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合上，陈砚舟就听见腕表震了一下。
不是系统提示音——那玩意儿从来不出声。是震动模式，三短一长，像是摩斯密码敲在骨头上的感觉。
他脚步没停，拐过主楼转角时低头看了眼表盘。全息界面浮出一行字：
【检测到高强度信号源逼近】
【距离：800米，移动中】
【目标特征匹配：吴振海名下改装越野车】
他眼皮都没眨，顺手把背包往肩上一甩，转身朝后门小道走。经济系主楼后有一条废弃通道，直通老工业区的地下管网入口，那是他之前查赵宇Ip时顺带记下的备用路线。
手机震动第二下时，他已经拨通了周强的号码。
“你现在在哪？”
“刚出体训馆，正准备去夜市吃烧烤。”周强的声音背景嘈杂，“怎么了，又有活儿？”
“别吃了。”陈砚舟脚步加快，“开车来学校后门，黑色吉普，十分钟内到。”
“这么急？是不是又有人要炸你？”
“差不多。”他扯了下嘴角，“这次是对方自己想炸。”
电话挂断，他摸出笔记本翻到一页空白，蓝笔迅速画了个简图：仓库结构、通风口位置、预埋无人机待机点。这是昨晚系统建议里顺手存的预案，当时他还觉得用不上。
现在看来，系统比他还会算命。
十分钟后，周强的吉普车碾着碎石停在墙根下。车还没稳，他就推门跳下来，穿着训练服，脖子上搭条汗巾。
“真来了？”他抹了把脸，“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
“我没空开玩笑。”陈砚舟拉开车后座，掀开垫子，下面藏着个金属盒。他取出五架折叠式微型无人机，快速展开，逐一激活。
“这些小东西能干啥？打蚊子？”
“比打蚊子有用。”陈砚舟把最后一架放上车顶，“它们待会儿要去送快递，收件人是市公安局。”
这些微型无人机是陈砚舟精心挑选的，具有高速飞行、隐蔽性强、搭载高清摄像头和加密传输设备等特点。它们就像一群无声的战士，将在黑暗中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把证据送到警方手中。
周强挠头：“你到底知道啥？”
“我知道有人今晚不想睡。”他抬头看了眼天色，“而且想拉全世界陪他熬夜。”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引擎轰鸣，一辆黑色越野车冲破铁栅栏，直撞仓库大门。
门塌了半边，吴振海从车里爬出来，手里攥着个银色遥控器，衣服破了几处，脸上那道疤泛着油光。
“陈砚舟！”他吼得喉咙发颤，“你赢不了！这局根本没终点！”
陈砚舟没答话，只对周强说：“等我喊‘跑’，你就往东南角防爆墙后面躲，别回头，也别逞英雄。”
“那你呢？”
“我得确保快递准时发货。”
吴振海已经冲进仓库中央，举起遥控器，屏幕上跳出倒计时：00:30。
陈砚舟手腕轻按，全息沙盘瞬间展开，悬浮在眼前。仓库三维模型飞速刷新，标出承重柱薄弱点、爆炸冲击波扩散路径、安全撤离窗口——全部红蓝线条交织，像一张精密棋盘。
他盯着东南角那个凹槽，确认无误后，一把拽上周强胳膊：“跑！”
两人刚扑进掩体，头顶就是一声巨响。
不是爆炸，是吴振海砸开了主控箱，把遥控器插进线路接口，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拍打按钮。
倒计时跳成00:15。
“他改了触发方式！”陈砚舟低喝，“不再是定时，是手动锁定信号！只要他不死，炸药就不会停！”
周强瞪眼：“那咋办？冲上去抢？”
“不。”陈砚舟手指在腕表滑动，“我们换个收件地址。”
五架无人机同时启动，从车顶弹射升空，顺着通风管道钻进仓库顶层。它们携带的不只是U盘，还有过去三个月收集的所有证据链：资金流水、录音文件、吴振海指使手下伪造事故的聊天记录。
每一份都加密上传，云端备份已开启。
00:05。
嗡——
一道绿光闪过，系统提示浮现：
【证据包已成功上传】
【同步至警方应急服务器】
陈砚舟的拇指悬在发送键上方，微微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浸湿了衣领。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死死盯着屏幕，心里不断祈祷着验证能顺利通过。
他松了口气，刚想缩手，爆炸来了。
轰！
屋顶被掀飞一半，钢梁横着扫过空间，火光卷着碎片四溅。冲击波撞上防爆墙，整面墙裂开蛛网纹路，灰尘如暴雨倾泻。
陈砚舟耳朵嗡嗡响，嘴里有股铁锈味，但意识清醒。他挣扎着抬头，看见周强趴在一旁，毫发无伤。
“你还活着？”周强咳了两声，“刚才我以为我要变成烤串了。”
“你还嫩得很，轮不到你先熟。”陈砚舟撑地起身，踉跄两步走向废墟中心。
火还在烧，烟雾弥漫。他掏出手机打开灯，照见吴振海倒在五米外，胸口压着一根断裂的工字钢，右手仍死死抓着遥控器。
走近时，那人忽然睁眼，瞳孔涣散。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他声音断续，“我背后的人……你连名字都不敢提……”
陈砚舟蹲下，从口袋拿出一副手铐，咔嚓一声把他右手铐在旁边承重柱上。
“你说得对。”他平静道，“我不敢提。”
吴振海咧嘴笑了，血从嘴角溢出。
“所以你……永远赢不了……体系……”
话没说完，头一歪，昏了过去。
陈砚舟没再看他，只打开手机录音功能，对着昏迷的脸说：“嫌疑人吴振海，在爆炸现场被捕，目前生命体征尚存，已实施临时羁押。”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愤怒，这是对邪恶的宣战，也是对正义的执着追求。
然后他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望向仓库入口。
远处传来摩托车引擎声，由远及近，至少四辆。
周强皱眉：“又来？”
“小喽啰。”陈砚舟扫了眼系统最后传回的热力图，“想趁乱捞人，或者毁证。”
“要不要我出去教训他们？”
“不用。”他从背包侧袋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扩音器，“让他们自己吓自己。”
按下开关，一段提前录好的音频响起：
“江川市公安局反恐支队已接管现场，所有接近者视为共犯处理，摄像头正在录制，人脸识别已启动，请立即离开。”
声音在废墟间回荡，像从天而降的宣判。
听到扩音器里的声音，小喽啰们面面相觑，眼神中透露出恐惧和犹豫。他们知道，被警察盯上可不是好玩的事儿，尤其是涉及到爆炸这种严重的犯罪。于是，几辆摩托车调转方向，如惊弓之鸟般匆匆离去。
摩托车声戛然而止。
几秒沉默后，引擎调转，渐行渐远。
周强看得目瞪口呆：“这都能唬住？”
“人怕的不是警察。”陈砚舟收起设备，“是‘被看见’。”
他走到废墟最高处的一块水泥板上站着，风卷着焦灰扑在脸上。左臂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但他没管。
远处警灯闪烁，越来越近。
他拉开湿透的背包，掏出笔记本，翻到一页空白。蓝笔写下：
“残局收尾，成本可控。”
合上本子时，一只机械蜂鸣的微型无人机缓缓降落肩头，机翼微颤，像是在喘气。
他抬手，轻轻碰了下它的传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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