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洛笙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闷哼一声,双膝狠狠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剧痛让她瞬间失声,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骨头都像要被碾碎一般,连抬头都做不到,只能惊恐地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那点可怜的怨气和酒精带来的勇气,在这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荡然无存。
大厅内落针可闻,只有洛笙压抑的痛苦喘息和洛家人牙齿打颤的声音。
江胜缓缓站起身,走到洛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洞悉一切的冰冷。
“你指责久绝?”
“你控诉我无情?”
江胜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一字一句,却如同冰锥,刺入洛笙和所有洛家人的心脏。
“那么,是谁,在与我尚有婚约牵扯之时,便与他人暗通款曲,共谋算计?”
“是谁,贪图秦家许诺的荣华,意图联合秦无咎,置我于死地?”
“是谁,在事败之后,又凭腹中这块不知究竟是谁的‘筹码’,试图攀附要挟?”
“洛笙,”江胜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更低,却更清晰,“你所行所为,桩桩件件,需要我当着孩子的面,一一为你回顾,为洛家众人重温吗?”
每一个质问,都像一把剥皮拆骨的刀,将洛笙那层自以为是的受害者伪装,连同洛家众人心照不宣的遮羞布,彻底撕得粉碎!
洛霆西等人脸色惨白,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们知道,江胜说的,都是事实,无法辩驳的事实。
洛笙瘫在地上,连颤抖的力气都快没了,只剩下面如死灰的绝望。她知道,在江胜面前,自己所有的丑陋和算计,早已无所遁形。
江胜直起身,不再看地上烂泥般的洛笙,目光转向那个被侍女护在身后、有些被吓到却强忍着没哭出来的男孩。
他的眼神,在面对孩子时,稍稍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审视与决断。
“孩子,我认。” 江胜的声音清晰地在整个大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他是我江胜的血脉,这一点,毋庸置疑。”
洛家众人闻言,心中刚升起一丝侥幸,但江胜接下来的话,立刻将他们打入冰窟。
“但从今日起,他不再叫‘江安’。” 江胜的目光落回洛笙身上,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安?你配给他这个字吗?又或者说,这个字,能‘安’住你们洛家那颗永远攀附算计的心?”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
“他名,江妄。”
“妄,既是警示,亦是期许。望他日后,知进退,明是非,戒绝虚妄贪念,不蹈其母覆辙。”
江妄。这个名字,如同一个烙印,既承认了孩子的身份,又彻底划清了与洛笙那份不堪过往的界限,更蕴含了江胜对这个意外得来的儿子,复杂而严厉的期望
“至于你们洛家,” 江胜的目光扫过洛霆西等人,“念在江妄身上终究流着一半洛家血脉,我会在星云邸外围,划出一处院落,供你们居住,衣食无忧,也可探望江妄。但,”
他的语气骤然转冷,如同万载寒冰:
“一,不得以我江胜岳家自居,更不得在外打着我的旗号行事。”
“二,洛笙,无任何名分。她只是江妄的生母,仅此而已。未经允许,不得擅自接近江妄主要活动区域。”
“三,安分守己。若有任何非分之想,或行为不端……”
江胜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言中的寒意,让洛家所有人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连连点头称是,不敢有丝毫异议。
这已是天大的恩典,也是冰冷的囚笼。他们得到了生存的保障,甚至能偶尔见到江妄,但也彻底失去了攀附江胜、获取更多利益的资格,尤其是洛笙,她除了一个“生母”的空洞头衔,什么也得不到。
江胜不再理会面如死灰的洛笙和噤若寒蝉的洛家众人,对久绝吩咐道:“带他们去安排好的地方。江妄……暂时找个信得过的保姆照顾,仔细着些。”
“是,少爷。” 久绝领命,示意九州带着洛家人和失魂落魄的洛笙离开。
大厅很快恢复了空旷与安静。江胜独自站立片刻,目光望向偏厅方向,那里,他的儿子,江妄,正在被带往新的住处。
血脉的牵连无法斩断,但如何引导这个孩子,如何处理与洛家这段扭曲的关系,对他而言,是比面对千军万马更需慎重的考验。而他,已做出了自己的裁决。
厚重的红木门被无声推开,久绝领着洛笙走了进来。
与之前酒吧里的浓艳颓靡不同,此刻的洛笙洗尽了铅华,穿着一身素净得近乎苍白的旧式衣裙,头发简单地挽起,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只有一种近乎透明的憔悴和麻木。
她的眼神空洞,手里紧紧攥着一本边缘破损、沾满污渍的笔记本。
江胜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并未在处理公务,只是看着窗外暮色中的山景。感知到洛笙进来,他并未回头,只淡淡说了句:“放下,出去。”
久绝躬身,无声退下,并带上了房门。
洛笙站在原地,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将那本日记抱在胸前,仿佛那是她最后的盔甲,又像是烧红的烙铁。
她没有立刻遵从,而是抬起空洞的眼睛,看向江胜挺拔却冷漠的背影,声音干涩得如同沙砾摩擦:
“这……是我被丢出去之后……写的。” 每一个字都吐得艰难,“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也有你……可能不想知道的。”
江胜终于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日记本上,又移到她苍白消瘦的脸上。那目光平静无波,没有探究,没有好奇,甚至没有厌恶,只是一种纯粹的审视,如同看待一件与己无关的物品。
“哦?” 他微微挑眉,语气听不出情绪,“我以为,我们之间,已无话可说。”
洛笙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没什么可说的了……但这个,” 她将日记本轻轻放在光洁的书桌边缘,像放下一个烫手的山芋,又像是卸下了千钧重担,“……你看看。然后,随你怎么处置我,处置洛家……甚至,处置那个孩子。”
说完,她不再停留,仿佛多待一秒都会窒息,转身踉跄着离开了书房,甚至没有勇气去看江胜是否会翻开那本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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