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凡立在擂台中央，掌心金光流转。
台下数百道目光齐齐聚拢，连呼吸声都屏住了。张玄手中桃木剑电光噼啪作响，空气中浮起一丝焦灼气味。
正当此时——
“铛！铛！铛！”
三记浑厚钟声自广场东侧传来，悠长震耳。众人齐齐转头望去。
主礼台上，一位紫袍老者起身，手中铜铃轻摇——方才钟声正是由此发出。
“玄门法会，此刻开幕！”
老者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广场每个角落，显是用了扩音术法。
觉凡与张玄同时收势。擂台切磋须待开幕式毕，这是规矩。
张玄狠狠剜了觉凡一眼，压低嗓音：“算你走运。稍后我第一个登台，你休想逃。”
言罢跃下擂台，领龙虎山众人回归本区。
觉凡亦下台。江星云与白玲立时围上。
“吓煞我了。”江星云抚着心口，“方才我以为真要动手了。”
“早晚要打。”觉凡望向主礼台，“先看开幕式。”
主礼台上陆续落座十余人，男女老少装束各异。陆清雪在台下招手。
觉凡走近，陆清雪低声介绍：“台上皆是各大势力代表。紫袍那位是玄门总部周副门主，元婴后期。旁坐白须老道是龙虎山清虚，你见过。军装那位姓李，代表国家修行管理部门……”
她逐一指认，觉凡默记于心。这些人气息皆强，最弱也有金丹巅峰，最强几位深浅难测。
“最边上那黑衣中年是谁？”觉凡注意到一四十来岁男子，始终闭目，似对周遭漠不关心。
“古武楚家家主，楚山河。”陆清雪声更低了，“楚家是中州地头蛇，传承三百年，族中出过数位武道通神人物。楚山河本人是元婴初期，但修的是武道路子，真战不输元婴中期。”
此时周副门主开始致辞，皆是欢迎与会、交流切磋之类的套话。台下众人听得漫不经心，多有交头接耳者。
觉凡环视四周。广场分作数十区域，各区皆插不同旗帜——龙虎山、青城山、武当山、少林寺、江南柳家、蜀中唐门、北地马家……另有许多散修聚作一处，自成一区。
“来了多少人？”他问陆清雪。
“登记在册八百七十二人，实来或近千。”陆清雪道，“这还不算各家随从晚辈。中州本地修行世家基本到齐，外地的也来了七成。”
“阵仗不小。”
“三年一度，自然重视。”陆清雪指向交易区，“瞧见那些摊位没？有些好东西平日根本见不着，唯法会这般场合方会取出交易。你若需天材地宝，下午可去逛逛。”
开幕式持续半个多时辰。周副门主讲毕，清虚道长又上台说了一段道佛一家亲的场面话，眼神却有意无意往觉凡这厢瞟了几回。
终于，周副门主朗声宣布：“切磋交流环节，此刻开始！规矩照旧——不伤人命，不废修为，点到为止！”
话音未落，张玄第一个跃上擂台。
他执桃木剑环顾台下，扬声道：“龙虎山张玄，金丹后期，修五雷正法！哪位道友愿上台赐教？”
话说得客气，语气里的傲慢却谁都听得明白。
台下静了数息。张玄名声在外，龙虎山内门精英，金丹后期修为，确非寻常人能应对。
“我来！”
一二十七八岁青年跃上台，着灰袍，背长剑。“青城山，李青云，金丹中期！”
“请。”张玄作势。
李青云拔剑，剑身泛青光。起手便是青城绝学“松风剑法”，剑势如松涛阵阵，绵延不绝。
张玄原地未动，待剑尖刺至身前半米，方抬桃木剑轻轻一点。
“噼啪！”
一道电光自剑尖迸射，正中李青云剑身。李青云浑身剧颤，剑险些脱手，连退三步方稳住身形。
“承让。”张玄收剑。
李青云面色难看，但技不如人，只得拱手下台。
台下响起一片议论。一招，仅一招便击败青城山金丹中期弟子，张玄实力确然可畏。
“下一个。”张玄望向台下。
很快又有人登台，是个三十来岁和尚，手持禅杖。“少林寺，慧明，金丹后期！”
“请。”
此番张玄动了。他身形一闪，快得拖出残影，桃木剑携电光直刺慧明面门。慧明禅杖横扫，杖风呼啸。
“铛！”
剑杖相击，电光顺禅杖蔓延。慧明闷哼一声，禅杖脱手飞出，整个人踉跄后退，跌坐在地。
仅三招。
台下静得骇人。连败两位金丹高手，一招三招间胜负已分，张玄实力已超寻常金丹后期范畴。
“还有谁？”张玄声里压不住得意。
第三位登台的是个年轻女子，着苗服，满身银饰。“苗疆白巫寨，阿月，金丹初期。”
白巫寨的人？觉凡多看了一眼。女子二十出头，肤色微黑，眼神清澈，手中执一铜铃。
张玄皱眉：“苗疆巫术？旁门左道。”
阿月不语，轻摇铜铃。铃声清脆，却让张玄身形晃了一晃。
“摄魂铃？”台下有人惊呼。
张玄面色微变，桃木剑疾刺，剑身电光大盛。阿月不闪不避，继续摇铃，另一手自怀中掏出一草人，咬破指尖点上。
张玄突地惨叫，抱头跪倒。他额角青筋暴起，双目赤红，似承受剧痛。
“邪术！此乃邪术！”龙虎山那边有人高喊。
清虚道长起身，沉声道：“切磋较量，不得用诅咒之术！”
阿月看了清虚一眼，收起草人。张玄这才缓过劲来，浑身汗透，站起时步履虚浮。
“你……”他盯着阿月，眼神怨毒。
“我输了。”阿月平静道，跃下擂台。
虽认输，谁都瞧得出方才刹那张玄吃了大亏。若非清虚道长插手，胜负犹未可知。
张玄立在台上喘了几口粗气，忽地转头看向台下觉凡。
他抬起桃木剑，剑尖直指觉凡，声音传遍全场：
“秃驴，滚上来！”
全场目光齐刷刷聚向觉凡。
江星云攥住觉凡衣袖，手指微颤。白玲狐耳竖起——常人虽看不见，那股警惕气息却分明可感。
觉凡轻拍江星云手背，抬头望向台上张玄。
日光刺眼，映得张玄那张脸因羞辱愤怒而扭曲。桃木剑上电光噼啪作响，较方才更盛几分。
觉凡又看向主礼台。清虚道长端坐未动，目光却始终锁在此处。周副门主皱了皱眉，似欲言又止，终究未开口。
其余势力代表神情各异，有看戏的，有担忧的，有幸灾乐祸的。
觉凡最后看向张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弧度。
他迈步向前，不疾不徐走向擂台台阶。
一步，两步，三步。
台下数百人屏息，看他一步步登上擂台，立在张玄对面三米处。
风过，扬起二人衣袂。
张玄狞笑：“我还以为你不敢上来。”
觉凡不语，只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淡淡琉璃金光自皮肤下透出，如薄薄水晶覆于掌上。金光柔和，却透着坚不可摧的质感。
金刚不坏神功，琉璃净体。
丹田内四片菩提叶缓缓旋转，佛力如江河奔涌。
他看向张玄，只说一字：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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