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剑阁山门上空回荡,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和狂暴的能量碎片席卷四方!赤红的焚天斗气与暗金土黄混杂黑色邪气的能量洪流如同两头失控的巨兽疯狂撕咬、湮灭,最终化作一团巨大的、不断膨胀的混乱能量云团,缓缓升腾、消散。
烟尘弥漫,碎石如雨。
山门前一片狼藉。坚硬的青石板地面被炸出一个直径数丈的焦黑深坑,边缘呈放射状龟裂。离得近的剑阁弟子和王家子弟被气浪掀得东倒西歪,不少人灰头土脸,衣衫破损,惊魂未定。几棵古树被拦腰折断,枝叶焦枯。空气中弥漫着硝石、焦土、以及能量对撞后残留的灼热与阴寒交织的古怪气味。
深坑边缘,王焱拄着他那柄门板似的赤红巨刃,剧烈喘息着。他身上的暗金皮甲多处焦黑破损,赤发凌乱,脸上沾满灰尘,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血迹,但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眸子却死死盯着爆炸中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与…一丝灼热的战意!
刚才那一击,他几乎动用了全力!那咆哮而来的能量洪流,狂暴、混乱、却又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与穿透力,威力远超他的预估!若非他战斗本能惊人,及时全力格挡,恐怕就不只是气血翻腾、皮甲破损这么简单了!
“咳…咳咳!”王焱抹去嘴角血迹,声音带着沙哑的震撼,“好…好一个喷嚏!萧凡!老子记住你了!” 他非但没有暴怒,反而咧开嘴,露出一个狂野的笑容,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
而此刻,百草堂方向。
萧凡站在静室那个被他喷嚏轰出的大洞前,看着外面如同被飓风扫过的狼藉小院,以及远处山门上空那缓缓散去的恐怖能量云团,整个人都石化了。他捂着依旧通红、隐隐作痛的鼻子,感受着体内因那惊天一“嚏”而几乎被抽空的星煞之力,以及经脉中残余的撕裂感和邪气躁动,欲哭无泪。
“完了…这下真把天捅破了…” 他喃喃自语。
“萧仵作,”小敏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你…还好吧?”
萧凡僵硬地转过头,看到小敏、七叔公、欧阳清漪都站在一片狼藉中,表情复杂地看着他。忠叔依旧昏迷在榻上,但身上缠绕的妖藤已尽数被清除,呼吸虽然微弱却平稳了许多。
“我…我还行…”萧凡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就是…鼻子有点疼…还有,王家的那位…好像不太高兴?”
“何止是不高兴!”七叔公吹胡子瞪眼,指着山门方向,“你小子一个喷嚏,差点把人王家少主给轰上天!还毁了半个山门!这下好了!欧阳镜那老小子肯定要借题发挥!十绝论剑还没开始,你先给剑阁捅了个天大的篓子!”
仿佛是为了印证七叔公的话,一道冰冷威严、裹挟着怒意的声音如同滚滚寒潮,瞬间覆盖了整个剑阁:
“萧凡!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剑阁重地肆意妄为,袭击前来赴会的西漠贵客!毁坏山门!罪不容赦!执法堂何在?速将此獠拿下,押入剑牢听候发落!”
大长老欧阳镜的声音,如同催命符咒,在烟尘未散的剑阁上空回荡!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执法堂高手的气息已在百草堂外围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带着浓浓好奇与兴奋的声音,如同穿破乌云的阳光,打破了凝滞:
“哇!这里就是喷嚏大侠住的地方吗?好热闹啊!咦?这位老伯伯怎么了?脸色好差哦!”
只见苏芊芊如同一只灵巧的小鹿,蹦蹦跳跳地从被轰塌的院墙缺口处钻了进来,无视了满地的狼藉和肃杀的气氛。她身后,跟着一脸无奈又警惕的欧阳倩。
苏芊芊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瞬间被榻上脸色灰败、气息微弱的忠叔吸引了注意力。她凑上前,仔细看了看忠叔脖子上残留的暗红印痕,又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极其微弱的妖藤腐朽气息,粉嫩的小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呀!这是被‘噬魂鬼爪藤’咬到了吧?好阴毒的玩意儿!我们南海海底的‘黑渊裂谷’边上偶尔也会长这种东西,专吸人神魂,可讨厌了!”她说着,小手在腰间那个缀满珍珠贝壳的精致小荷包里一阵摸索,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碧绿海玉雕琢而成的盒子。
“芊芊小姐,不可!”欧阳清漪连忙阻止,“忠叔伤势复杂,妖藤邪毒已侵入心脉神魂,寻常药物…”
“清漪长老放心!”苏芊芊得意地扬起小脸,献宝似的打开玉盒。一股极其清凉、纯净、仿佛蕴含着无尽海洋生机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空气中的一丝阴霾。玉盒内,静静躺着一块鸽卵大小、通体剔透如冰、内部仿佛有蓝色水波流转的奇异玉石——海魄玉髓!
“这可是我爷爷压箱底的宝贝!‘海魄玉髓’!专门克制各种阴邪鬼毒,滋养神魂有奇效!”苏芊芊小心翼翼地捧出玉髓,献宝似的递到欧阳清漪面前,“清漪长老,快给这位老伯伯用上!保证药到病除!”
“海魄玉髓?!”欧阳清漪和七叔公同时惊呼,眼中充满了震惊!这可是传说中的南海奇珍,有价无市!对神魂损伤有起死回生之效!没想到苏家这位小小姐,竟然随身带着这等宝物!
“这…太贵重了!”欧阳清漪有些迟疑。
“哎呀!救人要紧嘛!”苏芊芊不由分说,直接将那块冰凉温润的玉髓塞到欧阳清漪手里,“快用快用!我爷爷说了,宝物就是用来救人的!”
看着苏芊芊清澈真诚的眼神,欧阳清漪不再犹豫,郑重接过海魄玉髓。她运转药元,小心翼翼地将玉髓悬于忠叔眉心之上。精纯柔和的蓝色光晕如同水波般流淌而下,缓缓渗入忠叔体内。
奇迹发生了!
忠叔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丝红润,微弱的气息变得平稳有力,眉心间笼罩的一层淡淡黑气迅速消散!甚至,他紧锁的眉头都舒展开来,仿佛陷入了极其舒适的沉眠。
“有效!真的有效!”欧阳清漪惊喜万分。
“苏家丫头,大恩不言谢!”七叔公也郑重抱拳。
萧凡和小敏也松了口气,看向苏芊芊的目光多了几分感激。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万事大吉之时,异变陡生!
当最后一丝蓝色光晕融入忠叔眉心,海魄玉髓的光芒彻底黯淡下来时,忠叔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但那眼神…却不再是以往的古井无波、沉稳锐利,而是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点迷茫又有点亢奋的奇异光彩!
紧接着,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忠叔猛地从榻上坐起!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下巴掉到地上的动作——
他双手平举,如同提线木偶般,开始以一种极其僵硬、却充满诡异节奏感的方式,左右摇摆!同时,腰部以一种不自然的频率扭动着,双腿如同踩着看不见的鼓点,一颠一颠!
哒!哒哒!左扭扭!右晃晃!脖子还一伸一缩!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如果忽略那僵硬的关节),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尬舞**气息!
静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忠叔那“哒哒哒”的脚步声和关节摩擦的轻微“咔咔”声。
萧凡:“……”
小敏:“……”
七叔公:“……”
欧阳清漪:“……”
欧阳倩:“……”
苏芊芊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咦?老伯伯这是在…活动筋骨吗?这舞步…好特别哦!”
噗嗤!
欧阳倩第一个没忍住,笑喷了出来,赶紧捂住嘴。
七叔公嘴角疯狂抽搐,胡子一翘一翘。
萧凡看着忠叔那一本正经、眼神茫然却又无比投入地扭动着僵硬身体的样子,再联想到他平日里那张不苟言笑、杀气腾腾的脸…强烈的反差让他肚子一阵抽痛,想笑又觉得对不起忠叔,憋得满脸通红。
小敏清冷的脸上,表情管理也罕见地出现了裂痕。她嘴角微微抽动,迅速别过脸去,肩膀微不可察地耸动了一下。
“咳咳…”欧阳清漪强忍着笑意,仔细检查了一下忠叔的状态,表情古怪地宣布:“忠叔…神魂已无大碍,体内妖藤余毒尽除,生机旺盛…就是…这肢体行为…似乎是海魄玉髓过于强大的生机与神魂修复力,短暂冲击了某些控制肢体协调的神经…产生的…呃…后遗症?应该…过段时间就好了?”
过段时间是多久?没人知道。
但看着眼前这位平日里威严冷酷的忠叔,此刻如同一个刚学会跳舞的机器人般,沉浸在自己的“哒哒”世界里,一脸严肃地左右摇摆、扭腰晃脖…整个百草堂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想笑不敢笑、憋得极其辛苦的氛围中。
就在百草堂被忠叔的“康复尬舞”搞得气氛诡异又欢乐时,一个高大魁梧、散发着灼热气息的身影,如同铁塔般出现在被轰塌的院墙外。
正是西漠王家的王焱!
他身上的皮甲破损处简单处理过,脸上灰尘已擦净,赤发依旧张扬,但眼中的怒火已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好奇与探究。他无视了门口(其实已经没有门)剑阁弟子警惕的目光,目光如炬,直接锁定了院内捂着鼻子、表情古怪的萧凡。
“你就是萧凡?”王焱声音洪亮,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目光扫过狼藉的院子和还在“哒哒哒”扭动的忠叔,眉头挑了挑,但并未多问,径直走到萧凡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眼神灼热,“刚才那一‘炮’…是你打的喷嚏?”
萧凡看着这位气势逼人的西漠猛人,感受着对方身上那依旧灼热逼人的斗气波动,鼻子又开始隐隐作痒,他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硬着头皮点头:“…是我。对不住啊王兄,刚才…纯属意外!鼻痒难耐,没忍住…”
“意外?”王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非但没有发怒,反而重重一拍萧凡的肩膀(拍得萧凡一个趔趄),“好!好一个意外!够劲!够猛!老子就喜欢你这股劲儿!” 他眼中战意熊熊,“刚才那下不算!等十绝论剑擂台上,老子要跟你堂堂正正打一场!看看是你的喷嚏厉害,还是老子的‘焚天斗气’更猛!”
萧凡被他拍得龇牙咧嘴,听着这充满火药味却又带着直爽的邀战,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王公子,”小敏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她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萧仵作方才为救人耗力过度,且体内余毒未清,恐难应战。十绝论剑在即,自有切磋的机会。” 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同时点明了萧凡并非无故出手。
王焱这才注意到旁边这位气质清冷如冰莲的绝色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大大咧咧地挥手:“行!那就擂台上见!欧阳小敏是吧?听说你是剑阁小小姐?剑心通明?有意思!有机会也要领教领教!” 他目光扫过还在“哒哒哒”扭动的忠叔,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位前辈…这是在练什么奇功?”
“噗!”一旁的苏芊芊忍不住笑出声,抢着回答:“这是忠叔爷爷独创的‘还魂健康操’!可厉害啦!刚解了剧毒呢!”
王焱:“???” 一脸懵逼。西漠汉子显然理解不了这种“高端”的康复方式。
“咳咳,”七叔公连忙打圆场,“忠叔他…嗯,身体恢复,心情愉悦,活动活动筋骨。王公子远道而来,不如先去凌云殿歇息?大长老想必已等候多时。”
提到大长老,王焱脸上的豪爽淡去几分,哼了一声:“欧阳镜?架子倒不小!行,老子先去会会他!” 他再次深深看了萧凡一眼,留下一句“擂台上见!”,便龙行虎步地转身离开,留下一股灼热的余温。
王焱刚走,一个执法堂执事便板着脸出现在门口(或者说,缺口处):“奉大长老令!萧凡毁坏山门,袭击贵客,情节恶劣!但念其初犯,且苏家小姐作保(苏芊芊得意地挺了挺胸),暂不予收押!责令其于百草堂内禁足思过!十绝论剑之前,不得踏出半步!违令者,严惩不贷!”
禁足!虽然比直接下剑牢好,但依旧限制自由。显然,大长老不会放过任何打压萧凡的机会。
“哼!禁足就禁足!正好让萧仵作安心养伤,练习…嗯…控制喷嚏。”小敏清冷回应,语气平静,但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寒芒。
夜幕再次笼罩剑阁。经历了一天的混乱与喧嚣,百草堂终于恢复了相对的宁静。忠叔在“尬舞”了两个时辰后,终于力竭(或者说,神经暂时适应了那过剩的生机),沉沉睡去,只是那僵硬的舞姿仿佛刻进了肌肉记忆,睡梦中偶尔还会抽搐一下,蹬蹬腿,引得守夜的药童忍俊不禁。
萧凡盘坐在修复好的静室内(七叔公出手,效率极高),一边运转星煞之力调理体内残余的邪气躁动和透支的经脉,一边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鼻子,回想着白天的惊心动魄和王焱那充满战意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小敏则在灯下,对着剑阁的地图和一份长长的名单沉思。名单上罗列着已抵达或即将抵达的各大势力代表、年轻俊杰的名字。她的指尖在几个名字上划过:
北境拓跋家:冰狼·拓跋野(名字旁被小敏用朱砂画了个小小的危险标记)
中原慕容家:玉面狐·慕容嫣(名字后打了个问号)
隐世墨家:机关子·墨非(名字旁画了个齿轮)
散修:寒鸦·莫七(名字被圈了起来,旁边标注:疑点重重)
*……*
“十绝论剑…群狼环伺啊。”小敏轻声自语。王焱的直爽战意尚可应对,但名单上这些名字背后,隐藏着多少大长老的爪牙和暗星阁的阴谋?尤其是那个“寒鸦莫七”,气息阴冷,报名时眼神闪烁,绝非善类。
与此同时,剑阁深处,一间布置奢华的客院内。
王焱赤着精壮的上身,盘坐于地,周身赤红斗气如同火焰般升腾,修复着白天硬撼喷嚏洪流带来的些微内伤。他缓缓收功,睁开眼,眼中金色火焰跳动。
“少主,”一名心腹王家子弟低声道,“那萧凡…果然名不虚传。那一击之威,恐已接近宗师门槛。还有那欧阳小敏,深不可测。欧阳镜那老东西,似乎想借我们的手对付他们?”
“哼!老子打架是图痛快,不是给人当枪使!”王焱冷哼一声,抓起酒囊灌了一大口烈酒,眼神锐利,“欧阳镜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给我们的那份关于‘万剑冢异宝’的情报,恐怕水分不小!还有…”他想起忠叔那诡异的“康复操”和身上残留的、极其隐晦的阴邪气息,“那个忠叔中的毒…不简单!像是某种失传的阴毒手段!这剑阁的水…比老子想的还浑!”
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通知下去,我们的人,暗中留意剑阁的动向,特别是那个欧阳镜和…暗星阁的影子!老子倒要看看,这潭浑水里,到底藏着什么王八!”
而在剑阁最偏僻角落,一间廉价的下等客舍内。
一个全身笼罩在灰色斗篷里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坐在黑暗中,手中摩挲着一枚通体漆黑、形如乌鸦利喙的短刺——**怨魂刺**。他面前摊开一张简陋的擂台分布图,目光死死锁定在“三号擂台”的位置。
“阴脉冰泉…玄冥寒毒…蚀魂散…”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萧凡…星煞之体?呵呵…再强的体质,中了这专门为你准备的‘寒毒蚀魂’套餐,也得变成一具冰雕枯骨!焚血丹的药力…已经开始燃烧了…”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决绝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擂台上目标凄惨倒下的景象。
一枚刻着扭曲星辰图案的黑色令牌,在他袖中若隐若现。
十绝论剑尚未正式开启,无形的杀机,已如同蛛网般,悄然笼罩了整个剑阁。忠叔的“尬舞”或许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但真正的风暴,正在无声的暗处,急速酝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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