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站在 “内门杂役处” 的木牌前，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来之前他还偷偷琢磨，“内门杂役处” 好歹带个 “内门”，总该比外门那漏风的破屋强点吧？结果眼前这院子 —— 墙皮掉得露出里面的黄土，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柴火，晾衣绳上挂着打了补丁的粗布褂子，连门口那只石狮子都缺了半只耳朵，活像个被修仙界遗忘的 “边角料回收站”。
【系统：请宿主牢记任务，维持炼气一层以下灵力，违者触发电击惩罚。】
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系统提示，让苏然刚松下去的神经又绷得紧紧的。他摸了摸胳膊，上次试着重炼《引气诀》多涨了一丝灵力，那电击感跟被高压电滋了似的，至今想起来还打哆嗦。
“得，不管是内门还是外门，先苟住再说。” 苏然叹了口气，正准备推门进去，后背突然被一股肉乎乎的力道撞了下，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两步，差点跟门框来个 “亲密接触”。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 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紧跟着响起，苏然回头就看见个圆滚滚的胖子 —— 穿着跟他同款的杂役服，肚子把衣服撑得鼓鼓的，脸上堆着歉意的笑，手里还攥着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红薯皮都烤得焦黑，香味直往苏然鼻子里钻。
这就是王大力吧？苏然刚想起之前外门弟子提过的 “杂役处话痨胖子”，还没等他开口，王胖子已经凑了过来，左手把红薯往他手里塞，右手飞快地拍掉他肩上的灰，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兄弟你是新来的吧？瞧这面生的！我叫王大力，他们都叫我王胖子，咱这杂役处就这么几个人，以后咱就是搭子了！”
苏然手里攥着滚烫的红薯，烫得他手指蜷了蜷，刚想把红薯还回去，王胖子已经拉着他往院子里走，嘴里就没停过：“咱这杂役处啊，说好听点是内门的，其实就是给内门弟子打杂的！每天活儿不多，但杂得很 —— 早上得扫内门那片庭院，中午要给炼丹房送柴火，下午还得帮膳堂洗菜，晚上还得守着柴火堆防老鼠，想偷摸修炼？那是做梦！上次有个小子想躲在柴房练气，被管事抓着了，直接罚他挑了三天水，累得跟条狗似的！”
苏然被他说得头晕脑胀，手里的红薯都快凉了，只能机械地点头，心里疯狂吐槽：“大哥，你这语速赶上我大学时的专业课老师了，我耳朵都要跟不上了！还有，这红薯我真不想吃啊，我怕吃了之后灵力波动，系统又电我！”
正说着，院子角落里传来 “砰砰” 的敲击声。苏然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个穿着灰布衫的中年男人蹲在那儿，手里拿着锤子敲一根断了的木车轱辘。男人头发半白，脸上刻着几道深深的皱纹，手上满是老茧，连指甲缝里都嵌着木屑，听见动静也没抬头，只是手上的锤子顿了顿，又继续敲。
“那是李叔，” 王胖子压低声音，凑到苏然耳边，“杂役处的老人了，话少得很，平时就闷头干活，你跟他打招呼，他能跟你点个头就算给面子了。不过他人好，上次我搬柴火闪了腰，还是他帮我把活儿干了的。”
苏然点点头，刚想走过去跟李叔打个招呼，就看见一棵老槐树下突然探出来个脑袋。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跟苏然差不多大，穿着洗得发白的杂役服，手里抓着把瓜子，正贼兮兮地往这边瞅，看见苏然看他，还挑了挑眉，冲他挤了挤眼。
“那是张小三，” 王胖子撇了撇嘴，声音又低了点，“这小子鬼精得很，每天就想着偷懒，上次假装肚子疼躲在树底下睡觉，被管事抓着了，罚他扫了整整一天的厕所，现在收敛点了，不过还是老想着摸鱼。”
张小三像是听见了王胖子的话，颠颠地跑了过来，嘴里还嚼着瓜子，吐壳的时候特意往王胖子脚边吐：“王胖子，你又在背后说我坏话呢？这位就是新来的兄弟吧？叫啥名儿啊？”
“我叫苏然。” 苏然笑着点头，心里却在犯嘀咕：这张小三看着就精明，以后得离他远点，别被他看出我故意慢修的猫腻。
“苏然啊，” 张小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跟扫描仪似的，“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干苦力的啊，是不是走了啥后门进的内门杂役处？我跟你说，咱这杂役处虽然累，但好处也多 —— 内门弟子有时候会把用旧的功法册、破法器丢了，咱捡着了说不定能偷偷学点东西！”
苏然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资质差，能来杂役处已经很满足了，不敢想那些。”
“嗨，你就是太实在了！” 张小三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 “我懂” 的样子，“刚来都这样，等你熟了就知道了。我跟你说，待会儿分配活儿，要是让你扫庭院，你就别太实在，扫一半躲树底下歇会儿，管事不常来逛；要是让你送柴火，你就多磨蹭会儿，炼丹房那味儿冲得很，谁乐意多待啊！”
苏然听得嘴角直抽，心里吐槽：“大哥，我倒是想偷懒，可我有系统盯着啊！我要是敢歇着，灵力没超标，系统说不定都得给我按个‘消极怠工’的罪名电我！”
正说着，一个穿着青灰色管事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账本，扫了苏然一眼：“你就是苏然？刚从外门调过来的？”
“是，管事。” 苏然赶紧站直了身子，心里有点慌 —— 他总觉得这管事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跟之前外门管事监视他的时候差不多。
“行了，别站着了，” 管事合上册子，指了指院子门口的扫帚，“今天你就先去扫内门的东庭院，记得扫干净点，别让内门弟子挑毛病。”
“好嘞！” 苏然赶紧应下来，拿起扫帚就往外走。那扫帚是用竹枝扎的，木柄磨得光滑，比他现代用的拖把沉多了，刚拎起来就觉得胳膊有点酸。
他刚走出杂役处的院子，就听见身后传来张小三的声音：“苏兄弟，记得摸鱼啊！” 接着是王胖子的吼声：“张小三你别教坏新人！”
苏然没回头，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摸鱼？我这情况，能安全扫完地就不错了。”
内门的东庭院比他想象的还大 —— 院子中间有个小水池，池子里飘着几片荷叶，周围种着几棵桂花树，地上落了一层金黄的桂花叶，还有不少内门弟子在院子里练剑、打坐。苏然拿着扫帚，小心翼翼地扫着，眼睛还得时不时瞟一眼周围，生怕自己不小心灵力波动，被系统电，又怕被内门弟子看出不对劲。
他扫得很慢，每一下都控制着力度，生怕动作太大牵动灵力。扫到水池边的时候，一片落叶飘到了他的扫帚上，他刚想把落叶扫进簸箕里，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这位杂役师兄，你扫地的姿势好特别啊。”
苏然心里一紧，抬头就看见个穿着粉色内门服的小姑娘，大概十三四岁，手里拿着一把短剑，正好奇地看着他。
“没、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随便扫扫。” 苏然赶紧低下头，加快了扫地的速度，心里却在疯狂吐槽：“特别吗？我就是怕用力过猛啊！小姑娘你别盯着我看了，再看我就要紧张得灵力超标了！”
那小姑娘却没走，反而凑了过来，蹲在旁边看着他扫地：“师兄，你扫得好慢啊，是不是在感悟什么？我上次看见我师父扫地，也是这么慢，他说这是在体会‘扫地中的大道’呢！”
苏然手里的扫帚顿了一下，差点把簸箕打翻。他抬起头，看着小姑娘一脸认真的表情，心里崩溃：“体会大道？我只是怕被电啊！妹妹你别脑补了行不行？再这么下去，我迟早要被你们当成‘扫地仙人’！”
他刚想解释，就听见身后传来王胖子的声音：“苏兄弟，歇会儿吧！我给你带了水！”
苏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对小姑娘笑了笑，转身走向王胖子。王胖子手里拿着个陶壶，递给他：“刚从膳堂打的温水，你扫了这么久，肯定渴了。”
苏然接过陶壶，喝了一口，温水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缓解了他的紧张。他刚想谢谢王胖子，就看见张小三也跟了过来，手里还抓着个苹果，咬了一口：“苏兄弟，你这也太实在了，真扫这么久啊？你看那边，树叶又落下来了，扫了也是白扫，不如歇会儿。”
苏然无奈地笑了笑：“没事，扫完再说。”
他刚说完，一阵风吹过，树上又落下不少桂花叶，正好落在他刚扫干净的地方。苏然看着那些落叶，心里有点无奈，只能拿起扫帚重新扫。没想到他扫得太急，扫帚上的竹枝不小心甩到了张小三的身上，把张小三衣服上的灰尘扫掉了不少。
张小三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拍了拍苏然的肩膀：“苏兄弟，你这是在提醒我啊！我身上沾了灰尘，就是心不静，你用扫帚帮我扫掉灰尘，就是让我‘除尘静心’啊！高！实在是高！”
苏然：“？？？”
他看着张小三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满是问号：“我就是不小心甩到你而已，怎么又成‘除尘静心’了？你们修仙界的人都这么会脑补吗？”
王胖子也凑了过来，若有所思地看着苏然：“对啊，苏兄弟你这动作看似无意，实则暗藏深意啊！上次李叔修木车，你递给他锤子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提醒他‘锤子要握稳，心要定’？”
苏然：“我只是看他手忙脚乱，想帮个忙而已啊！”
他刚想解释，就看见之前那个穿粉色衣服的小姑娘跑了过来，对着苏然鞠了一躬：“师兄，我刚才按照你扫地的姿势试了试，真的感觉到一点灵力波动了！谢谢你指点我！”
苏然：“……”
他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王胖子、张小三和小姑娘，手里的扫帚都快拿不稳了。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不管他做什么，在这些人眼里都能被解读成 “高人指点”。
“算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苏然在心里叹了口气，“反正只要不被系统电，被误会就误会吧，大不了以后更小心点。”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三人笑了笑：“没什么，你们想多了，我就是个普通杂役，赶紧扫地吧。”
说完，他拿起扫帚，继续小心翼翼地扫着地上的落叶，只是这次，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命 —— 看来在这个修仙界，他的 “高人” 人设，是甩不掉了。
太阳慢慢西斜，金色的阳光洒在庭院里，把苏然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终于把东庭院扫干净了，累得瘫坐在水池边的石头上，胳膊又酸又疼。
王胖子走过来，递给他一个馒头：“苏兄弟，辛苦了，这是膳堂刚蒸的馒头，趁热吃。”
苏然接过馒头，咬了一口，馒头的麦香味在嘴里散开，让他稍微缓解了点疲惫。他看着院子里渐渐散去的内门弟子，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明天能安生点，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王胖子正拉着张小三和李叔，小声嘀咕着：“你们发现没？苏兄弟肯定是个隐世高人，他扫个地都能让内门弟子感悟，还不承认，这就是低调啊！”
张小三点点头：“对，我刚才看他吃馒头的时候，眼神特别平静，肯定是在感悟‘馒头里的大道’！”
李叔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苏然的方向，默默地点了点头。
苏然啃着馒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杂役处的 “高人” 误会，已经悄然开始发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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