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出那条警告信息后，麦晓雯在监禁中度过了心神不宁的几天。
她不断想象着王宇昊收到信息后的各种可能，担忧与愧疚交织。
直到秦毅再次出现在审讯室，这次他没有带数据板，只是平静地告诉她：“王宇昊安全了，他逃出了潮汐监狱。”
那一刻，麦晓雯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几乎虚脱。
但同时，一个残酷的事实也摆在她面前——她确实背叛了GtI，为了救王宇昊，她选择了与哈夫克合作。
接下来的日子里，秦毅不再以审讯者的姿态出现，而是开始给她带来一些经过筛选的“证据”：更多关于哈姆克与“仲裁者”资金往来的铁证，GtI内部对潮汐监狱行动失败的扭曲报告（将责任完全推给王宇昊的“冒进”），甚至还有“深影”部门暗中监视王宇昊家人的记录。
每一份文件都像一把锤子，狠狠砸碎她心中对GtI残存的信仰。
“他们不在乎真相，不在乎士兵的性命，只在乎利益和掌控。”
秦毅在某次“谈话”中冷淡地指出，“你为之奋斗的，从来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正义组织。”
麦晓雯沉默了。
她想起自己加入GtI的初衷，是为了对抗像哈夫克这样的大集团对普通人的压迫。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效忠的组织可能比哈夫克更加虚伪和黑暗。
至少，哈夫克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而GtI却披着“正义”的外衣行龌龊之事。
地点：哈夫克总部，特种作战部门总监办公室
数周后，经过严格的审查和评估，麦晓雯被带到了秦毅的办公室。
她换下了囚服，穿着一身简单的作战服，手上的镣铐已被解除，但眼神中仍带着迷茫与警惕。
“坐。”
秦毅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他开门见山：“GtI已经将你列为‘叛变者’，王宇昊也因为行动失败和你的‘叛变’而受到内部调查。你回不去了。”
麦晓雯握紧了拳头，这消息依然刺痛了她。
“但你还有价值，”秦毅继续道，语气公事公办，“你的黑客技术，你对GtI网络结构和加密协议的了解，甚至你对王宇昊行为模式的熟悉，对‘影网’的完善和对抗GtI都很有用。”
他推过一份文件：“签署这份协议，你将获得哈夫克安全顾问的身份，直属我管辖，负责电子战与信息对抗。你可以继续发挥你的才能，只是换了个战场。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回到牢房里，等待GtI或许永远不会发起的、真正的救援。”
麦晓雯看着那份协议，内心经历着最后的挣扎。
这意味着彻底踏上一条不归路。但想到GtI的背叛，想到王宇昊可能正因她而承受不白之冤，想到自己若想弄清一切真相、保护想保护的人，似乎只剩下这一条路……
她拿起笔，手指微微颤抖，但最终还是在那份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麦晓雯，不再是代号“骇爪”。
秦毅收起协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欢迎加入，麦顾问。佐娅博士会带你熟悉‘影网’的核心架构。记住，在这里，效率和忠诚是唯一的通行证。”
当麦晓雯走出办公室，在助理的引导下走向“影网”核心实验室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扇关闭的总监办公室大门。
她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黑暗的道路，与曾经的战友、与过去的自己彻底决裂。
但为了生存，为了真相，也为了内心深处那份仍未完全熄灭的、想要“纠正错误”的执念，她别无选择。
在佐娅冷静而专业的指导下，麦晓雯开始接触“影网”那庞大而精密的系统。
她不得不承认，这里的资源和技术远超GtI提供给她的。
当她第一次成功利用“影网”反向渗透进GtI一个曾被标记为“不可攻克”的次级数据库时，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是对过去信仰的彻底告别，也是在新道路上一种扭曲的“成就感”。
秦毅站在观测区，看着实验室里正全神贯注工作的麦晓雯，对身边的佐娅淡淡地说：“看，一把好刀，只要放在合适的位置，总能发挥出价值。”
佐娅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略带一丝怜悯地看着麦晓雯。
她知道，这个女孩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而引导她走上这条路的秦毅，看中的始终是她的利用价值。
未来的某一天，当这价值被榨干，或者当她失去控制时，她的下场会如何？佐娅不愿深想，毕竟她当时在食堂与秦毅的第一次见面后的所有联系都是在互相利用彼此。
但是如今两人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考验后已经不再是所谓的“利用”，尤其是在巴别塔秦毅奋不顾身的将她送上直升机时，他们之间就已经是彼此心中最重要的部分。
所以佐娅也不会让这个“电子专家”和秦毅有什么频繁的接触，要是哪一天突然“擦枪走火”那么自己估计活下去的动力都会丧失。
数日后，在“影网”核心实验室外的走廊，秦毅看似随意地对佐娅提起：“麦顾问的能力确实出众，她提出的那个针对GtI数据中继节点的渗透方案很有建设性。我准备让她明天来我办公室详细汇报一下。”
佐娅正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的手指几不可见地停顿了半秒，随即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接话：“嗯，那个方案确实不错。不过数据流验证和反向追踪的部分还需要完善，我正好明天上午要和她一起在实验室做压力测试，恐怕抽不出完整的时间。要不……我把她的详细报告和演示录像发给你？或者，等我下午和她测试完了，我亲自去向你汇报结果？”
秦毅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好整以暇地看着佐娅。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平日的冷厉，反而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仿佛看穿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佐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强作镇定地推了推眼镜：“怎么了？这样安排……效率不是更高吗？”
秦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向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吸。
佐娅下意识地后退，脊背轻轻靠在了冰凉的金属墙壁上。
“佐娅博士，”秦毅低下头，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慵懒的磁性，“你最近……是不是把太多‘管理精力’放在那位新顾问身上了？”
佐娅的脸颊微微发热，眼神有些闪烁，嘴上却不肯承认：“我是‘影网’的负责人，确保新成员融入团队、并且其工作流程最高效，是我的职责。”
“哦？职责？”
秦毅的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手指轻轻抬起，拂开她额前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廓，感受到她细微的颤栗，“我怎么觉得，我的佐娅博士是担心……别的什么东西？”
他的目光太具穿透力，语气里的调侃和了然让佐娅终于绷不住了。
她有些羞恼地瞪了他一眼，脸颊绯红，小声嘟囔：“……你知道还问。”
看着她难得露出这般小女儿情态，秦毅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传来轻微的震动。
他不再逗她，而是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傻瓜。”
他在她耳边轻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侧，“在我眼里，没有人能比你更重要。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她只是一件有用的工具，而你，是我唯一的伴侣，是我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我分得清，永远都分得清。”
佐娅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心中那点因麦晓雯而产生的不安和酸涩，瞬间被熨帖得平整温暖。
她伸出手，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
“那你……以后少单独见她。”她闷在他怀里，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意味。
“好。”
秦毅从善如流地应下，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以后她的汇报，都通过你。你想让我见，我再见。这样可以了吗，我的‘负责人’？”
佐娅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安心笑容。
“不过，”秦毅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佐娅博士，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还是说……在你眼里，我的定力就这么差？”
佐娅抬起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手臂收得更紧。
走廊尽头偶尔有研究人员经过，都识趣地低头快步走开，不敢打扰总监和博士这难得的温情时刻。
冰冷的金属走廊里，相拥的两人仿佛自成一个小世界，充满了无需言说的信任与温暖。
秦毅用他的方式，清晰地划出了界限，也抚平了佐娅心中那细微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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