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内,暖香氤氲。安诗妤近日几乎将“从此君王不早朝”践行到了极致,虽未真正荒废政务,但几乎所有能挪入寝宫处理的事务,她绝不会在宣政殿多待一刻。
这日清晨,慕予醒来时,发现安诗妤并未如常去处理朝务,而是支着额头,侧卧在他身边,指尖缠绕着他一缕墨发,眼神专注地看着他,不知已看了多久。
“醒了?”见他睁眼,安诗妤唇角立刻漾开笑意,俯身在他额间落下一吻,动作自然无比,“今日无事,朕陪你。”
慕予有些无奈,他并非需要人时刻陪伴的弱者,但安诗妤这份近乎黏人的依赖,却奇异地让他无法拒绝。“陛下,朝政……”
“朕心中有数。”安诗妤打断他,伸手将他揽入怀中,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和不容置疑,“那些琐事,哪有你重要。” 经历过差点失去他的恐惧,她现在只想把他拴在身边,时时刻刻确认他的存在。
她甚至心血来潮,命人取来一套精致的白玉棋盘,非要与他手谈一局。慕予于棋道并无深研,化神修士的推演能力更多用于大道感悟和战斗,但安诗妤却兴致勃勃,执黑先行,落子如飞,带着武圣特有的杀伐果断。
慕予只能奉陪。他下得随意,更多是在感受这份难得的宁静与陪伴。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棋盘上黑白交错,安诗妤时而蹙眉沉思,时而因一步妙手而得意的模样,鲜活生动,与他记忆中那个清冷无情的“影”截然不同。
“看,朕要赢了!”安诗妤落下一子,形成合围之势,凤眸亮晶晶地看着他,像个讨赏的孩子。
慕予看着棋盘,确实已无回天之力。他放下指尖的白子,坦然认输:“陛下棋艺精湛,臣不及。”
安诗妤却不满地撇嘴:“你让着朕。”她凑过来,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尖,“下次不许让,朕要和你真真正正对弈一局。”
她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暖意。慕予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颜,心中微软,轻轻“嗯”了一声。
安诗妤这才满意,并不收拾棋盘,反而就着依偎的姿势,靠在他怀里,把玩着他的手指,絮絮叨叨地说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哪里的贡品新奇,哪处的景致不错,甚至抱怨某个老臣奏章写得啰嗦……这些属于“安诗妤”而非“女帝”的琐碎日常,她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面前。
慕予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句。他能感觉到,她正在用这种方式,将他更深地拉入她的世界,她的生命。这份毫无防备的信任和依赖,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撼动他的心防。他下意识地收拢手臂,将她更紧地圈在怀中。
而就在这宫墙之内温情脉脉之时,宫墙之外,魔生的谋划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他隐匿在一处繁华酒楼顶层的密室中,这里是大离皇朝在王都的一个重要暗桩。此刻,他面前悬浮着一面水镜,镜中清晰地映出林晚晴府邸书房内的景象。
林晚晴正与几位心腹大臣密谈,个个面色凝重。
“诸位,情况已然明了!”林晚晴声音沉痛,“那慕予,非但我等武道根基有损,其来历更是可疑!近日城中流言,诸位想必也有所耳闻,若他真是……真是大离派来的细作,陛下危矣!大景危矣!”
一位武将模样的老臣猛地一拍桌子:“林大人所言极是!陛下如今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窍,忠言逆耳!我等身为臣子,岂能坐视不理?明日朝会,便是拼着这项上人头不要,也要叩阙死谏,请陛下清君侧,诛妖邪!”
“对!死谏!”
“绝不能任由陛下再被蒙蔽!”
水镜前的魔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很好,怒火已经被点燃,愚忠有时候是最好利用的武器。他轻轻一弹指,一道无形的波动传入水镜,影响着那几个大臣的心神,将他们的愤怒和决绝放大到极致。
“光是死谏,恐怕还不够。”魔生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需要一点……更直接的刺激。”
他吩咐身旁如同影子般的下属:“让我们的人,想办法将‘魂火’的气息,微量地、难以察觉地沾染到明日准备闯入宫门死谏的、最冲动的那位老臣随从身上。记住,微量即可,只要能让宫门处的鉴魂镜产生一丝极其微弱的异常反应就好。”
“是!”下属领命而去。
魔生把玩着指尖一缕跳跃的、呈现出诡异幽蓝色的火焰——魂火。这是直接灼烧灵魂本源的规则显化。除非是已死之物或特殊魂体,否则只要被此火沾身,修为不足者顷刻魂飞魄散,即便是同阶修士,若无特殊护魂至宝或秘法,也难逃重创乃至被焚尽神魂的下场。用来对付慕予这种化神巅峰,再合适不过。
他实力本就略胜慕予一筹,再加上魂火这等大杀器,按理说强行抓捕也并非毫无胜算。但魔生生性谨慎(或者说怕死),他不想承受一位武圣的怒火和可能存在的围剿。他要的是万无一失,是用最小的代价,最安全的方式,完成任务。
“让大景的人自己闹起来,让安诗妤对慕予产生怀疑,至少是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在混乱中,我伺机而动,用魂火瞬间制住慕予,远遁千里。”魔生规划着完美的行动方案,“只要得手,立刻动用跨界传送符返回大离,就算安诗妤追来,在大离的地盘上,她也翻不起浪花。”
想到安诗妤发现慕予失踪后可能出现的暴怒和绝望,魔生竟然隐隐有些兴奋。他很好奇,那位强势的女帝,在失去心中所爱时,会是什么模样?
“影啊影,你可真是给我们找了好大一个麻烦。”魔生摇头嗤笑,“不过,游戏也该结束了。”
与此同时,紫宸宫内,安诗妤正拉着慕予试穿新制的冬衣。雪白的狐裘衬得他愈发清俊出尘,只是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淡漠,让他如同冰雪雕琢的人偶。
“好看。”安诗妤围着他转了一圈,亲手替他整理衣领,动作细致温柔,“就是太素了些。”她说着,又从旁边拿起一枚通体赤红、蕴含浓郁火灵力的玉佩,不由分说地系在他腰间,“这个戴着,暖和一些。”
那玉佩显然非凡品,蕴含的能量对武者是大补,但对慕予而言并无太大意义。可他看着安诗妤那不容置疑又带着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没有取下。
“陛下……”他刚开口,又被安诗妤用指尖按住了唇。
“叫诗妤。”她坚持,眼神灼灼,“或者……叫我的名字。”
慕予看着她,那双凤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清晰无比。他沉默了片刻,终是在她执着的目光下,极其轻微地,几乎如同叹息般,唤出了那个名字:
“诗妤。”
没有敬称,只是名字。
安诗妤浑身一震,眼中瞬间迸发出璀璨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她猛地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巨大的满足:“再叫一次。”
“诗妤。”这一次,顺畅了许多。
安诗妤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他融入骨血。“慕予,我的慕予……”她低声呢喃,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诵念神只之名。
窗外,天色渐暗,风雪似乎更急了。宫人们悄无声息地掌灯,温暖的宫灯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投射在光洁的地面上,显得无比亲密和谐。
然而,无论是沉溺在温情中的安诗妤和慕予,还是暗中布局的魔生都清楚,这平静即将被打破。明日朝会,注定不会平静。林晚晴等人的死谏,鉴魂镜可能出现的异常,都将成为点燃炸药桶的引线。
魔生站在阴影中,感受着王都上空逐渐凝聚的紧张氛围,舔了舔嘴唇,眼神兴奋而残忍。
“风暴,要来了。影,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夜晚吧。”
他手中那缕幽蓝色的魂火微微跳跃,映照着他俊美却毫无温度的脸庞,如同深渊中窥视人间的恶魔。
而紫宸宫内,安诗妤正靠在慕予肩头,把玩着他腰间那枚赤红玉佩,絮絮地说着:“等这场雪停了,朕带你去西山猎苑,那里的雪景极美,我们……”
她规划着未来,声音温柔。慕予安静地听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那越来越暗沉的天色,心中那丝不安的预感,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的涟漪,越来越大。
他知道,有些东西,或许终究是留不住的。
就像这窗外的风雪,再大,也终有停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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