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洪雪娇正围着那辆凤凰自行车打转，手指轻轻拂过锃亮的车架：“小寒，你可真下血本，这自行车在百货公司都要凭票才能买到的。”
我挠了挠头，目光不自觉飘向洪雪怡的房门，声音提高了八度：“她喜欢就好，之前总惹她生气，这次我算是向她赔个不是。”
辛婶端着刚炒好的瓜子走过来，笑着往我手里塞了一把：“这丫头就是嘴硬心软，今天她会和你在一起，之前的事她应该早就忘记了。”
“哼，我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了，你买过什么给我吗？
看起来我也要去找个男人谈恋爱，才有凤凰单车骑！”见我对洪雪怡这个怂样，洪雪娇很是不屑。
“你要吗？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买！”我拉着洪雪娇的手就往外走。
洪雪娇被我拽着胳膊往外走，脚尖在门槛上磕了一下，嘴里却不饶人：“你少装大方！
刚给我妹买完车，口袋里还剩几个钱？”
话虽这么说，她脚步却没往后退，眼角偷偷瞟着门外的路，连攥着我袖口的手指都松了几分。
我故意放慢脚步，晃了晃口袋里的粮票和零钱，声音扬得刚好能让屋里听见：“放心，给你买辆‘凤凰’还是够的，就是先得跟百货公司的李叔通个气，免得你又说我哄人。”
这话一出，身后洪雪怡房间的门板似乎动了一下，我心里暗笑，面上却依旧装着认真的模样。
刚走到巷口，就见卖炒货的王大爷推着车过来，看见我们就笑着招呼：“小寒这是带雪娇去哪儿？刚还听见你俩吵吵呢。”
洪雪娇立刻挣开我的手，拢了拢头发，装作不在意地说：“王大爷您别听他的，我才不要他买自行车。”
可她目光落在王大爷车斗里的糖炒栗子上时，喉结明显动了动——她最馋这个。
我趁机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递了过去：“王大爷，来两斤栗子，要热乎的。”
转头看向洪雪娇：“买车不急，先给你买爱吃的，省得你总说我偏心。”
洪雪娇抿着唇没说话，却主动接过王大爷递来的纸包，指尖碰到滚烫的栗子时，飞快地缩了一下，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小寒，给一块钱就够了，两块多了！”王大爷把钱退还给我。”
“王大爷，就算是给你的小费吧，平时我们吃你的都不给钱。”我拒收。
“好吧，你这孩子，好心有好报！”王大爷只好把钱收起来。
我们提着栗子往回走时，远远就看见洪雪怡站在自家院门口，双手背在身后，脚边放着一个搪瓷杯。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看见我们，立刻别过脸。
我把栗子递过去，故意逗她：“想我啦？”
她脸颊瞬间红透，伸手抢过纸包就往屋里跑，搪瓷杯“哐当”一声撞在门框上，里面的白开水洒了小半杯——原来她是特意倒了水出来的。
洪雪娇咬着栗子，用胳膊肘碰了碰我：“你看你，又逗她。”
可她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连吃栗子的速度都慢了些。
我看着洪雪怡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手里还残留着方才拉她时的温度，突然觉得，这巷口的风好像都比往常暖了些。
说也奇怪，这洪雪娇根本不吃妹妹洪雪怡的醋，也不吃她姐姐洪雪莹的醋，但我一和别的姑娘接触，哪怕是说几句话，洪雪娇就气得直跺脚，甚至还威胁我，要让我变成太监。
看到洪雪怡接受了我的礼物，我的心稍稍好受些，是时候去探探木生的口风了，毕竟老鬼没挖出来，我们都睡不好觉。
我先去垃圾站岳大鹏那里，在岳大鹏房间里，趁他去外面烧开水，我把窃听器取了下来。
“岳大鹏，最近张寡妇有没联系你？”岳大鹏提着开瓶进来后，我问他。
“没有，如果没任务，我们是不可以联系的。
就那次送完货后，她夸我们圆满地完成了这次任务，可以休整一段时间了。”岳大鹏答道。
“以后有什么新情况记得跟我联系！”
“可是我不知道你住哪里呀！”
“直接到派出所，你说找叶子寒就可以！”
“好好，我一定照办！”岳大鹏赔着笑。
我从岳大鹏那里出来后，就想办法找木生联系。
木生下山后，一直住张寡妇家里，深居浅出。
只有等张寡妇去上街买菜时，我再去跟木生约定见面的时间。
我在远处监视着张寡妇家，好不容易看到张寡妇提个菜篮子出了门，我迅速进了张寡妇家。
木生还在睡梦中就被我提了起来。
“好呀，木生，乐不思蜀啊，你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喝问道。
“小寒，晚上去翠庭轩说，你快走，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用分要是给你废了那就很可惜了。”木生把我推出门外。
既然木生这么说了，我立即就跳出了院子。
安羊县城东边有一条河，这河边上建有几个可以避风挡雨的亭子，美其名矣翠亭轩。
白天这里还有些人会这来里玩，到了晚上，由于黑灯瞎火的，这里很少有人会过来。
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安羊县城的上空。
我揣着从岳大鹏那里取下的窃听器，提前一刻钟到了翠亭轩。
河边的风带着水汽，刮在脸上凉丝丝的，把白日里巷口的暖意都吹散了些。
我靠在亭柱上，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金属外壳，耳边只有河水潺潺的声音，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叫。
没等多久，就见远处有个黑影快步走来，是木生。
他穿着件灰布褂子，头发有些凌乱，眼底带着几分赶路的仓促，一进亭子就往四周扫了圈，压低声音问：“你没被人跟着吧？”
“跟个毛啊，倒是你，你晚上出来，张寡妇没怀疑你？”我斥责他一声。
“刚下山的时候，她的确怀疑，但现在不怀疑了。”木生说道。
“为什么？”
“唉，我刚下山的时候，晚上敲响她的门，她听出了我的声音，但还是对了暗号后，才让我进去。
我刚一进去，她一把刀就顶在我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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