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晴雪这才低头，视线落在浴袍上时，脸颊“腾”地涨红，像被泼了盆热水。可她急着找父母，只胡乱摆手：“不管了，先去找人……”
“不管怎么急，也不能这样出去。”林雨不由分说，半拉半拽地将她塞进副驾驶，自己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就拐进了旁边的商业街，“买身衣服，十分钟就好，耽误不了事。”
吴晴雪还想说什么，可看着林雨专注开车的侧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指尖绞着浴袍的系带，心里像揣着团火，既担心父母的安危，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窘迫弄得坐立难安。
“挑套方便行动的。”林雨停好车，推她下车时叮嘱道，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角，补充了句，“放心，你爸妈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像颗定心丸，让吴晴雪乱成一团的心稍稍稳了些。
她跟着店员进试衣间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好去找到爸妈。
服装店的店员看到两人进来时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吴晴雪的装扮，但林雨一句“挑套合适的女装，要能穿出门的”，让店员立刻反应过来，殷勤地引着吴晴雪去了试衣间。
不过十分钟，吴晴雪换了身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出来，长发用皮筋松松扎在脑后，少了几分狼狈，多了些素净。
林雨付了钱，接过袋子，催促道：“走吧，去你说的那家饭店。”
车子按照吴晴雪指的路线，在一条老街区停下。
昨晚设宴的饭店是家家常菜馆，此刻刚开门，服务员正在擦桌子。
林雨和吴晴雪进去问了一圈，老板和服务员都说昨晚那桌客人后半夜就散了，至于人去了哪里，谁也说不清楚。
“肯定是被他们带走了！”吴晴雪的声音发颤，手紧紧攥着衣角，“那些亲戚，还有那个王少……”
林雨扶住她的肩，让她冷静：“别急，再去你家看看。说不定你爸妈醒了自己回去了。”
吴晴雪点点头，报出地址。车子穿过几条街，停在一栋老式居民楼前。
吴晴雪几乎是跑着上楼的，钥匙插进锁孔时抖得厉害，拧了好几下才打开门。
“爸？妈？”她喊着冲进屋里，客厅空荡荡的，桌椅摆放整齐，不像有人回来过的样子。
她又冲进卧室、厨房，每个角落都看了遍，最后失魂落魄地走出来，眼眶通红：“不在……他们不在……”
林雨站在门口，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沉了沉。
看来事情比想象中更麻烦。他掏出手机：“报警吧。”
吴晴雪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可他们是我亲戚……”
“现在不是顾念这些的时候。”林雨的语气严肃，“你爸妈的安全最重要。”
吴晴雪咬着唇，最终点了点头，泪水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林雨看着她无助的样子，拿出手机开始拨号，心里暗自思忖，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了结，那个王少和那些所谓的亲戚，绝不会善罢甘休。
报警电话接通的瞬间，吴晴雪的声音还在发颤，断断续续地把昨晚的情况说了一遍。
林雨在一旁补充了饭店地址和亲属信息，挂了电话时，晨光已经漫过居民楼的窗台，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警察说会调监控排查，让我们先等消息。”林雨收起手机，看吴晴雪还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发愣，走过去递了瓶水，“坐下歇会儿吧，你昨晚到现在都没好好休息一会。”
吴晴雪接过水瓶，指尖冰凉，水洒在虎口也没察觉。
她望着墙上爸妈的合照，照片里的人笑得温和，可现在他们在哪里？会不会像她一样被下了药？那个王少向来跋扈，要是爸妈反抗……
“别胡思乱想。”林雨看出她的焦虑，语气放柔了些，“你亲戚就算贪财，也不敢真对老人下死手，王少要的是你，暂时不会为难他们。”
话虽如此，吴晴雪还是揪着心。她蹲在沙发边，从茶几下翻出一本通讯录，指尖划过“二叔”“三姑”几个名字，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页里——这些曾围着她嘘寒问暖的亲人，转头就把她当成了交易的筹码。
“昨晚吃饭时，他们一个劲劝我喝酒，说王少能帮我找份更好的工作。”
她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我爸当时还骂了他们两句，说不该逼我……现在想想，他们那时就没安好心。”
林雨靠在阳台边抽烟，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你离职后，是不是跟家里闹得很僵？”
吴晴雪苦笑了一下：“他们嫌我丢了柳氏的工作，断了他们的财路，天天指桑骂槐。我躲在房间里哭，我妈还劝我忍忍，说都是亲戚……”她吸了吸鼻子，“现在才知道，有些亲情，早就被钱蛀空了。”
正说着，吴晴雪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的“二叔”两个字让她浑身一僵。林雨冲她比了个“接”的手势，示意她开免提。
“晴雪啊，你跑哪儿去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假惺惺的关切，“你爸妈喝醉了，在我这儿醒酒呢，你赶紧过来接他们。”
“他们怎么样了？！”吴晴雪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劈了。
“好得很，就是念叨你呢。”二叔的语气突然变得阴阳怪气，“对了，王少也在这儿，说有话跟你谈，你过来一趟吧，大家把话说开了，都是一家人。”
林雨在旁边做了个口型：“问地址。”
吴晴雪强压着怒火：“在哪儿？我现在过去。”
“城郊的仓库，你打车过来就行，别耍花样。”二叔说完就挂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吴晴雪握着手机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刺得她眼睛生疼。
二叔那阴阳怪气的语调、王少的名字、城郊仓库的地址……
像无数根针，扎得她心口发紧。爸妈还在他们手里，那些人连下药都做得出来，谁知道会对老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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