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昂喝了一口杯中的酒说道：
“我还听说，谢举已经下了令，严格管束自家的族人，如今即便是在朝廷中担任官职的谢氏族人，也没有当初那么嚣张了！”
王克“难道谢举这是要我们决裂吗？”
袁昂“谁知道呢？此人与皇帝相识多年，如今更是深受皇帝赏识！”
王克此刻的衣衫衣领散乱露出了自己白净的胸膛：
“看来咱们这位皇帝心思真是深沉啊！拉拢谢氏，提拔柳氏，我还听说最近咱们的这位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一批次等世家来帮自己做事！”
王玚点点头，语气沉重：“正是如此。异姓封王，本就违背祖制，当年宋、齐两代，若非不得已，绝不肯轻易封异姓王。
如今陛下刚复位不久，便急于扶持柳仲礼这样的外人，分明是想削弱我们世家的势力。
一旦柳仲礼封王，其他寒门武将定会纷纷效仿，到时候，我们这些世家子弟的地位，岂非要岌岌可危？”
王克此时已服下五石散，药效本就让他燥热难耐，听闻此事，更是怒火中烧，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玉坠。
起身踉跄着走到堂中：“这异姓王，绝不能让柳仲礼当上！我们王氏子弟遍布朝堂。
袁氏亦是根基深厚，明日朝会，我们联合起来，定要让陛下收回成命！”
“稚延说得对！”
袁枢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我已派人联络了褚氏、张氏等几家士族的当家人，明日朝会，我们一同发难。柳仲礼无功无德，仅凭陛下一己之私便要封王，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反对。”
袁昂忽然笑了笑，缓缓说道：“王氏、袁氏兴旺，但在朝堂上也有几分话语权。明日朝会，我会让族中几位御史弹劾柳仲礼。
再联合各部官员集体进谏。陛下刚经历侯景之乱，根基未稳，定然不敢公然与我们所有世家大族为敌。”
王诩听得热血沸腾，抓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衣襟，他却浑然不觉，大声道：
“好！明日我们便在朝堂上据理力争！若是陛下不听，我们便以罢官相胁！没有我们这些世家子弟辅佐，我倒要看看，这台城的朝堂还能不能运转下去！”
王克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目光落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阿瑶身上，伸手将他拽过来，捏着他的脸颊：“你说，柳仲礼那匹夫，配封王吗？”
阿瑶疼得眼泪直流，只能拼命点头，王克却嫌不够，又拧着他的脸颊，厉声喝道：“大声点！”
“不……不配……”阿瑶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王克这才满意地松开手，转身对王僧智和袁枢道：“叔父，袁宗主，明日朝会，我们分三路行事。
王氏子弟在中书省、门下省发难，阻止诏书通过；袁氏联络各部尚书，以祖制为由反对；
谢贞兄让御史弹劾柳仲礼，动摇其根基。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定能让陛下打消这个念头。”
袁枢颔首：“稚延考虑周全。柳仲礼如今虽有几分兵权，但是和我们比他们柳氏还差的远，只要我们在朝堂上占了上风，再暗中联络军中士族出身的将领，柳仲礼便掀不起什么风浪。”
王僧智看着满座子弟，语气带着几分告诫：“明日朝会，诸位切记不可意气用事。我们要以祖制、国法为依据，摆事实、讲道理，让陛下无话可说。毕竟，我们的目的是阻止柳仲礼封王，而不是与陛下彻底撕破脸。”
“叔父放心，我们知晓分寸。”
王克说着，端起酒盏，对着王僧智和袁枢举了举，
“来，为了明日之事，我们先饮一杯！这天下，终究是我们世家大族的天下，岂容柳仲礼这样的外人染指！”
满座子弟纷纷端起酒盏，齐声附和：“终究是我们的天下！”
宴饮的氛围再次变得狂热，只是这狂热中，多了几分政治斗争的阴狠。王诩抱着阿瑶滚在地上，扯破他的舞衣，露出满身新旧交织的红痕，嘴里却仍念叨着：“柳仲礼……不配……”
银链拴着阿桃的手腕，逼着他在廊下爬，每爬一步，便用力拉扯一下银链。
看着阿桃疼得不自觉的叫出声来，他们却笑得愈发畅快：“柳仲礼就像这奴才一样，再怎么蹦跶，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王克则倚在玉榻上，让阿瑶跪在榻前给他扇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榻上的暖玉，忽然想起萧大器清查户籍的事，嗤笑一声：
“太子尚且想让寒门子弟做官，如今陛下更是要册封柳仲礼为异姓王，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他们可知，我们王氏、袁氏子弟，三岁便能断句，五岁便能写诗，七岁便通晓经史子集，那些泥腿子、武夫就算爬得再高，也配和我们同朝为官、同列王爵？”
他说着，又捏住阿瑶的脸，逼他看着自己：“你说，他们配吗？”
阿瑶早已被折磨得没了力气，只能含糊地摇头，王克却不依不饶，直到阿瑶再次低声说“不配”，才松开手。
暮色彻底笼罩了庭院，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而狰狞。
王僧智和袁枢又商议了片刻明日朝会的细节，才起身离去。
他们走后，宴饮愈发疯癫，五石散的药效与酒精交织，让众多士族子弟彻底失去了理智。
王克端起酒壶，对着嘴往喉咙里灌，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衣襟，濡湿了胸口的玉坠，他却浑然不觉，只望着天上的圆月喃喃：
“这天下，终究是我们的……柳仲礼……休想得逞……终究是……”
王诩脱得只剩里衣，赤着脚在石桌上疯狂跳舞，嘴里乱喊着诗句：“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但恨富贵迟，夜夜长叹息！”
喊到激动处，又跳下去揪住阿桃的头发，把人往柱子上撞，
“柳仲礼那贼子，也配封王？我打死你这没用的奴才，就当是提前给柳仲礼一个教训！”
阿桃的额头撞得鲜血直流，昏死过去，王诩却嫌不够，还要再撞，被王克笑着拦住：“别弄死了，留着明日朝会结束，我们还能继续取乐。柳仲礼那边，自有我们收拾。”
谢贞则把剩下的“牵机散”倒进酒里，逼着另一个僮奴喝下去。
看着僮奴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摸着下巴道：“这‘牵机散’烈是烈，却不如朝堂上的刀光剑影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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