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磁暴中的幽灵舰队 (the Ghost Fleet in the magnetic Storm)
地点： 土星北极，极光椭圆区（Aurora oval）深处 时间： “亚哈号”发射后 4小时
滋——滋——滋——
飞船的通讯频道里充满了尖锐的啸叫声，像是无数个幽灵在同时尖叫。 那是土星千米波辐射（Saturn Kilometric Radiation, SKR）。 这颗气态巨行星正在向宇宙广播它那狂暴的磁场能量。
“噪音太大了！” 苏珊捂着耳机，感觉耳膜都要被刺穿了。 “雷达全是雪花！声呐全是杂音！我们成瞎子了！”
“不用眼睛看。” 亚瑟坐在主控位上，双手死死抓住操纵杆。 “用心……不，用电压去感受。”
窗外的景象已经超越了人类语言能形容的极限。 他们正航行在极光的海洋里。 这里不再是黑暗的太空。上下左右，全部是舞动的、如同丝绸般绚烂的绿色和紫色光带。这些光带高达数千公里，像是一道道通往神域的帷幕。
但在这美丽之下，是致命的杀机。 每一道光带，都是数百万安培的高能电子流轰击大气层产生的。 如果“亚哈号”没有那层硅基虫壳做装甲，里面的电路早就被烧毁了，人也会被辐射煮熟。
“能量读数……上升！” 铁臂盯着仪表盘，兴奋地大喊。 “这艘船的晶体引擎简直神了！外面的磁暴越强，我们的动力越足！现在能级已经达到了 120%！”
“保持稳定。” 亚瑟冷静地看着那根巨大的“彭宁离子阱”天线。 天线顶端已经开始发光，那是它捕捉到了第一批反质子。 虽然只有微乎其微的几纳克，但这已经是巨大的财富。
“我们进入富矿区了。” 亚瑟指着前方那团最密集的紫色漩涡。 “那里是磁力线的汇聚点。只要冲进去，我们就能装满燃料箱。”
就在这时。 滴—— 一声极其微弱的、几乎被背景噪音淹没的警报声响起。
并不是雷达发现的。 而是来自能量监控系统。
【警告！护盾能量异常流失。】 【流失速率：5% \/ 秒。】
“怎么回事？”铁臂一愣，“我们漏电了？”
“不可能。线路是全新的。” 亚瑟猛地调转船头，试图摆脱目前的航道。 “有人在偷我们的电！”
轰！ 船身剧烈震动了一下。 像是撞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在那儿！”苏珊指着舷窗上方。
在绚烂的极光背景掩护下，几艘半透明的飞船像水母一样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 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船体是由某种灰色的雾气和扭曲的磁力线构成的。 它们没有喷射口，也没有引擎声。 它们就像是这片磁暴海洋里的幽灵。
此时，其中一艘“幽灵船”伸出了一根长长的、闪烁着蓝光的触须，死死地吸附在“亚哈号”的晶体引擎上。
滋滋滋—— 那根触须正在疯狂地抽取引擎里的能量。 原本红色的晶体引擎，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
“是**‘能量吸血鬼’**！” 亚瑟大吼： “切断连接！快！”
铁臂操纵着船头的钻头，试图去切割那根触须。 但钻头穿过了触须，就像穿过了一团烟雾。 物理攻击无效。
“它们不是实体！”铁臂惊恐地喊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是等离子体生命（plasma Lifeform）。” 亚瑟看着那些飞船，大脑飞速运转，检索着特斯拉留下的笔记。
“在极端环境下，带电的尘埃粒子会在等离子体中自组织，形成螺旋结构，甚至表现出生命的特征。” “它们是土星磁场的原住民。” “或者说……”
亚瑟看着那些飞船内部隐约可见的人形轮廓： “……是被它们寄生的人类。”
那些人形轮廓穿着破烂的旧时代宇航服，身体干瘪，像是一具具干尸。 但他们的眼睛里，燃烧着蓝色的鬼火。 那是等离子体在他们体内燃烧的证明。
【饿……能量……给我们……】 通讯频道里传来了嘶哑的、重叠的低语声。 那是直接通过电磁波共振发出的声音。
“它们把以前的拾荒者变成了傀儡。” 亚瑟咬着牙。 “现在，它们想把我们也变成电池。”
“能量跌至 60%！护盾即将失效！” 随着能量被抽走，极光的辐射开始穿透船壳。舱内的温度急剧升高，盖革计数器疯狂报警。
“既然物理攻击无效……” 亚瑟一把抓过正在角落里炸毛的薛定谔。
“薛定谔！看它们！” “帮我观测它们的波函数！”
亚瑟将脑波头盔戴在猫头上，然后连接到飞船的主控电脑。 “量子雷达，启动！”
在薛定谔的视野里，世界变了。 那些半透明的幽灵船不再是虚无的雾气。 它们显露出了核心——一个个高速旋转的磁约束节点。 那是它们的心脏。
“找到了。” 亚瑟看着屏幕上标红的几个亮点。 “那就是维持它们等离子体形态的奇点。”
“铁臂！我不让你打船！” 亚瑟指着那个亮点： “给我把那个点打爆！用高频震荡弹！”
“可是我看不见啊！雷达上全是雪花！”铁臂急得满头大汗。
“闭上眼！” 亚瑟大喝一声： “听我的指令！” “我也看不见，但猫看见了！”
亚瑟闭上眼睛，通过神经链接，共享了薛定谔的感官。 在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猫，在那片混沌的磁暴中，看到了几只正在偷吃的老鼠。
“方位：2-7-0！仰角：45！” “开火！”
砰！ 铁臂下意识地扣动了高斯炮的扳机。 一枚特制的震荡弹呼啸而出。
它穿过了那层灰色的雾气，精准地击中了那个肉眼不可见的磁节点。
嗡————！！！ 震荡弹炸开。 并没有火光。 而是一圈肉眼可见的磁力波纹。
那个节点瞬间崩溃。 原本维持着“幽灵船”形态的磁场约束力消失了。 哗啦—— 那艘半透明的飞船瞬间解体，变成了一团散乱的带电尘埃，消散在极光中。 而那些被寄生的干尸，也失去了动力的支撑，像垃圾一样飘向深空。
“有效！”苏珊欢呼。
“别停！还有五艘！” 亚瑟的额头上满是冷汗。维持这种跨物种的神经链接，对他的大脑负荷极大。
“方位：1-1-5！两发连射！” “方位：0-9-0！那是旗舰！给我用钻头撞它的核心！”
“亚哈号”在亚瑟的指挥下，像是一个盲剑客，在绚烂的极光中跳起了死亡之舞。 它时而翻滚躲避触须，时而突然加速冲撞。
轰！轰！轰！ 一艘接一艘的幽灵船在震荡中崩解。 原本被抽走的能量，随着敌人的死亡，重新化作游离的电荷，被“亚哈号”的晶体引擎贪婪地吸了回来。
【能量回充：80%……90%……100%！】 【反物质捕获量：满载！】
“最后一艘！” 亚瑟指着那艘最大的幽灵船。 它似乎意识到了这群猎物不好惹，想要逃跑。
“想跑？” 亚瑟冷笑一声。 “把我们的‘鱼叉’（磁场捕捉网）射出去！”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它的核心磁场强度很高，那是上好的磁流体发电机材料！”
嗖——！ 两根带着高压电缆的鱼叉射出，死死咬住了那艘幽灵旗舰。 强大的电流顺着缆绳反噬过去。
滋滋滋！！！ 那是猎人对猎物的终极审判。 幽灵船发出了最后一声惨叫（电磁啸叫），然后彻底熄灭，被拖在了“亚哈号”的身后。
战斗结束。 极光依然绚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亚瑟摘下头盔，瘫软在椅子上，感觉脑袋像裂开一样疼。 薛定谔也累瘫了，吐着舌头，一脸“朕尽力了”的表情。
“我们……活下来了。” 铁臂看着雷达上那一片清净的区域，又看了看身后拖着的那个巨大战利品。 “而且，我们发财了。”
“这只是第一桶金。” 亚瑟看着货舱里那闪烁着危险蓝光的反物质容器。 那是足以把他们推向光速的能量。
“返航。” 亚瑟下令。 “回泰坦星。” “我们的母舰……饿了很久了。”
【第六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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