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蒙盛情相邀,江某岂敢推辞。”江逸风语气平静,“只是不知,欲往何处?”
那头目见他配合,神色稍缓,侧身引路:“郎君随我来便是。”
一行人挟持着江逸风与萧灵儿,并未往城内深处去,反而绕行僻静巷道,直奔城南码头。
夜间的码头本该沉寂,此刻却隐有人影晃动。一艘中型海船静静停靠在僻静的泊位,船身吃水颇深,显然载有重物,桅杆上悬挂的旗帜图案陌生,并非常见的商船或官船式样。
这群人把两人弄上船后,便各自散去。
海船在墨色海面上平稳前行,舷窗外只有规律的浪涛声与风帆鼓动的闷响。
江逸风与萧灵儿被引入主舱时,陈老夫人正端坐在一盏明亮的羊角灯下,手中捻着一串沉香木念珠。
舱内布置雅致,螺钿镶嵌的凭几上搁着未饮尽的茶汤,丝毫不见出走的狼狈。
“江郎君,深夜相扰,老身在此致歉。”陈老夫人声音温厚,目光落在江逸风身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事出紧急,不得已以此等方式相请。”
江逸风拱手一礼,神色平静:“老夫人厚爱,江某受宠若惊。只是不知此行欲往何处,又将江某携来,所为何事?”
“去崖州。”陈老夫人直言不讳,她抬手止住欲言的萧灵儿,“郎君不必多虑。老身请你来,非为囚禁,实为相邀。”
她微微前倾身子,灯影在她布满细纹却依旧清朗的脸上晃动,“那日宴上,闻郎君高论,见郎君改良渔具、指点海途,便知郎君身怀经世之才,非池中之物。
如今时局纷乱,冯家欲在崖州另辟天地,正需郎君这般大才相助。”
她语气诚恳,不似作伪:“郎君且安心随老身同行。待到崖州,郎君若觉冯家非可栖之木,老身绝不强留,必以厚礼相赠,送郎君与萧娘子安然返回。”
江逸风沉默片刻。
眼前的老妇人目光清明,与想象中穷凶极恶的俚人首领截然不同。
他心知此刻身在海上,人为刀俎,强硬反抗并非上策,不如静观其变。
“老夫人既如此说,江某便叨扰了。”他微微颔首,算是暂时接受了这个安排。
陈老夫人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唤来侍立一旁的管事:“带江郎君与萧娘子去客舱安歇,一应所需,务必周全。”
客舱就在主舱旁侧,虽不宽敞,却洁净舒适,甚至备好了温热的清水和干净的巾帕。
萧灵儿待管事离开,立刻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不满:“阿郎,他们这是强掳,我们岂能……”
“灵儿,”江逸风打断她,走到舷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海面与远处模糊的星辰,“此刻在海上,我们别无选择。
冯家以礼相待,我们便也顺其自然。
且看看,他们这‘另辟天地’,究竟是何光景。”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萧灵儿看着他沉静的侧影,躁动的心绪也渐渐平复下来,管他的,只要能和阿郎待在一起,足矣。
船身在波浪中微微起伏,向着未知的崖州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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