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皮肤，像是触电般收回手，耳尖悄悄泛起一层薄红，低头整理保温桶时，语气强装平静：“下午医生查房，我会跟他仔细核对注意事项，你乖乖听着就行。”
林雨点点头，看着她利落收拾东西的侧影——一身剪裁得体的职业装，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举手投足间透着职场女性的干练从容。
他心里那点复杂的情绪又冒了上来，看着她如今的知性沉稳，恍惚间竟与记忆里初遇时的模样重叠，又与那个雨夜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晴雪，”他犹豫了一下开口，“其实不用这么费心，医院有护士……”
吴晴雪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执拗：“我愿意。”她顿了顿，声音放轻，“而且柳总特意交代过，要照顾到你能出院。”
她直挺挺地看着他，眼神清亮而坚定，带着不容置喙的认真，“我既然接了这差事，就得做好。”
林雨知道她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执拗，只好不再多劝。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落在病床边的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吴晴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翻看着平板上的工作报告，偶尔抬头关心地看他一眼，见他没睡着，便时不时说些公司里的趣事，或是问他想吃点什么水果。
林雨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却被这安静有序的氛围冲淡了不少。
正安静着，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李诗曼手里提着两个印着食堂标志的餐盒站在门口，见里面有人，脚步顿了顿，才怯生生地走进来，声音细弱如蚊：“学长，我……我从食堂给你带了午饭。”
她穿着素雅的连衣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说话时眼帘低垂，露出小巧的下巴，透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
“昨天学长你救人又把伤口弄裂了，”她把餐盒放在床头柜上，手指微微收紧，“想着你自己不方便去食堂，就多打了一份。”
吴晴雪闻声抬头，瞥见餐盒上的标志，才后知后觉地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正午。
她早上喂林雨喝了乌鸡汤，本以为能垫垫肚子，可这会儿见李诗曼特意带了正餐，忽然担心林雨没吃饱，加上自己也还空着肚子，便放下平板站起身。
朝李诗曼微微颔首，语气礼貌而疏离：“你好，我是吴晴雪，柳总派来照顾阿雨的。”
“吴……吴小姐好，我是李诗曼。”李诗曼被她身上的气场衬得更显腼腆，打开餐盒时轻声解释，“食堂今天有你爱吃的清蒸鱼，我特意让师傅少放了盐，还有份蔬菜粥，都挺清淡的。”
林雨心里一暖，忙道：“太细心了，辛苦你跑一趟。”
吴晴雪看了看盒里的饭菜，又看了看林雨，对李诗曼道：“多谢你想着他。我去楼下再买点包子，刚问过护士，说阿雨现在得少吃多餐，多备点总没错。”
她说完，拿起包就往外走，脚步轻快却不仓促，显然是真把林雨的饮食放在心上。
李诗曼等吴晴雪走后，才小声对林雨说：“学长，你好好吃饭才能快点好起来，以后可别再这么冲动了。”
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嗔怪，却满是真切的担忧。
林雨笑了笑，点头应着：“知道了，听你的。”
没一会儿，吴晴雪提着一袋热气腾腾的菜包回来，自然地拿起勺子舀了点蔬菜粥递到林雨嘴边，又对李诗曼道：“你也没吃吧？一起趁热吃点，不然凉了伤胃。”
李诗曼连忙摆手：“我不饿……”却在吴晴雪坚持的目光下，还是拿起了一双筷子。
病房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窗外的阳光斜斜地落在餐盒上，映得两人的影子都带着点暖意。
林雨看着眼前一个从容布菜、一个腼腆添饭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份因担忧而生的惦念，比任何补品都更能熨帖人心。
午餐在安静的氛围里结束，吴晴雪利落地收拾着餐盒，李诗曼也帮忙把空碗叠在一起，两人动作间虽没太多交流，却有种奇妙的默契。
窗外的阳光渐渐偏移，林雨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对李诗曼道：“诗曼，快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了，你该回学校了。”
李诗曼捏着书包带，眼神在林雨和吴晴雪之间转了一圈，小声说：“学长，我下午没什么重要的课，想再留一会儿……”
她没说出口的是，心里总有点不放心让吴晴雪单独留在这儿——吴小姐看学长的眼神太专注，专注得让她莫名有些紧张。
林雨看穿了她的心思，温声道：“我这儿真没事，晴雪在呢，你放心回去上课。现在还是学业要紧，别为了我耽误功课。”
吴晴雪也擦着手走过来，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李小姐放心，柳总把阿雨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的。你安心回学校，有什么事我会随时跟你说。”
她特意加重了“随时”两个字，既像是承诺，又像是不动声色地划清了界限。
李诗曼被两人一劝，脸颊微微发烫，知道自己再坚持就显得多余了。
她走到床边，把带来的书往林雨手边推了推：“学长要是闷了就看看书，有不舒服一定要叫护士，或者……或者给我发消息也行。”
“知道了，快去吧。”林雨笑着挥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吴晴雪送李诗曼到门口，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关上门，回头就见林雨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点笑意。
“笑什么？”她走过去，顺手替他调整了下床头角度。
“笑你刚才那架势，活像个护崽的母狮。”林雨打趣道。
吴晴雪耳尖一热，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下：“胡说什么。我只是不想她耽误功课，毕竟学生就该以学业为重。”
她说着，拿起平板坐到椅子上，“再说了，有我在，哪用得着别人操心。”
林雨看着她低头看报告的侧脸，阳光落在她挽起的发鬓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他忽然觉得，这病房里的安静，因她的存在而变得格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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