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城的天色阴沉得令人窒息,浓密的乌云低垂,仿佛随时都要将整座城市压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压抑,连飞鸟都早早归巢,不敢在这样诡异的天空下盘旋。街巷间的行人行色匆匆,似乎都感应到了某种不祥的预兆,连平日里最热闹的市集也早早收摊,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异样的寂静中。
觉凡静立在江家最高的阁楼上,衣袂在渐起的夜风中轻轻飘动。他指尖缓缓捻动着那串色泽温润的佛珠,每一颗珠子都在他指间流转着淡淡的佛光。从黎明时分起,他心头就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那种感觉如同潮水般一阵阵涌来,让他的呼吸都不自觉地变得沉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邪气正在荣城上空凝聚,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大师,您在这里站了很久了。江星云轻步走近,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她手中捧着的茶盏微微晃动,映出她忧心忡忡的面容。
觉凡没有回头,目光依然紧锁着远方的天际线。在他佛眼观照下,整座荣城都被一层若有似无的黑气笼罩,那黑气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西郊方向尤为浓重,墨汁般的邪气几乎要将那片天空完全吞噬,隐约可见一道道诡异的符文在黑气中若隐若现。
请令尊过来。觉凡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让所有人都到主宅集合,一个都不能少。包括后院的下人,都要集中到主宅来。
江星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茶盏中的水纹荡漾开来。她从未见过觉凡如此凝重的神情。她匆匆行了个礼,快步下楼传达消息,裙裾在楼梯上发出窸窣的声响。
很快,江家众人齐聚在主宅大厅里。烛光摇曳,映照着一张张不安的面容。江淮山端坐在主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江岚和江星云分坐两侧,其余族人侍立堂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觉凡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长话短说。觉凡环视众人,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今夜子时,江家将有大难。
厅内顿时一片哗然。有人惊慌失措地交头接耳,有人难以置信地摇头,还有人面色惨白地呆立在原地。几个年幼的孩子被这紧张的气氛吓得哭出声来,被母亲急忙捂住嘴安抚。
大师,您确定吗?江淮山站起身,脸色发白,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椅背,是什么样的灾难?需要我们做什么准备?
觉凡从怀中取出那个黑色铃铛,此刻铃铛正在微微震动,发出低沉而诡异的嗡鸣声,仿佛在回应着什么看不见的存在。铃铛表面的符文在烛光下泛着幽光,令人不寒而栗。
你们可知道百鬼夜行?
这个词一出,大厅瞬间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几个年长的仆人面色骤变,就连见多识广的江淮山也倒吸一口凉气,手指微微发抖。
那、那不是民间传说吗?一个站在后排的年轻人小声嘀咕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以为然,但眼神中却泄露出一丝恐惧。
不是传说。江家的老管家颤声开口,浑浊的双眼因恐惧而睁大,三十年前,老奴还是个少年,亲眼目睹过那场灾难。那一夜死了很多人...整条街巷都被鲜血染红了,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有些尸体上还带着奇怪的咬痕,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过...
老管家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浑身不自觉地发抖。他的叙述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觉凡沉重地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惊恐的面容:有人在荣城布下了大型邪阵,今夜月圆之时就是阵法启动的时刻。而江家,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江岚猛地站起身,裙摆因急促的动作而微微晃动:为什么偏偏是江家?我们做错了什么?她的声音中带着不解与愤怒,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二十年前的因果,今日终要了结。觉凡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而且,江家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他没有明说,但目光在江岚身上停留了一瞬。江岚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手指下意识地抚上胸口,那里佩戴着觉凡赠予的护身符。
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觉凡提高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如果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他转向江淮山,语气不容置疑:请立即办三件事:召回所有在外人员;准备足够的食盐和糯米;请出祖传的舍利玉佩。
江淮山连连点头,立即吩咐下人分头行动。整个江府顿时忙碌起来,脚步声、呼喊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仆人们匆匆往来,有的跑去厨房准备食盐糯米,有的急忙外出寻找还在街上的江家人,还有的快步前往祠堂请出传家宝。
随后,觉凡开始指挥众人布置防御。他用特制的朱砂在墙面书写佛经,每一笔都凝聚着精纯的佛力,金色的经文在墙壁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在每扇门窗上都贴上了金光闪闪的符咒,那些符咒在夜色中如同点点星辰;在庭院中央设下了一个简易却玄妙的法坛,法坛四周插着七盏油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
这些...真的有用吗?一个年轻子弟小声质疑,眼神中透露着不安,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佩剑的剑柄。
觉凡没有回答,而是双手结印,口中念诵起古老的经文。随着他的诵经声,那些朱砂写就的佛经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金光,整个江家宅院仿佛被一个无形的罩子笼罩,空气中流动着令人安心的力量。那些质疑声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叹和敬畏。
记住,觉凡严肃地告诫众人,目光如炬,入夜之后,任何人不得离开主宅。不论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景象,都不要外出查看。
大师,您呢?江星云关切地问,眼中满是担忧,手指紧张地绞着帕子。
我要在外面守着。觉凡盘膝坐在法坛前,神色平静,仿佛即将到来的危险与他无关,这个阵法需要有人主持。
江岚咬了咬唇,突然上前一步,坚定的目光直视觉凡:我留下来帮您。
胡闹!江淮山厉声喝止,额角青筋跳动,你一个女孩子家,留下来只会添乱!
父亲,我也是江家的一份子。江岚倔强地说,目光坚定,而且我觉得...我觉得我可能帮得上忙。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她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地瞟向觉凡。经过早上的事,她对觉凡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眼神中有了些许的歉意。
觉凡沉吟片刻,居然点了点头:让她留下吧,或许真的需要她帮忙。
江淮山还要反对,但看到觉凡认真的表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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