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的寒风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穿过王都郊外颓圮的断壁残垣,发出鬼魂般的呜咽。
月咏静立于那块饱经风霜的残碑之上,清冷的月华与她周身散发的太阴寒气交相辉映,在她身后凝聚成一尊模糊而威严的女神虚影。
她就像是这片被遗忘之地的唯一神只,冷漠地俯瞰着下方翻腾的黑色雾气和那些狂热的信徒。
黑雾中,数十道身影缓缓围拢,他们身披绣着诡异符文的黑袍,为首的黑颅尊者高举一根由无数细小头骨串联而成的法杖,声音嘶哑而亢奋:“时辰已到!献祭神女,以她的太阴之血,开启伟大的葬神之门!”
“献祭神女!开启葬神之门!”狂热的呼喊声汇成一股污浊的声浪,冲击着月咏布下的寒气力场,激起阵阵涟漪。
面对这群将她视为祭品的蝼蚁,月咏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纤细如玉的手指,在那古老的碑面上轻轻一点。
这一点,仿佛触动了某个横跨千古的禁忌开关。
原本模糊不清的碑文瞬间活了过来,一道道笔画如赤色的毒蛇般扭曲、蠕动,最终汇聚成一行触目惊心的血字——
“你拜的神,正在吃你。”
这行字仿佛拥有某种直击灵魂的魔力。
离残碑最近的三名黑袍祭司,脸上的狂热表情瞬间凝固,他们的瞳孔急速放大,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下一刻,殷红的鲜血从他们的眼、耳、口、鼻中喷涌而出,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短短两三个呼吸间,就化作了三具皮包骨头的干尸,“嘭”地一声栽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这诡异绝伦的一幕,让狂热的呼喊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这无声的死亡震慑住了,看向月咏的眼神从贪婪和狂热,转为了深深的恐惧。
“妖术!这是伪神的妖术!”黑颅尊者最先反应过来,他眼眶中的魂火剧烈跳动,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明地惊惶,“她已经被‘伪神’彻底污染了!她的力量不再纯粹!所有人,结‘缚神之阵’,速速镇压她!决不能让她再多说一个字!”
怒吼声惊醒了被恐惧攫住的信徒们,他们强压下内心的悚然,口中念念有词,黑雾再次翻涌,这一次,雾气中伸出了无数道由能量构成的漆黑锁链,如狰狞的巨蟒,朝着碑顶的月咏缠绕而去。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极北圣典大殿,气氛同样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高耸入云的穹顶之下,巨大的神像被阴影笼罩,透着一股死寂的威压。
萧烬一袭红袍,如血般刺眼,独自立于高坛之上,纹丝不动,仿佛一尊即将饮血的修罗雕像。
他的下方,圣典的精英们分列两侧,气氛压抑。
一道飘忽不定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对面,那人脸上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正是执掌刑罚的青面判官。
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如同无数细碎的刀片,刮擦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萧烬影祭,昨夜子时,你与一只来自南境的‘晓之信标’,在禁地‘观星台’独处了整整三刻钟。”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晓’是禁忌,‘晓之信标’更是被圣典列为最高级别的威胁。
萧烬面色不变,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声音平静地回应:“那是我为揪出内鬼,故意放出的饵。”
“饵?”青面判官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身形鬼魅般前移了三尺,“可你的机械瞳……从那只‘信标’身上,究竟读到了什么不该读的东西?”
这句质问如同一柄淬毒的利刃,直插萧烬的要害。
他的机械瞳能读取记忆,这是他权力的根基,也是他最大的秘密。
青面判官显然在怀疑,他读取了某些背叛圣典的信息。
萧烬的指尖在袖中微微一动,正欲开口。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打断了殿内剑拔弩张的对峙。
大殿的青铜巨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从外部轰开,熊熊烈焰如潮水般涌入。
一名身穿赤焰祭袍的长老——火舌祭司,率领着上百名身披重甲、手持烈焰长刀的焚心卫,将整个高坛团团包围。
“影祭萧烬,勾结外敌,罪证确凿!”火舌祭司的声音如同燃烧的焦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与快意,“我以圣典长老之名宣布,当以焚心之刑,立即处决!”
青面判官默默退到一旁,既不阻止,也不赞同,仿佛一个冷酷的看客。
高坛瞬间成为一座孤岛。
千钧一发之际,比爆炸声更恐怖的碎裂声从头顶传来!
“咔嚓……轰!”
华丽坚固的穹顶骤然炸裂开一个巨大的窟窿,碎石与冰晶如雨点般落下。
两道身影在漫天烟尘中悍然降临。
其中一人身形高大,肤色青灰,肩上扛着一把缠满绷带、如同活物般微微颤动的鲛肌大刀。
他甫一落地,看也不看,反手一挥,那柄凶刀便带着撕裂空气的凄厉呼啸横扫而出。
冲在最前面的三名焚心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头颅便冲天而起,断颈处鲜血狂喷。
另一道身影则更为诡异,他乘着一只巨大的白色黏土飞鸟,盘旋在半空,金色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露出的嘴角噙着一抹病态而狂热的狞笑:“喂喂,下面的杂碎们听好了!艺术,就是爆炸!喝!”
话音未落,数只小巧的黏土蜘蛛从他手中飞出,精准地落入焚心卫的阵型中,随即引发一连串剧烈的爆炸!
萧烬猩红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死死盯着那从天而降的一人一刀,还有天上那个疯狂的艺术家——这两道强横无匹、邪气凛然的气息,竟与圣典密卷中记载的,传说中‘晓’组织里最凶名赫赫的‘神罚使者’,完全一致!
“奉零神之命,前来清理门户之外的异端。”扛着鲛肌的鬼鲛低吼一声,声音如同深海的恶兽。
“啧,说得那么麻烦。”天空中的迪达拉不耐烦地扬起手,“简单说,这座破庙,烧得才够艺术!嗯!”
“狂徒!”火舌祭司眼见自己的亲卫被屠戮,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他不再理会萧烬,狂吼一声,全身的赤焰祭袍轰然炸开,皮肤上浮现出无数岩浆般的咒文。
他竟是催动了同归于尽的《焚心诀》,全身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朝着地面上煞气最重的鬼鲛猛扑过去,“我忠于的是虚无之主,你们这些伪神的走狗,都得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直沉默的萧烬动了。
他的机械瞳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但并非射向敌人,而是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道清晰无比的记忆光束——画面中,正是昨夜的火舌祭司,正跪在一片幽暗的密室中,向一个模糊的黑影密报着什么,而那黑影,赫然便是黑颅尊者的轮廓!
“说!”青面判官冰冷的声音如同神罚之锤,声波激荡,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火舌!你是否早已背叛影祭,投靠了黑颅麾下!”
火舌祭司的动作猛地一滞,他看着那段无法辩驳的画面,感受着周围陡然转变的猜疑目光,怒极反笑:“哈哈哈!忠诚?我忠于的是即将净化这个腐朽世界的虚无之主!而你,萧烬……你这个被复仇蒙蔽了双眼的怪物,你以为你能……”
话未说完,他猛地引爆了心脉。
“轰——!!!”
更为狂暴的烈焰以他为中心席卷了整个大殿,将无数焚心卫吞噬其中,炙热的冲击波甚至将鬼鲛都逼退了数步。
萧烬立于高坛之上,红袍在气浪中猎猎作响,冷眼看着那片火海,仿佛在欣赏一场盛大的烟火。
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挡路的,都该烧干净。”
混乱之中,一只几乎无法被察觉的加密纸蝶穿过烈焰与气流,悄然停在他的耳畔,随即化作一道微弱的声音,直接传入他的脑海:“现在,轮到你了。”
是叶辰的声音。
萧烬缓缓抬头,目光穿过弥漫的硝烟与尘埃,望向圣典主坛正中央那幅被巨大血色绒布覆盖着、谁也无权揭开的“葬神地图”。
他缓缓抬起了那只没有被机械改造的左手。
下一秒,他闪烁着光芒的机械瞳再次启动,投射出一段全新的、被精心伪造过的记忆影像。
画面中,黑颅尊者正跪伏在一只巨大的、仿佛由纯粹虚无构成的独眼之前,口中用最虔诚的语气低语着:“世界早已腐烂,唯有彻底的毁灭,才是终极的净化。”
那只虚无之眼的气息,与刚才火舌祭司自爆前所呼喊的“虚无之主”,如出一辙!
“此乃……渎神大罪!”青面判官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扭曲,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萧烬抓住了这个瞬间,将声音灌注力量,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盖过了爆炸的余音与痛苦的呻吟:“黑颅尊者已被虚无污染,妄图颠覆世界!从今日起,我,萧烬,代行‘影祭’之权,执掌圣典,肃清内外一切叛逆!”
遥远的晓之塔内,一直闭目养神的叶辰,嘴角微微上扬。
他的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清晰响起:
【检测到‘极北圣典’核心信仰发生剧烈动摇……敌对信仰体系崩塌进度:85%……】
【条件已满足,信仰窃取倒计时正式启动……】
圣典大殿内,萧烬的宣言如同惊雷,在每个幸存者的心中炸响。
青面判官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扭曲,却也为萧烬的宣言赋予了第一份、也是最关键的权威。
但权威的建立,从不依靠言语。
高坛之下,残存的焚心卫眼中,对火舌祭司的忠诚火焰并未熄灭,只是在短暂的迷茫后,迅速调转了方向,化作对“篡位者”萧烬的无尽杀意。
鬼鲛扛着躁动不安的鲛肌,咧开鲨鱼般的巨口,迪达拉则在半空中发出愉悦的低笑,仿佛眼前的这场内乱,才是他们最期待的艺术盛宴。
萧烬的红袍在烈焰与寒气交织的气流中狂舞,像一面试图将整个时代都染上颜色的血色大旗。
他缓缓垂下那只投射完伪造记忆的手,机械瞳中的万丈光芒如退潮般隐去,只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万年玄冰的冰冷。
大殿的穹顶在连番重击下终于支撑不住,伴随着连绵的巨响彻底坍塌下来。
清冷的月光混杂着火光与飞扬的尘埃,穿过巨大的豁口洒落,将这片刚刚诞生的权力真空地带,映照成一个即将上演血腥杀戮的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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