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凤阳将有大事发生!
天刚蒙蒙亮,凤阳县城的东门还没完全敞开,城墙根下就已围了黑压压一片人。
起初只是几个挑着菜担的农户,瞥见城墙上新贴的黄绸告示,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后来人越聚越多,连卖早点的摊子都忘了吆喝,都聚在了一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告示上的朱砂大字。
“是真的……”
一个识字的老秀才指着告示,声音发颤。
“黄河……发了大水……”
“天魔帝国要修黄河大堤,让各地加征赋税,还要抓壮丁去当河工!”
“加征赋税?”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一个穿补丁棉袄的汉子挤上前,脸涨得通红。
“去年刚加了盐税,开春又涨了田租,这会子还要再加赋税?”
“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抹起了眼泪:
“我家那口子要是被抓去当河工,可怎么活啊……”
“听说修河的工地上,粮饷都被狗官全克扣了!”
“去年去的河工,今年十个里能回来三个就不错了!”
“这都是新丞相脱脱的主意!”
一个跑过北方商路的货郎跺着脚,压低声音道。
“听说那脱脱刚上台没半年,就撺掇着天魔皇帝下了这旨,说是要‘根治黄河’。”
“满朝大臣都劝他,说国库空了,百姓也熬不住了。”
“可他非不听,还说‘河不治则天下乱’。”
“这人一意孤行,硬是派了个叫贾鲁的官,专管这事,号称要收遍全国的财力人力!”
“贾鲁?”有人啐了一口。
“那可是个出了名的酷吏!”
“前年在江南征茶税,他为了逼税,烧了半个村子的房子!”
“这畜生来管河工,还不得把咱们骨头都榨出油来?”
“可不是嘛!”货郎叹了口气。
“朝廷说征一文税,到了县里就敢收三文,到了乡里能翻十倍!”
“这修河的银子,最后指不定填了多少贪官的腰包。”
“咱们老百姓呢?税交了,人去了,命没了,还落不着半点好!”
人群里的抱怨声越来越烈,纷纷痛骂暴君和奸臣。
有人攥紧拳头,有人直骂“昏君奸臣”,还有些人悄悄往家跑,想赶紧把家里的壮丁藏起来。
城墙上的告示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红底黑字像一张催命符,贴得每个人心头都沉甸甸的。
突然间,午后的阳光被一阵阴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凤阳县城的百姓还没从告示的震惊中缓过神,城外就传来了沉重的马蹄声——
这不是零星的巡逻兵,而是成队成队的大批铁甲骑兵!
大事不好了!
这群骑兵黑甲红缨,枪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狼,浩浩荡荡压了过来。
“是天魔军的主力!”
有人失声尖叫,人群瞬间炸开,往街巷里四散奔逃。
骑兵队在城门口停下,为首的是个高鼻深目的天魔族将领。
这天魔身披玄铁铠甲,腰间悬着柄镶玉弯刀,彰显了他的位高权重。
天魔脸上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痕,让那双黄眼珠更显狰狞。
他勒住马缰,睥睨着跪了一地的官吏,声音像磨过的砂石:
“本达鲁花赤奉丞相令,督查凤阳赋税与河工征调。”
“人呢?钱呢?”
“县令在哪?赶紧给老子滚过来!”
县令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大人息怒!赋税已在清点,壮丁也在登记,只是……”
“只是这里百姓贫瘠,还请大人宽限几日……”
“宽限?”
达鲁花赤冷笑一声,突然翻身下马,一脚踹在县令胸口。
“脱脱丞相有令,三日之内,凤阳必须交出三千壮丁、两万石粮食、五万两白银!”
“这些东西一点都不能少!”
“少一粒米,少一个人,本大人就拆了你这县衙,屠了你这县城!”
话音未落,他猛地挥手:
“给我搜!男丁凡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尽数带走!”
“财物不论金银粮草,通通装车!”
天魔军骑兵轰然应诺,像饿狼冲进羊群,瞬间扑进街巷。
朱鸣此刻正躲在街角的茶寮后院,透过柴房的破窗往外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到一个卖菜的老汉死死抱住儿子,被两个士兵架着胳膊拖走。
老汉的头磕在石板路上,血流了一地,嘴里还在喊:
“我儿还小……求求你们……”
她看到绸缎铺的掌柜试图护住账本,被士兵一刀劈在肩上。
鲜血溅红了整匹锦缎,士兵狞笑着抱起布匹,往马车上扔;
朱鸣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哭着求饶,士兵不耐烦地一脚踹翻她。
孩子摔在地上哇哇大哭,他却抓起旁边摊位上的糖葫芦,塞在嘴里逗弄。
更让她目眦欲裂的是,有几个天魔士兵大概觉得无趣,竟点燃了街角的草垛。
这群残暴的异族看着火焰舔舐着民房,拍手大笑。
一个老婆婆冲出来想救屋里的孙子,被士兵一矛刺穿了胸膛。
尸体重重倒在火边,烧焦的气味混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住手……”
“住……手……”
朱鸣的声音在喉咙里嘶哑,赤霄枪在腰间发烫,几乎要挣脱她的控制。
她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三大圣体在躁动。
明王火想焚尽这些暴行,巴龙力想掀翻这些马队,白莲光想护住那些哀嚎的百姓。
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动。
街角至少有上千名天魔骑兵,个个甲胄精良,杀气腾腾,显然是久经沙场的精锐。
她若贸然出手,最多能杀十几个骑兵,却会立刻引来围剿。
贸然出击不仅救不了任何人,反而会让自己陷进去。
“砰!”
对面的院墙被撞开,几个士兵拖出了三个瑟瑟发抖的少年。
其中一个正是前几日在集市上帮她指过路的卖柴少年。
少年咬着牙反抗,被士兵用刀柄砸得头破血流,却仍在骂:
“天魔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朱鸣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看到百姓们的眼神,有恐惧,有绝望,却也有不甘与怒火——
那个被拖走的老汉还在挣扎,那被砍伤的掌柜还在怒骂。
连抱着孩子的妇人,都捡起了地上的石头,死死攥在手里。
可这些反抗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显得如此微弱。
两半个时辰后,这场罄竹难书的暴行结束了。
达鲁花赤满意地看着装满粮食财物的马车,以及被铁链锁成一串的壮丁,翻身上马。
他瞥了眼火光冲天的街角,又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和哭泣的百姓,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告诉剩下的人,三日后交不齐剩下的,就不是烧房子这么简单了。”
马蹄声渐远,留下一座死寂的县城。
朱鸣走出柴房,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地上的血迹还没凝固,被烧焦的房屋冒着黑烟。
幸存的百姓抱着尸体哭泣,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
那个卖柴少年的母亲跪在地上,用手刨着被士兵踩碎的柴火,一遍遍地念着儿子的名字。
愤怒像火焰在朱鸣胸腔里燃烧,烧得她浑身发抖;可更多的是无力,像冰水浇透了四肢——
她空有一身力量,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
“如果我有一支队伍……”
她望着天魔军离去的方向,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
“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就能护住他们……”
风卷着灰烬掠过街角,朱鸣握紧了腰间的赤霄枪,枪身传来冰凉的触感。
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
只靠等待和观察远远不够。
要阻止这样的暴行,要保护这些百姓,她必须拥有自己的力量,一支能与天魔军抗衡的力量。
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血色,城外的官道上,长长的队伍正缓缓向北移动。
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哀鸣,三千名壮丁被天魔军押着,像一串被缚住的困兽。
他们大多赤着脚,草鞋磨破了底,露出渗血的脚掌;
有人的手被铁链磨出了血,却依旧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
有人嘴唇咬出了血,嘴角却抿成一道倔强的弧线。
没有人哭喊,也没有人求饶。
他们的眼睛在夕阳下泛着红光,不是泪水,是烧得通红的仇恨。
每个人都望着北方,望着那座吞噬了无数血汗的黄河大堤。
像一捆捆被压弯了腰的干柴,看似沉寂,可每一根柴禾里,都藏着能燎原的火星。
只等一阵风来,便能烧遍整个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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