?” 小伙子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子,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要摊的。” 媒婆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拍着胸脯说道:“行嘞,回去准备娶亲吧。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很快,日子就定了下来,迎亲的队伍热热闹闹地把姑娘接到了家里。可等新郎见到新娘时,顿时傻眼了,新娘子竟然是个瘫子! 小伙子又惊又怒,说什么也不肯拜堂,甩开膀子就同媒婆吵起来:“你怎么给我说了一位瘫子?你这不是坑我吗?”
张媒婆一听,不但不恼,反而气粗声高地反问那小伙子 :“ 我那天问你要端的,还是要摊的?你自己不是清清楚楚说要瘫的吗?现在怎么又反悔了?” 小伙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中了媒婆的文字圈套,可此时悔之晚矣。无奈之下,小伙子实在没辙了,在众人的劝解下,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新娘拜了天地 。
张媒婆这一次次狡黠的说亲经历,在顺义县渐渐传开,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觉得她精明能干,能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也有人觉得她太过算计,靠一些小伎俩撮合姻缘,实在有失厚道。不过不管怎样,这几桩说亲的事儿,都成了顺义县这片土地上充满戏剧性与趣味性的别样故事,在岁月里慢慢流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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