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俊打开战术手电，光柱顺着下水道的通道照进去，通道是用黑石砌的，高约两米，宽能容两人并行，地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污水，水面倒映着灯光，显得格外幽深。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通风口，风从通风口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里面有点滑，小心脚下。” 岩鳞率先走进去，黑石长矛在前面探路，“我小时候偷偷进来过一次，里面岔路很多，千万别走丢了。”
楼俊跟在后面，手电的光柱扫过通道两侧，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马杰旭，跟紧我，别掉队。”
马杰旭咽了口唾沫，攥着楼俊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污水没过脚踝，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他忍不住小声抱怨：“这地方也太逼仄了。”
“我们进来这里是个废弃的入口，长期没人打理才会这样，进入主管道，你会叹为观止的。”岩鳞转过头解释一番。
战术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扫过，马杰旭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脚下的通道不知何时变得宽阔，抬头望去，十几米高的黑石立柱撑着穹顶，柱身上刻着细密的纹路，是地穴人特有的工程标记，指尖摸上去，还能感受到纹路里残留的凿痕温度。
阶梯沿着立柱盘旋而上，金属扶手锈迹斑斑，却依旧牢固，每一级台阶边缘都包着鎏金钢，防止常年潮湿导致磨损。
“这哪是下水道啊……” 马杰旭的声音里满是惊叹，他举着姜毅给的扳手，指着前方的立体排水系统，三层过滤网层层叠叠，最上层是粗滤的鎏金钢网，中间是细纱般的纤维网，最下层竟嵌着透明的晶石，能看到污水顺着倾斜的管道流进晶石层，滤出的清水则通过另一侧的管道流向远处，“这简直是个地下水网暗堡了！”
楼俊的战术手电落在一处蒸汽阀门上，阀门上刻着两个字，字体苍劲：“岩鳞，这上面写的什么？”
岩鳞伸手抚摸着阀门上的刻字，眼神里满是敬佩：“这是地穴人的工程大师锻浑的签名。
当年浮岛刚稳定时，中心城总闹水灾，要么岩浆湖的热气把水蒸干，要么下雨时积水排不出去。锻浑大师花了三十年，设计了这套‘水漫天穹’系统，你看这些立柱，不仅是支撑，里面还藏着输水管道，能把过滤后的清水送到城里每一户；那些阶梯和平台，其实是维修通道，地穴人工程师每月都会来检查，确保系统运转。”
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大师临终前还说，要让中心城的水，像岩浆湖的火一样，永远滋养着族人。”
马杰旭听得入了迷，刚想追问更多细节，岩鳞突然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差点踉跄。
楼俊也同时停住脚步，战术手电的光柱猛地收窄，空气中的霉味里，混进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不是之前虫血的腥臊，而是带着温热的、属于地穴人的血味。
“别出声。” 岩鳞的声音压得极低，黑石长矛握在手里，矛尖对准前方的黑暗。
楼俊从背后抽出工兵铲，电荷手枪别在腰间，战术手电的光柱贴着地面，一点点往前挪，地面的污水里，漂浮着几缕深色的发丝，还有半片撕裂的布片，布片上绣着一个小小的锻铁徽章，是地穴人工程师的标志。
三人沿着墙根摸过核心 3 号闸门，闸门半开着，锈迹斑斑的门轴 “吱呀” 作响。楼俊先探头进去，战术手电的光柱扫过空旷的核心区域，下一秒，他的呼吸骤然停住。
地上杂乱地堆着十几具尸体，都是地穴人工程师，他们还穿着蓝色的工装，胸前的锻铁徽章被血染红。有的尸体手里还攥着图纸，图纸上的墨痕被血水晕开，看不清字迹；有的手指还扣着扳手，指节泛白，显然是遇袭时还在反抗；最前面那具尸体，胸口有一道狰狞的爪痕，墨绿色的虫血溅在他的工装上，和地穴人的鲜血混在一起，形成刺目的黑红色。
“呕 ——” 马杰旭没忍住，捂住嘴后退半步，胃里翻江倒海。楼俊赶紧扶住他的胳膊，递过牛皮水带：“别低头，深呼吸。”
岩鳞走过去，蹲在尸体旁，指尖轻轻拂过工程师的眼睑，把他睁着的眼睛合上。
他的手在发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这些都是守在这里的工程师…… 每月今天，他们都会来检修 3 号闸门，没想到……” 他指着尸体旁的工具包，里面的螺丝刀、量尺散了一地，“他们根本没来得及反抗，虫子来得太突然了。”
楼俊的战术手电扫过四周，发现墙角有几道新鲜的抓痕，是蹦虫的爪尖留下的，还有几处墨绿色的虫血痕迹，顺着通道往深处延伸：“虫子应该是从里面出来的，先袭击了工程师，然后通过下水道扩散到城里。你看这里，” 他指着闸门内侧的齿轮，齿轮上卡着半片虫的几丁质甲壳，“工程师可能想关闸门阻挡虫子，可惜没来得及。”
马杰旭喝了口水，稍微缓过劲来，他攥紧手里的扳手，眼神里没了之前的胆怯，多了几分坚定：“咱们一定要找到传送蠕虫，不能让这些工程师白死。”
岩鳞站起身，黑石矛的矛尖在战术手电下泛着冷光：“核心地带四通八达，前面就是主通道，能到蒸汽塔和神殿。传送门的嗡鸣声，好像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楼俊点点头，把工兵铲递给马杰旭：“你拿着这个，比扳手趁手。注意跟紧我，遇到虫子别慌，我来对付。” 马杰旭接过工兵铲，重重点头，他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这些死去的工程师，还有外面苦战的禁卫军，都在等着他们关闭传送门。
三人沿着血迹和虫痕往主通道走，战术手电的光柱里，能看到远处隐约的幽绿光，传送门的嗡鸣声越来越响，像无数只虫子在耳边振翅。
楼俊握紧电荷手枪，心里清楚，真正的硬仗，就要来了，而那些躺在核心地带的工程师，他们用生命守护的 “水漫天穹”系统，绝不能让这些肮脏的虫子轻易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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