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指尖的水流瞬间失控，“噗”地一下把整片树叶冲得七零八落。
她懊恼地回过头，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导师长袍、看起来二十多岁、面容俊雅、气质温和的年轻男子，正站在她身后，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讶和欣赏。
是学院里最年轻的魔导士，专精元素微观理论和魔法阵学的艾德里安导师！据说他性格孤僻，醉心研究，很少授课，是学院里的传奇人物之一。原主只在开学典礼上远远见过他一次。
按照原主那胆小内向的人设，此刻应该吓得手足无措，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林月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更多的是警惕。这位大佬怎么会注意到她这个角落里的“废柴”？
她模仿着原主的怯懦，低下头，小声嗫嚅：“艾……艾德里安导师……我……我就是在胡乱练习……”
艾德里安走到她身边，弯腰捡起那片被冲坏的叶子，仔细看了看断口，语气更加惊奇：“胡乱练习？不，这水流虽然微弱，但切入的角度和力度控制得非常精准，只是最后精神力稍有涣散。这绝非胡乱练习能达到的。你……似乎在尝试用最小的魔力消耗，达成最精细的效果？”
他一眼就看穿了林月的本质！
林月心里暗叫不好，可别被当成什么异类抓去研究！她赶紧把头埋得更低：“我……我魔力低微，只能……只能这样练习……”
艾德里安看着她那副鹌鹑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声音如春风拂过：“魔力低微并非原罪。相反，正因为魔力有限，才更需要极致的控制。很多魔力强大的法师，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达到你刚才那种微观层面的操控精度。”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学者般的好奇光芒：“能告诉我，你是如何想到这样练习的吗？我看你的手法，似乎……蕴含了一些不同于传统魔法教学的理念？”
林月大脑飞速运转。说实话？说她用物理学原理解构魔法？怕不是要被当成疯子！
她只能半真半假地含糊道：“我……我就是觉得，水元素……它好像有自己的‘脾气’，蛮力驱使效果不好……就……就想试试顺着它的‘性子’来……”
“顺着它的‘性子’？”艾德里安眼睛一亮，仿佛听到了什么绝妙的观点，“很有趣的说法！魔法元素并非死物，它们确实拥有一定的活性特质！看来你在元素亲和力上的‘缺陷’，反而让你更容易察觉到这些被强大魔力掩盖的细微之处！”
他越说越兴奋，看着林月的眼神简直像发现了宝藏：“林月同学是吧？我记得你，水系班的……你有没有兴趣，课余时间来我的实验室帮帮忙？我最近正在研究一个关于低魔力环境下元素精细操控的课题，我觉得你的‘思路’可能会给我带来一些启发！”
去魔导士的实验室帮忙？！
林月愣住了。这对一个濒临退学的“废柴”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不仅能接触到更高深的知识，说不定还能找到通过测试的方法！
但……这也意味着更多的关注和潜在的风险。
去！必须去！富贵险中求！
她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露出受宠若惊、又带着点不确定的惶恐：“真……真的可以吗？艾德里安导师？我……我很笨的，魔力也差……”
“没关系！”艾德里安大手一挥，显得十分豁达，“我要的就是你的‘思路’和那种独特的控制感！魔力的问题，总有办法解决！明天下午课后，直接来法师塔三楼的第七实验室找我！”
说完，他心情愉悦地拿着那片破叶子，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了，留下林月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就……抱上大腿了？因为她的“歪理邪说”？
林月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有点不真实。
不过，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说不定，艾德里安导师那里，真有让她这个“废柴”逆袭的秘籍！
第二天下午，林月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准时来到了法师塔三楼的第七实验室。
实验室里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仪器、魔法阵图和材料，显得有些杂乱。艾德里安正在一个复杂的魔法阵前忙碌着，看到她来了，热情地招呼她过去。
“来来来，林月，你来看看这个‘微光水藻’，”他指着一个水晶培养皿里一些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如同尘埃般的藻类，“它们对水元素的波动极其敏感，我需要用极其稳定和细微的水元素流去刺激它们，观察其发光频率的变化。但我的魔力太强，稍微不注意就会把它们冲散或者吓得不发光。你来试试？”
林月看着那些比灰尘大不了多少的微光水藻，咽了口唾沫。这难度，比她的“树叶清洁术”高了好几个等级！
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伸出食指，调动起那微弱的水元素，尝试着引导出一股比头发丝还细、几乎无法察觉的水流，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脆弱的水藻。
一次，两次……失败。
水藻要么没反应，要么被微弱的水流惊动，光芒熄灭。
艾德里安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看着。
林月沉下心，不再追求速度，而是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水元素的感知和操控上。她想象着自己就是那股水流，轻柔地、缓慢地拂过水藻的表面……
终于，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尝试后，那股细微的水流成功地、极其温柔地接触到了水藻。水藻微微颤动了一下，散发出的蓝光，如同呼吸般，轻轻闪烁了一下！
成功了！
艾德里安猛地一拍手，兴奋道：“对！就是这样！完美的低频稳态波动！林月，你真是个天才！你的控制精度，远远超出了你的魔力等级！”
林月也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虽然只是让水藻闪了一下光，但对她而言，无疑是巨大的鼓舞！
接下来的日子，林月成了第七实验室的常客。艾德里安交给她的都是一些需要极致控制力的、在别的法师看来毫无意义的小任务。而林月也乐得如此，在这些任务中，她的微观操控能力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着。
她甚至开始尝试将这种控制力，应用到基础魔法上。比如，她的“清洁术”虽然水球依旧很小，但稳定性极高，而且能精准地清除复杂物体表面的污渍，不会留下任何水渍。她的“水流牵引”能画出完美的圆弧和螺旋。
这些变化细微，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但在一次水系班的随堂小测上，当林月用她那稳定得不像话的、只有乒乓球大小的水球，精准地清洗掉了一个布满复杂花纹的魔法器皿内部、所有同学（包括导师）用更大水球却无法触及的角落污垢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个“水系废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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