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涯看着石碑裂开后露出的半块玉佩，心跳加快。这玉佩的纹路和他身上那半块一模一样，正好能拼在一起。他没去拿，只是站着，手紧紧抓着狼牙令。这令牌还带着老狼王的味道，握在手里很沉。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变了。
他抬头看向石床上的老狼王。老人眼睛睁着，眼神浑浊但有光，好像能看穿他。叶无涯走过去，脚步很稳。他走到床边，单膝跪下，把狼牙令举到面前。“我来了。”他说，声音不大，但整个洞都安静了。
老狼王动了动手，手指指着叶无涯。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像是风刮过树干。“孩子……我族等你三千年了。”这话断断续续，每个字都很费力。叶无涯听懂了。这不是考验，是等了三千年的约定。
老人用尽力气抬起手，按在叶无涯拿着令符的手上。那一瞬间，令符发烫，闪了一下青光。一股热流冲进叶无涯的身体，比逆命玉简给的力量还要强。老狼王嘴唇微动：“持此令……可调三族之力……蛮荒狼骑……永不退……”话没说完，手突然落下，头也垂了下去。
叶无涯立刻扶住他，却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眼睛还睁着，望着洞顶，像在看远方。叶无涯坐在地上，手还在老人冰冷的手下压着。狼牙令贴在皮肤上，还有余温。
外面传来脚步声，赤牙冲了进来。他看到父亲的样子，整个人僵住。几秒后，他扑到床前，双手扶住父亲，声音嘶哑：“爹！爹！”喊了几声，没人回应。他低头一看，发现父亲嘴角有青黑色的血迹，正慢慢流出。
“毒！”赤牙猛地抬头，眼里冒火，“有人下毒！”他一把抽出腰间的刀，站起身看四周，“谁干的？谁敢动我爹！”声音在洞里回荡，没人回答。外面的狼族战士都低着头，喉咙里发出低吼，像野兽在哭。
叶无涯慢慢抽出手，把老狼王的手轻轻放好。他站起来，看着赤牙。这个眉心有疤的年轻人满脸是泪，但眼神越来越冷。叶无涯知道，他不会倒下，只会报仇。
他低头看手中的狼牙令，上面的青色石头还在微微发光。刚才那一按，不只是交出权力，更像是把某种意志刻进了令牌。他能感觉到，这令符现在和他连在一起了。只要他想，就能调动外面的三万狼骑。
但现在没人动。整个洞静得可怕。赤牙跪在地上，一手扶着父亲尸体，一手握着刀，手指发白。他忽然开口，声音很低：“焚天殿的人，早就进来了。”他说这话时没有激动，只是确认。“我爹这几天喝的妖血，是专人送的。那人戴青铜面具，说是新来的供奉。”
叶无涯眼神一冷。焚天殿比他想的更快。他们不仅追杀他，还在往部落里渗透。老狼王活了一千多年，统领三族，是补天者血脉最坚定的守护者。杀了他，等于砍掉叶无涯的一根支柱。
他没说话，把狼牙令收进袖子。令符贴着手臂，温度慢慢降下来。他知道要查毒从哪来，找出内鬼。但现在不能乱动。狼族内部不一定干净，轻举妄动会打草惊蛇。
外面风变大了，吹得灯晃。沈玉璃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洞口，她没进来，站在暗处，手放在药囊上。她听见了赤牙的话，也闻到了空气里的腥味。她悄悄打开药囊，拿出一根银针，在指尖划了一下。血滴在针上，颜色正常，说明附近没有毒气。
但她不敢松懈。这种级别的毒，可能试不出来。她看着洞内，看见叶无涯站在石床旁，背挺得很直，一动不动。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刚被认出来，使命刚接下，敌人就动手了。这不是巧合，是早就计划好的。
赤牙慢慢站起来，把父亲的尸体盖上黑袍。他转过身，面对叶无涯，单膝跪地，手按在刀柄上。“从今天起，我赤牙，率蛮荒第三部，听您号令。”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很重。“我父亲用命等来了您，我也愿意用命护您前行。”
叶无涯看着他，点点头。这时候不需要多说。话说得再好也没用，行动才重要。他伸手扶起赤牙，感觉到对方肌肉绷紧，但没有躲。这一扶，是承认，也是结盟。
这时，外面传来低沉的号角声。三万狼骑同时下狼，单膝跪地，长矛插地，动作整齐。他们头低着，喉咙里发出低吼，像是送别死去的王，又像是向新统帅宣誓。
叶无涯走出洞口，站上高处。风吹动他的衣服，袖子里的狼牙令微微发烫。他看着眼前这片由巨狼和战士组成的黑色队伍，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一个人。补天者的血脉、骨牌、玉佩、令符，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他必须走下去。
沈玉璃走过来，站到他身边。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臂。动作很小，但他感觉到了。她一直都在，也会一直在。
赤牙走到他身后，低声说：“葬礼之后，我会带您去见祭司。只有他知道最近谁碰过妖血。”叶无涯点头，目光看向远处山林。他知道，焚天殿既然敢动手，就不会只来一次。下次，目标就是他。
他摸了摸腰间，逆命玉简静静藏在体内。刚才老狼王断气时，他感觉玉简震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但那波动很快消失，没转化成力量，也没警告危险。这让他更警惕——连玉简都识别不了的威胁，才是最危险的。
天越来越黑，狼族开始准备火葬。柴堆在山顶垒起，老狼王的遗体被抬上去。赤牙亲手点燃火焰，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叶无涯站在火堆前，手里握着狼牙令。火光跳动，令符上的纹路像是活了一样。
就在火焰升到最高时，叶无涯突然觉得袖子里的令符一震。他低头看去，发现那颗青色石头里面，浮现出一行小字，像是用血写的：
“三族之中，必有一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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