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辉穿过定远大帅府的门楼,照在了朱鸣的脸上。
朱鸣正急着回府,想见一见传说中的李善长。
朱鸣刚踏入府门,就见庭院里的亲兵正按序擦拭铠甲——
亲卫军的玄铁甲、锐士营的鱼鳞甲排得整整齐齐,锃亮的甲片映着落日闪闪发光。
亲卫引着朱鸣穿过回廊,朱鸣远远就见正厅门口立着个身影。
那人背对廊下,穿着件的青布长衫,身子挺得笔直。
那人手里把玩着一串木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珠子上的纹路,仿佛在思索什么。
“朱元帅,那位客人就在厅里候着。”亲卫低声禀报。
朱鸣点点头,放缓了脚步。
朱鸣走到大厅门口时,那人听到朱鸣来此,转过了身来。
朱鸣因此,看到了此人的正面的面容。
此人约莫三十岁年纪,面容清秀,五官端正、神色坚毅,像是经受过什么风霜;
他眼神沉静如深潭,朱鸣能感觉到此人阅历和见识不浅。
他见了朱鸣,态度不卑不亢,举手投足间能看出此人非凡的气度。
李善长拱手,行了个长揖:
“在下李善长,见过朱指挥使。”
李善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江淮口音特有的温润,与营中武将的亮嗓截然不同。
朱鸣内心暗暗思索:
之前穿越后自己见的平行世界的人,武将大多都为女性。
不过,看来这个平行世界的文臣还是保持了男性。
不知道其他谋士是什么样子,比如汪广洋、胡惟庸、冯国用、陶安、朱升……
嘿嘿,有些期待呢。
朱鸣抬手示意他起身,自己带李善长步入了正厅。
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李先生请坐。”
李善长谢过,落座时腰背依旧挺得笔直。
李善长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墙上的地图,又落在长案上散落的文书上——
那是汤荷刚送来的屯田账目,字迹娟秀,标注详实。
李善长收回目光,看向朱鸣,嘴角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听闻朱指挥使刚从工匠营回来?周头领的火器,调试得如何了?”
“李先生消息倒是灵通。火器尚在调试,虽不稳,日后却有大用场。”
“没错,火器是我军要主力发展的重要武器。”
“不过,乱世之中,利器固然重要……”
李善长突然话锋一转。
“但比利器更要紧的,是人心。”
李善长抬眼看向朱鸣,目光锐利起来。
“在下一路从濠州过来,见义军所过之处,不掠民财、不扰农桑。”
“朱元帅击天魔护当地百姓,收驴牌寨时放粮赈饥,平横涧军后开屯垦荒——”
“寻常将领打赢了仗,多是纵兵劫掠犒赏弟兄,朱指挥使却反其道而行,这是为何?”
这问题问得直接,不像是献策,反倒像考验朱鸣。
朱鸣端起桌上的粗瓷茶碗,吹了吹浮沫,声音平静却坚定:
“李先生久居淮西,该见过天魔军的所作所为。”
“他们屠城、抢粮、视人命如草芥,才失了民心,成了过街老鼠。”
“义军举事,本就是为了驱逐异族、让百姓安居乐业。”
“若我们也学天魔军劫掠百姓,那与他们有何区别?”
她放下茶碗,目光扫过窗外操练的士兵:
“这些弟兄,要么是流离失所的流民,要么是被逼无奈的农夫。”
“他们跟着我打仗,图的不是烧杀抢掠,是有饭吃、有地种、能安稳活着。”
“民心是义军的根,根断了,队伍也就散了。”
李善长静静听着,原本平和的眼神里渐渐亮起微光。
李善长沉默片刻,忽然起身,对着朱鸣深深一揖。
李善长这次的姿态,比初见时郑重了许多:
“朱指挥使能知‘民心为根’,善长佩服。”
夕阳从窗棂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朱鸣看着眼前这位布衣谋士,心中忽然一动——
历史上那位为朱元璋定制度、理民政的“萧何”,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
用一句考较,揭开了乱世成业的根本。
朱鸣往前倾身,语气诚恳:
“李先生既懂民心,想必也知天下大势。”
“方才亲卫说,先生有‘争夺天下’之法,朱鸾愿闻其详。”
李善长直起身,目光投向墙上的地图,缓缓开口,
他举手投足间十分自信,声音里带着一种穿透乱世的笃定:
“要论天下大势,不妨先说说汉高祖刘邦。”
“汉高祖刘邦?”
朱鸣指尖在案上轻点,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关中旧地。
“李先生是说,秦末那‘约法三章’定关中的刘邦?”
“正是。”
李善长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秦末的疆域,声音里带着几分历史的厚重,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项羽何等勇猛,巨鹿一战破釜沉舟,威震诸侯,可最终为何败于刘邦之手?”
李善长顿了顿,继续说道: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项羽失了民心。”
“项羽烧阿房宫、坑杀降卒、分封不公,看似强势,实则把天下人都推到了对立面;”
“刘邦却反其道而行,入关中后‘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秋毫无犯。”
“百姓送酒食慰劳军队,他婉言谢绝,只说‘仓粟多,非乏,不欲费民’——”
“这便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
朱鸣静静听着,心中暗叹。
李善长寥寥数语,便点透了乱世争霸的核心,与她穿越前读史时的感悟不谋而合。
她想起自己在濠州拒天魔屠城、在定远开屯田的决定,
是不是无形中在践行“民心为根”的道理?
“李先生的意思是,如今的天魔军,就如当年的暴秦与项羽?”朱鸣问道。
“极是。”
李善长转身,目光如炬。
“天魔军屠徐州、围濠州,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这是失道寡助;”
“而您守濠州护百姓于水火,收驴牌寨不伤无辜,平横涧军后分田给民,这便是得道多助。”
“可在这乱世之中,光有民心,想取天下还远远不够。”
“刘邦若没有关中作根基,没有萧何镇后方、韩信定天下,也难成大业。”
他指向地图上的定远,语气凝重了几分:
“定远虽好,却地处淮西四战之地,不是个优秀的大后方。”
“定远北有天魔军主力虎视眈眈,东有濠州诸帅各怀心思,西临淮河虽有水路,却无险可守。”
“若朱元帅长居于此,粮草、兵源终有耗尽之日,那时一旦被合围,便是死局。”
朱鸣眉头微蹙。这话戳中了她近期的隐忧——
定远确实是块不错的根据地,但地理位置的局限,迟早会成为进一步发展的枷锁。
朱鸣前倾身体,虚心向李善长请教道:
“依李先生之见,何处可作长久根基?”
李善长伸手,指尖重重落在地图上的一处重镇。
墨迹未干的地名在夕阳下格外清晰:
“滁州!”
“滁州?”朱鸣问道。
“是的,朱元帅您先喝杯茶,听我讲清其中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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