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涯很疼，脑袋像被针扎一样。他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刀，刀尖在滴血。风刮过枯树，发出沙沙的声音。沈玉璃靠在他左臂上，身体很轻，呼吸断断续续。她的右肩一直在流血，药粉早就湿了。洛云站在前面五步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七把飞刀，手指用力到发白。
追兵从三个方向围过来，人数比之前多了很多。他们穿着黑袍，是焚天殿的执法使，手里拿着锁魂链，链条在地上拖动，发出刺耳的声音。一个人扔出一张符咒，符纸炸开，形成一个灰色光罩，把这片地方封住了。叶无涯试了试虚空步，刚迈出一步就被弹了回来。空间不能用了。
他低头看沈玉璃，她眼睛半睁，嘴唇发紫。不能再等了。他准备强行冲出去，这时洛云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他和沈玉璃前面。洛云没回头，只说：“别管我，带她走。”说完，他猛地甩手，七把飞刀插进地面，排成北斗形状。
地面开始震动，飞刀周围出现暗红色的线，很快连成一个圆圈。中间的空间扭曲了，裂开一道黑色口子。裂缝越来越大，边上闪着幽光。三个追兵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空，整个人被吸进去，连声音都没留下。
叶无涯愣住了，没见过这种手段。他想过去帮忙，可洛云突然跪倒在地，一口血喷出来。他抬头看着叶无涯，脸色很白，却还在笑。“快走！”他大喊，“这阵撑不了多久，你们再不走就都得死！”叶无涯拳头紧握，指甲掐进手掌。他不想丢下人，但他知道现在不能犹豫。
沈玉璃用尽力气抓住他的手腕，手很冷。她说：“听他的。”声音很小，但很清楚。叶无涯咬牙，一把将她抱起，左手按住她背后的光翼。他闭眼，识海里的玉简突然震动，一股热流冲向全身。他催动玉简，强行发动虚空步第三重——逆影归墟。
两人瞬间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三百丈外的荒坡上。叶无涯落地时差点摔倒，他立刻站稳，回头看去。那片战场已经被黑色裂缝吞没，追兵不断被吸进去，有的想逃，却被撕碎。洛云还跪在原地，七把飞刀围着一圈。他抬头看向叶无涯离开的方向，嘴角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声音却被爆炸盖住了。
裂缝剧烈晃动，接着轰的一声炸开。气浪掀翻树木，尘土漫天，遮住视线。叶无涯站着不动，抱着沈玉璃。他知道洛云可能已经死了，但他不能停下。
这时地面一震，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沙里跳出来。血狼王落在他们面前，金黄色的眼睛闪着光。他盯着叶无涯，声音低沉：“人类，我最讨厌丢下同伴的人。”叶无涯没解释，也没说话。他就那样站着，抱着沈玉璃，肩膀上的伤还在流血。
血狼王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战场。一个追兵从灰里爬出来，半边身子焦黑，手里抓着半截锁魂链。他看到叶无涯，挣扎着举起手，想发动攻击。血狼王一步跨出，速度快得看不清。下一瞬，爪子拍在那人胸口。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那人飞出去十几丈，撞上枯树，不动了。
血狼王甩掉爪子上的血，回头对叶无涯说：“你们现在安全了，但不会太久。”叶无涯点头。他知道焚天殿不会放过他们。他低头看沈玉璃，她眼皮在抖，呼吸越来越弱。必须马上找地方给她治伤。
他试着走，腿有点软。刚才用虚空步太耗力气，加上失血，身体撑不住了。血狼王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我能带你们去一个岩洞，不远。”叶无涯没拒绝。他扶起沈玉璃，跟着血狼王往西北走。
路上没人说话。风吹着沙子打在脸上。叶无涯一直注意沈玉璃的呼吸，怕她断气。她的手垂着，指尖发白。他用衣服重新包住她肩膀的伤口，但血还在渗。这样不行，必须尽快止血。
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岩石凹陷。血狼王示意他们进去。洞口小，里面干燥。叶无涯把沈玉璃轻轻放下，让她靠着岩壁。她闭着眼，脸很白。他从乾坤袋拿出最后一瓶止血丹，倒出一粒塞进她嘴里。她吞得很慢，他用手帮她推了一下喉咙。
血狼王守在洞口，耳朵竖着听外面动静。叶无涯坐在沈玉璃旁边，一只手搭在她手腕上，感觉脉搏。跳得慢，但还在。他松口气，心里还是沉沉的。洛云的样子一直在脑子里。那个总笑着转飞刀的男人，那个为报仇活下来的人，可能已经没了。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全是干涸的血。是沈玉璃的血，也是他没能护住她的代价。他想起洛云的话，想起他吐的血，想起最后看他那一眼。他知道洛云是自愿留下的，也知道那是唯一的办法。可心里还是难受。
外面风小了。血狼王回头说：“你该休息了。”叶无涯摇头：“我不能睡。”“你不休息，敌人来了你也打不了。”血狼王说完，走到角落趴下，闭上眼。叶无涯没动。他看着沈玉璃的脸，看她睫毛轻轻颤动。
时间过去，沈玉璃呼吸稳了一些。叶无涯稍微放松。他靠在岩壁上，眼皮越来越重。就在快睡着时，识海的玉简又疼起来。他猛地睁眼，额头冒汗。玉简震动得更厉害了。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危险还没结束。
他坐直身体，摸了摸腰间的乾坤袋，确认东西都在。然后看向洞口，外面天色昏暗，风停了，一片安静。他听见沈玉璃咳了一声，赶紧低头看她。她皱眉，像在做噩梦。
叶无涯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别怕，我在。”沈玉璃没回应，但手指动了一下。他看着她，心里压着的东西轻了一点。他知道后面还有战斗，还会有人牺牲。但他不能停。
血狼王突然睁开眼，耳朵一动。他低声说：“有人来了。”叶无涯立刻站起来，扶住沈玉璃。他看向洞口，外面沙地上，几道脚印正朝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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