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地底深处的异动,如同一粒投入幽深古井的石子,未曾在世间激起半分涟漪。
焚骨塔的密室之内,烛火如豆,将叶辰与月咏的身影拉得斜长。
叶辰指尖轻捻着那份由阿獠拼死送回的七城流言录,纸页上潦草的字迹记录着市井间最荒诞不经的传言。
他看得极慢,嘴角那抹弧度却愈发明显。
“赤月魔教?呵呵,倒也贴切。”他轻声自语,目光扫过另一条更为离奇的描述,“轮回神眼,一眼断生死,一念定轮回?很好,非常好。”他将纸卷随手丢入一旁的火盆,火舌瞬间将其吞噬。
“让他们把我们说得越邪,越不可控,恐惧的种子才能在他们心里扎得越深。”叶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与烛火截然不同的光芒,那是一种洞悉人心的冷酷与理智。
他转向身侧的熔炉,炉中赤焰熊熊,热浪让空气都微微扭曲。
他抬手,一枚刚刚铸造完成,通体黝黑的“晓”戒被他投入其中。
戒指落入火焰,并未立刻熔化,反而像是被激活的活物。
赤焰如水般包裹住戒身,一道道细如发丝的暗金纹路自戒指内部缓缓浮现,交织成玄奥复杂的图案,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
“神纹初凝……”叶辰低语,眼中露出一丝满意。
这并非凡铁,而是他以系统兑换的“魂武金”所铸,能与佩戴者的精神力产生共鸣,亦是他掌控整个组织的核心。
月咏安静地立于一旁,她冰蓝色的眸子倒映着炉火,声音清冷如冰:“主上,铁剑门的消息已经递进王城,玄甲军有所异动。根据我们在王城的暗线回报,三日之内,御史台的监察使将携‘镇魔令’亲临北境七城。”
“监察使?镇魔令?”叶辰轻笑出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密室中显得有些回荡,“等的就是这个。王城那帮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安逸了太久,总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没有雷霆万钧的镇压,又怎能激起最彻底的反抗?没有最彻底的反-抗,又哪来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他缓缓收回手,那枚烙印着暗金神纹的戒指已然冷却,静静躺在他掌心,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南方王城,御史台内气氛肃杀。
新任监察使李玄贞展开一份用灵力加急的铁剑门密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密报的内容触目惊心:“铁剑门驰援黑渊谷精锐一百二十七人,尽数覆灭,无一生还……尸骨无存,现场唯余一座血碑。”
他身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瞥了一眼,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百人精锐?铁剑门那些地方武夫也配称精锐?不过是败军之将的临死妄语罢了。至于那唯一的疯卒所言‘黑袍红眼,抬手碎山’,更是荒谬绝伦!老夫活了三百载,也未曾听闻此等神通。”
李玄贞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密报附带的图卷上。
那上面用最精细的笔法,临摹出了一面旗帜的图案——黑色的底,上面漂浮着几朵不祥的赤色祥云。
“此旗……非我大炎王朝任何军团制式,亦非七大宗门、三十二世家的任何徽记……”李玄贞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倒像是……某种‘国中之国’的宣告。”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如鹰,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抓起朱笔,在一份空白的令符上迅速批文:“调玄甲军‘破阵’营先锋三千,携镇魔符箓七十二道,即刻北上,三日内必须抵达北境。另,即刻起封锁北境七城一切消息,凡在王城内传播‘晓’组织或‘红云黑袍’等相关言论者,一律以妖言惑众论处,格杀勿论!”
命令下达,整个御史台的气氛骤然紧张到了极点。
王城,龙蛇混杂的幽鳞坊。
一个名叫灰耳的佣兵蜷缩在最阴暗的酒肆角落里,他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牙齿咯咯作响,仿佛还在承受着那夜的极寒。
他面前围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佣兵,正听他讲述黑渊谷那晚的惨状。
“……那不是人,绝对不是人!是天道降下的神罚……那个穿着黑袍的‘零’,他就那么抬了一下手,我们……我们整支军队,上千人,就像稻草一样被扯上了天!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撕碎了!血碑上的字,你们知道吗?那是用灵力直接烧进石头里的!”
众人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把酒杯砸在桌上:“灰耳,你他娘的是不是被吓破胆了?灵力烧字?就算是天阶高手也做不到如此精准!”
“我看他是想骗酒喝!”
就在一片嘈杂声中,酒肆的掌灯人却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他是个看似寻常的中年人,但眼神却深邃得可怕。
他亲自为灰耳倒上一壶最烈的火喉酒,低声问道:“朋友,你说的那个‘零’,可有真容?”
灰耳猛地灌了一大口酒,烈酒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无法驱散他灵魂深处的寒意。
他使劲摇头:“他……他没戴面具……但那张脸……我形容不出来……像是被清冷的月光照过,明明在笑,却让人从骨子里感到恐惧,只想跪下来磕头……”
掌灯人端着酒壶的手微微一顿,瞳孔骤然收缩。
他立刻对身后的侍者比了个手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命令道:“记下来。目标‘零’,疑似拥有非幻术、非威压的精神领域能力……是信仰层面的震慑。”
当夜,灰耳在回家的路上被一道黑影掳走。
三日后,就在监察使李玄贞的先锋大军刚刚拔营出发的清晨,灰耳的尸体被发现高挂在王城东门的城楼之上。
他身上没有致命伤,只是胸口处,用一根黑色的钉子,钉着一枚染血的“晓”戒,戒面之上,清晰地刻着一个篆体的“伍”字。
戒指下方,一行用血写成的小字,让所有看到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说真话的人,不该死。”
全城哗然!
这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御史台和整个王城的脸上。
李玄贞在官邸内震怒,当场捏碎了一方宝玉,下令全城戒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誓要将这“晓”的余孽挖地三尺。
然而,搜捕一无所获。
反而在接下来的两天,城隍庙的墙角、将军府的影壁、甚至御史台后门外的石狮子底座,都接连出现了那不祥的红云标记。
每一处标记旁边,都留有一枚残破的戒指与一句冰冷的低语:“晓已见你。”
恐慌如同瘟疫,在王城底层疯狂蔓延。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当夜竟有三名驻守城门的玄甲军士卒,在自己的营帐内引火自焚,被人发现时,他们的尸身上,竟用匕首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零”字。
幽鳞坊的掌灯人闭门三日。
再出现时,他面色如常,只是无人知晓,一枚崭新出炉、戒面刻着“玄”字的“晓”戒,已被他悄然藏入了袖中。
焚骨塔顶,风雪漫天。
叶辰一袭黑袍,迎风而立。
他摊开手掌,四枚新铸的“晓”戒在他掌心缓缓轮转,散发着幽幽的暗芒。
在他眼前,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系统界面上,一行金色的数据正在疯狂跳动。
“检测到大规模恐惧与敬畏混合情绪,声望+400,累计声望:500。”
月咏缓步走上塔顶,风雪吹不起她冰蓝色的长发。
她来到叶辰身后,低声道:“主上,北原冰峰的那个白衣少女已经苏醒了。她说……她知道‘天灾’的源头。”
叶辰眸光一沉,掌心的戒指瞬间静止。
他缓缓转身,望向南方王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很好。那就让王城,再乱上一乱。”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与众不同的戒指,那是一枚银色的残戒,上面似乎有裂纹,散发着一股古老而苍凉的气息。
他将残戒套在拇指上,低声轻语,仿佛在对整个世界宣告:“是时候,让‘零’这个名字,真正响彻灵武大陆了。”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万里之外,南方王城最深处的地底,那具被尘封了不知多少千年的古老棺椁,内部那双紧闭了万古岁月的轮回眼,眼皮下的眼球,微不可查地,轻轻转动了一下,仿佛在遥遥回应着某种跨越时空的召唤。
王城之内,风声鹤唳,暗流汹涌。
王城之外,通往北境的官道上,三千玄甲军的营地已经拔起,冰冷的铁甲在初升的朝阳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先锋的号角声,即将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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